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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后,他们收了我的手机,说是对大师有影响。船开了大概五六个小时,我也不知道到哪里。”

“你如何确定是五六个小时?”李卓然打断夏岚风,疑惑道。

说这个,夏岚风扬起一抹得意,“孤儿院条件不好,我小时候总抢不到玩具,那里的人即使是玩玩具,也是安安静静的玩,我就学会自己数时间。我数得可准,一个小时误差不会超过五分钟。”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数,她那会会是多孤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在船上,又有多害怕。

明明是最简单的语言,见识少的余博不自然红了眼眶,情绪激动刹那,干巴巴说道:“你这技能,还挺特别。”

夏岚风笑了笑,“没事,都是练出来的。”

审讯室外,对这个坚强乐观的女孩,也有不少人动容。

孤儿院出生,依旧对生活抱有巨大的善意。

乐观开朗,经历剧变后,还能笑起来。

这姑娘可以啊。

“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你为何会落入海里?”

“后来啊,船停了,汪哲茂过来通知我,说是是去甲板上集合,我到那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汪家所有人,包括我已订婚的未婚夫苟旬。没有所谓大师,只有汪家的人,和我,和苟旬。”

夏岚风的声音,染上几分悲凉,一滴泪,夺眶而出,很快被主人擦去。

“不要难过。”

“我不难过,”夏岚风擦干泪,直视李卓然和余博,“我在孤儿院学到最重要一条之一便是,不要让任何坏事,影响你的心情。孤儿院的孩子,过得都苦,所以我们才要笑,不能让悲伤淹没。”

所谓的苦,不仅是物质上,还体现在心理上。

“我走到甲板,汪哲也突然就摔了一跤,鲍夫人冲过来骂我,说我不应该进汪家,问我为什么还不死。”

“你为什么称呼鲍姝为鲍夫人,她不是你的母亲吗?”李卓然又问。

夏岚风笑了一下,说道:“这个问题,其实不难查到,我进汪家第一天,鲍夫人便说过,我不是她的女儿,她也不是我妈妈,所以,在汪家,我一直称呼她为夫人,在外面,称呼她为鲍夫人。”

李卓然点点头,这点和资料上对得上。

余博则是一脸同情,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父母,却被深深捅了一刀,换个人,都要黑化。

“你不难过?”余博问。

“为什么要难过?”夏岚风反问,“我对他们,本就没多大感情,换句话说, 我对找亲生父母这事,可有可无。我有妈妈,院长妈妈虽然忙,却给了所有孩子妈妈的关怀,我不缺妈妈。”

“那你还待在汪家?”余博不解,可有可无,双方都不喜,直接离开不就好。

夏岚风低着头,神情窘迫,不自觉扯了扯衣角,“还不是为了汪家的钱。”

“你想要汪家的钱?”李卓然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余博直接噎住,好诚实的女的,什么都往外说。

“我为什么不能要,凭我是汪家的孩子,流着汪家的血,他们不想给钱,为何要让我回去?”

“你要钱干嘛?”

“孤儿院要装修,缺钱,我想给院长妈妈送去。”

李卓然手指向后,打着手势,给后面的人传递信息,后面的人没有回馈,李卓然便知道情况。

没有说谎,一切正常。

“说你在船上的遭遇。”

“嗯,好。我到了甲板,汪哲也摔到脚,鲍夫人骂了我几句,和汪爸爸扶着汪哲也进船舱休息。就在这时……”

夏岚风脸色顿时惨白,眼角湿红,如果鲍姝骂她,她不在意,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夏岚风十分在意。

“发生什么事?”

眼泪大颗往下掉,夏岚风抬起衣袖,一把擦干,还是止不住汹涌而来的泪水。

她声音哽咽道:“我刚想和苟旬打招呼,问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怎么不和我说,也不来找我。话还未问出,苟旬便已经走到我面前,复杂看着我。我还在疑惑,他已经一拳头砸到我脸上,接着是头上,身上。直接给我打懵。我认识苟旬四年,从大一开始,到订婚,感情一直很好,我们计划结婚,我也从不知道他竟然会用暴力。”

“我想向旁边的汪哲茂和汪哲盛求救,他们冷冷的看着我,呵斥苟旬,还不动手。苟旬听了他们的话,将我抱起来,重重摔在甲板上,还不等我爬起来,他又冲过来,拖着我走到甲板边缘,将我扔下海。”

李卓然皱眉,资料里显示,汪家当时报警,称夏岚风贪玩落入海中,不知去向,还请人打捞了好几天,最后一无所获。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汪家不相信夏岚风已死,报了失踪。

“然后呢,落海之后,又发生什么事?”李卓然继续问。

“落海的时候,我的头磕到栏杆上,当场昏迷,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不过当我醒来时,人抱着一块破木板,手臂和右腿,各有一道大伤口。”

说着,夏岚风卷起袖子和裤脚,上面清晰可见,两道狰狞伤疤。

下面是艺术加工成分。

“我很绝望,周围是一望无尽的大海,看不到边缘,身下只有一块破木板,不远处,还有一群大白鲨。当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当时以为,我将享年二十二岁。突然……”

夏岚风的眼睛重新亮起来,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大白鲨向我靠近,我感觉自己闻到它们嘴里的腥臭味,感受到肌肉被撕扯的感觉,就在这时,突然有一艘船,从海底浮出水面,刚好在我身下,将我顶到船上。”

李卓然不动声色,余博则是一副你就扯,我就静静看着你扯的表情。

拽拽的,挺欠揍。

“别说你们不信,我自己都不信。”夏岚风摊手,摇摇头,为这荒诞的经历,拼命找个形容词。

“你们知道幽灵船吗,我当时就这个想法。我以为自己遇到幽灵船,但它突然出现,救我于水火,我觉得幽灵船,也不是那么可怕。接下来的事情,已不能用荒诞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