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额上渗出冷汗。
如果温楚云没有怀孕,还可以用些猛药,但现在却必须要斟酌再斟酌。
最后,他一咬牙,写下一个方子。
温楚云疼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看到皇上和太后过来,挣扎得更加厉害。
“皇上!臣妾好疼,好疼啊!”
张承宴只看了一眼,便有些作呕。
着实是温楚云现在的样子又丑又吓人。
不过想到她腹中的孩子,张承宴还是站在一旁安抚,“温嫔,坚持一下,药马上就送来,你一定要保住朕的孩子。”
靳薇歌死死盯着白梧桐,高声喊道,“皇上,太后娘娘,臣妾知道今日的事情是谁做的!”
众人全都看向她。
靳薇歌得意冷哼,“就是昭嫔!”
终于来了。
白梧桐毫不慌张的抬起头。
张承宴看来。
二人四目相对。
张承宴这才注意到,她的肚子比起之前又大了一点,可却丝毫不显笨拙,反而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那张小脸干净透亮,和她一身浅绿色的衣衫相得益彰。
只是别人的衣衫上或多或少沾染了些红色,而她却没有,干净得和其余人截然不同。
靳薇歌快步走到张承宴身旁,“皇上,您看看,她是唯一没有被鱼血溅到的人,而且当时臣妾看得清清楚楚,那鱼炸开之前,她就后退了。寻常人看到祥瑞,必定是要上前的,只有她一个人后退,显然是早就已经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她肯定就是凶手!”
太后冰冷的目光陡然看来,“昭嫔,是你做的吗?”
她也是女人,经历过后宫争斗,当然明白温楚云有孕,对于白梧桐的威胁有多大!
要说在场中谁最有可能动手,的确是白梧桐,更别提她和温楚云原本就有仇怨。
白梧桐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不过面上却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眼尾不经意的扫过张承宴,这才垂下,“回禀皇上,太后娘娘,此事绝对不是臣妾做的。臣妾腹中也有孩子,更知道皇嗣有多重要,怎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靳薇歌指着她的鼻子,“那你为何要后退,为何这么多人,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受伤?”
其余妃子也纷纷开口。
“是啊,我也看到昭嫔后退了。”
“就她没受伤,除了她,还有谁是凶手?”
“就是,大家都巴不得去看祥瑞呢,就她后退,说什么闻不得鱼腥味,我才不信,这都已经怀五六个月了,怎么可能害喜那么严重。”
床上的温楚云不再哀嚎,而是将所有的痛苦化为憎恶,“一定是白梧桐做的,她恨我,她见不得我也怀了皇嗣。”
“皇上,皇上,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都是白梧桐害我,杀了她!”
白梧桐顿时成为众矢之的。
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她。
白梧桐没有先行辩解,只是红着眼睛看张承宴,声音染上几分颤抖,“皇上,您也不信臣妾吗?臣妾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后面的皇后抬起帕子,掩饰嘴角的笑意。
还真是瞌睡便有人送枕头。
那白梧桐刚好后退,反倒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她什么都不必做,只要静静看戏就好了。
张承宴看着她那双满是委屈的眼眸,心中也不愿意相信她就是凶手,可众人所说的话,的确加重了她的嫌疑。
“昭嫔,你如何解释?”
白梧桐眼眸垂下,一滴泪落在裙边。
她跪在地上,消瘦的肩膀微微颤抖,显得肚子更大了,“皇上,臣妾根本碰不了任何鱼,如何能是做下此事的凶手?”
靳薇歌冷笑,“本宫还从来没听说有人碰不了鱼!你分明就是在撒谎!”
“皇上,臣妾是真的碰不了鱼,若是不信,你们可以拿一条锦鲤来试试。”
张承宴一个眼神过去,王德才立刻命人去办。
片刻后,一条锦鲤端了进来。
白梧桐抬起手,将鱼捧在掌心,随后放下。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她的手背手心便长出一片红色的疹子。
“皇上,太后娘娘,臣妾自从怀孕后,一碰到这鱼便会浑身起红疹,几日都下不去,还请太医来看一下。”
太医先是看了一眼张承宴,见他没有反驳,这才上前,仔细查看,“回禀皇上,昭嫔娘娘这应该是风疹,短时间的确下不去,若是服药的话,最少也要两到三日,而那鱼,最早也应该是昨晚动的手脚。”
靳薇歌咬着嘴唇,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是,你是碰不了鱼,但是不代表你身边的人也碰不了!”
她的目光落在迎春身上,“本宫看她就很有嫌疑!”
迎春此时已经明白过来,那涂抹在身上的汁液是什么,她瞥见白梧桐的眼神,这才上前一步,“靳妃娘娘,奴婢也一样碰不了鱼。”
“什么?”
不等别人说话,迎春已经拿起了鱼又放下。
果然,她的身上也起了一片红疹。
靳薇歌气得跳脚,“本宫才不信会这么巧,这天底下一共才几个碰不了鱼的,结果刚好凑到一块去了,分明就是你们提前布置了。”
白梧桐看着她,“臣妾也觉得很巧,之前甚至怀疑过,是不是有人给臣妾下了什么毒,迎春试毒的时候也沾染上了。请问太医,可有办法像是我和迎春这般?”
太医思索片刻,想不出法子,“娘娘,微臣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东西会导致对鱼风疹。”
“哼,谁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的,你还有一个婢女呢,那个叫婵儿的,一定是她做的。”靳薇歌不想放弃,她现在只想趁此机会踩死白梧桐,最好让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温楚云废了,再没了白梧桐,就再也没有人和她抢皇上的宠爱了。
白梧桐小脸涨红,“靳妃娘娘,婵儿前几日被打了二十板子,到现在都下不了床,如何能做得到这一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按照靳妃娘娘这种问法,那这世上就没有一个清白的人了。臣妾做不了,那就是臣妾身边的人,就是和太医串通,如今整个昭春殿足足有十几个宫人伺候,是不是他们也都有嫌疑!”
这些人中,大部分可都是皇上派来的。
太医可不想受这无妄之灾,“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是靳妃娘娘不信,不若让太医院的人都过来,想必他们足以证明微臣的清白!”
靳薇歌还想说话,张承宴冷冷道,“够了。”
“皇上……她有嫌疑,臣妾只是问问……”
那是问吗?
分明就是要把此事硬生生扣在白梧桐的头上!
白梧桐抬起头,直视张承宴,不顾身怀有孕,费力俯身磕头,“皇上,臣妾几乎日日都待在自己的昭春殿,只有这两日出来看过花罢了。跟在臣妾身边的只有婵儿和迎春,没有别人。婵儿下不了地,臣妾和迎春又碰不了鱼,如何能做得到这一切?”
“皇上,请您严查,定然是有人知道臣妾闻不得鱼腥味,故意做局陷害臣妾,这样臣妾和温嫔便都入了局,一个伤,一个被打成凶手,一石二鸟!若不是臣妾碰不了鱼,根本无法自证清白,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污蔑了,皇上,臣妾想求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