在她可以杀死天泽的那一刻,她却放弃了。
她选择放下自己的执念,放下对天泽的恨意。
因为她知道,她有多喜欢元钧。
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原谅元钧,放下自己的心结。
苏棠看着元钧,脸上扬起明媚的笑来,可她的眼睛却湿漉漉的,不断有眼泪顺着她的眼角落下,却不知是因为欢喜,还是因为心结终于解脱。
她倚靠在元钧的怀中,伸手抱住他,她低声道:“元钧,我们现在就回小别村成亲,你说好不好?”
她的声音甜甜的,软软的,带着女儿家的娇憨,是真真正正的放下了心防。
云端的风声呼呼掠过他们的耳畔,元钧回抱住她,温声道:“好。”
二人一路下了天宫,回了人间。
只是在回小别村前,苏棠还去了一趟东海,将借来的择颜镜还给了她。
苏棠和元钧回到小别村的第一件事,就是忙着将房子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
既然是成亲,那自是要摆宴席,请乡亲们吃酒的。
两人忙前忙后,又去城里买了许多成亲要用的东西,足足忙了四五日,才将房子准备成了大婚的样子。
整个房子干净整洁,里里外外都贴满了红喜字,还有红烛,花生桂圆等干果,就连被子也换上了凤求凰的云锦被,又红又紫,喜庆得很。
这边两人忙着准备大婚,而天宫上的谢厌,则急得快昏了头。
他本是说好要时刻跟着苏棠的,可那一天谢厌被天帝传唤,商讨了一些凤凰族的族事,哪料等他从天宫出来,重新回到天泽殿时,却发现天泽被人冰冻了,成了一个冰人。
而苏棠也不见了。
整个天泽殿上上下下,全都围到了天泽的寝宫前,众人瑟瑟发抖,生怕仙君是不是真的被那个仙侍给杀死了。
天宸仙尊也来了,他背着药箱紧赶慢赶地来给天泽治伤,等细细把脉后,大惊!
天宸沉声道:“天泽中的是昭雪灵术,乃是上古神术!”
众人大惊!
天宸又细细把脉,却又觉得奇怪:“好像只是被冰封了而已,仙君的身体……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
众人一听,吓得全都松了口气。
天宸道:“把他带到密灵温泉泡一泡,把体内的冰块消解了,也就无碍了。”
谢厌他本就急着要找苏棠,可大概知道苏棠去向的,也只有天泽一个人了。
于是他当场就一手拎起了天泽,带着他飞到了第十七镜天的温泉,把他直直地扔了进去。
天泽浑身就是一个大冰块,砸在温泉里的时候激起了好一片浪花。
谢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天泽扔进去,然后便眼巴巴地守在温泉边等着他解冻。
这一守就守了三天。
等到第四天的上午,天泽终于睁开了眼。
他从水里漂浮到岸上,看着正在呼呼睡觉的谢厌,叫道:“世子。”
谢厌睡得正香,硬是怎么也醒不过来,直到天泽甩了一抔水,浇了他一逼兜。
谢厌猛地睁开了眼。
等看到浮在面前的天泽,谢厌大喜:“你醒了!苏棠呢?!”
天泽眸光微闪,没想到谢厌也知道苏棠的身份。
谢厌像是急得不行:“她不见了,我翻遍整个仙界也找不到她。那个帝神也不见了,他们是不是一起走了?”
好几个问题铺天盖地砸了下来。
天泽如实道:“我也不知。”
谢厌:“??”
天泽确实不知道苏棠去哪了,他和苏棠的交情,不过也就是这段时日而已。
他对苏棠并不了解,两人之间的所有交集,都是带着恨意的,彼此相看两生厌。
谢厌气得破口大骂,那这几日他这么辛辛苦苦守着天泽,不都是白费力气了?
谢厌气得一把子抓住了天泽的衣领,咬牙道:“你知不知道,苏棠被帝神引诱了,帝神对她根本就没安好心,一把老骨头竟也敢肖想苏棠,我强烈怀疑一定是帝神把她给绑架了!”
天泽皱起眉来,沉声道:“你不该如此编排帝神,这是大不敬!”
谢厌见天泽这样说不通道理,话里话外还在帮帝神说话,更是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他怒道:“你们都说帝神是好人,就是没人信我——”
“对了。”
谢厌猛地停下了牢骚,眼睛重新燃起希望看向他。
天泽道:“她曾经说过,说她住在不就城外……”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厌已经急声道:“不就城外!好,我这就去!”
话音未落,谢厌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了,已是闪现到了天边。
天泽看着谢厌离去的方向,眸光深深。
他坐在地上打坐,一边逼干自己身上的湿气,一边在体内运功。
却发现自己的灵台和元神,都已经变得轻巧无比。
好像这百年来体内的压迫点,突然消失了。
天泽缓缓睁开眼,知道自己的锁心针已经不见了,大抵是苏棠帮他取出来了。
他抬头看向远方,忍不住眸光变软。
··
等谢厌拼了命地赶到不就城外时,已是三个时辰后。
他几乎是用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在赶路,生怕耽误了时辰,会酿成大祸。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不就城外的萤火灯全都已经亮起,点缀在城外的官道上,带着一股莫名的凄美。
谢厌漫无目的地运着术法,在不就城外的各个村落迅速游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经过某个小村落时,突然听到一阵阵隐隐约约的热闹喧嚣声。
好像是有人在聚会。
放眼望去,只见某个小小的茅草屋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还有觥筹交错的酒杯喧闹声。
谢厌下意识地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一直等到他瞬移到了这个茅草屋的门口,只见这茅草屋的大门上,院子里,全都贴满了红双喜字。
大门直直地敞开着,院子里摆了好几桌的宴席,有好多人正在喝着酒,吃着肉,饭菜的香气四溢。
而院子的最中央,是一对璧人。
新娘穿着火红的霞帔鼓花裙,长发挽成发髻,上面插着一根硕大的珍珠步摇,在烛光下反射着微光。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黛眉杏眸,朱唇微点,她大抵是喝了酒,白皙的脸颊透出酡红,就像秋日枝头熟透的石榴。
苏棠今日真的很美,很美。
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美。
谢厌怔住,他呆呆地看着这样女儿羞态的苏棠,脑子几乎瞬间空白。
他想起当日在龙宫内对她的初见,想起自己暗中跟踪她保护她,想起自己在天宫每晚每晚地相思她,逼得他睡不着觉。
不过是这三四天没见她而已,没想到她竟成亲了。
谢厌心底几乎无法自持地涌出酸涩和难过,他傻傻地看着苏棠,然后一步一步踏门而入。
顾招引坐在主桌,一眼便看到了不请自来的凤族世子谢厌。
他皱了皱眉,起身走到他面前,温声道:“谢世子来了,你也来向帝神道喜吗?”
谢厌却已经红了眼,他始终看着苏棠,嘴边却冷冷道:“滚开。”
苏棠和元钧也朝他看了过来。
苏棠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来,她重新给杯子沾满酒,朝着谢厌迎了上去:“谢厌你来啦。婚事仓促,我竟没来得及给你送请帖。”
她一边说,一边作势要带着谢厌坐到一旁的空位上。
可谢厌,却突然反手拉住她的手,稍一用力便将苏棠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