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霍屿让你来偷家里的公司机密?”江父坐在沙发上,看着江黎,重复询问一遍。
刚刚说开以后,江黎也把憋在心里的秘密告诉家里人。
霍屿最开始放她回来就跟她说过这种话。
用江家的机密来换她的眼角膜,但是肾还是要给白楚楚。
那时候江黎很纠结。
迟迟没有给霍屿答复。
现在她决定反击,就不再有顾虑,点头道:“对,因为那天在医院我本来要被逼着签自愿捐赠协议书,是因为霍屿知道我没有退路,没有人会来帮我,我想要活命就只能选择顺从。”
“那天也是因为恰巧遇见妹妹,是她把那份协议书撕得粉碎,告诉我可以回家。”
她有些愧疚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家人的目光,毕竟当初她确实怀着弄垮江氏的目的来。
是江宁一次又一次的拉她。
她可以不考虑其他家人的感受,但是江宁呢,失去江家庇护,她的未来会怎么样?
她一定会后悔在医院的时候救她那次吧?
每次当她想到这里,就难受得不行。
她从来没有见过被父母宠爱的江宁。
当她送霍成轩来槿城,在七中看见背着书包去考场的江宁,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她那从未谋面的妹妹。
她悄悄看了她好几眼。
青春洋溢,脸上带着温暖的笑,跟她想象中家人刻薄的样子不一样,江宁好像是个小天使。
江父语带欣慰:“小黎,没事,你能平安就好,是我们愧对于你,你不怨恨我们,我们已经谢天谢地,无论如何,爸爸都不会让那个姓霍的伤害到你。”
江母沉默,半晌她才道:“小黎,你可以怨恨我们,但我还是想说,欢迎回家。”
错误已经造成,现在唯有用时间来弥补缺憾。
江母的心一点点的松动,再抬头,笼罩在头顶的乌云好像在缓缓散开,透出耀眼的光亮。
她好像也没有那么恨自己的女儿跟儿子。
她病态的心理,终是迎来了属于她的阳光。
江黎又提醒了江父要注意身边的人,怕霍屿已经安插了间谍进去。
江父想着公司的事,就先过去了。
至于江厌那边,他让江母再去看看。
隐晦的想促进他们母子间的感情。
客厅一下就差不多走空了。
孟宿脸庞含笑:“江黎,我下午就要回京城了,当年你出国匆忙,等我打听到你,你已经走了,现在好不容易再见,我有些事想跟你说一下,方便单独聊一下吗?”
江黎抿着唇,有些不太敢面对孟宿。
江宁目光在他俩身上转了一圈,尤其是孟宿那双温柔的眼睛,她总算琢磨出了一些味。
她轻咳一声,笑嘻嘻的推了江黎一把:“你就跟孟总聊聊,他可是咱们江家的贵客,我去楼上看看我的小猫咪。”
孟星灿没有丝毫犹豫,跟在江宁身后:“宁宁姐姐,我也要去。”
江宁声调懒洋洋的拖长:“快点跟上。”
“来啦。”孟星灿上前牵住江宁的手:“宁宁姐姐,小猫叫什么名字呀?”
“肉包。”江宁回道。
“为啥不叫菜包?我喜欢吃梅菜扣肉味的。”
江宁:“……”
“因为我喜欢吃肉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江黎跟孟宿。
他神情一秒变严肃:“你看看哪里方便,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江黎突然也变得有些紧张:“是很重要的吗?”
孟宿见她紧张,觉得有些可爱,没忍住想逗一下:“对,很重要,关乎你未来的前途,越少人知道越好。”
江黎左右看看,白天家里都有很多佣人打扫卫生。
虽然他们都是签了保密协议,不能泄露主家的一举一动,但是怕有人偷听,毕竟孟宿的身份并不低,为了安全着想。
江黎郑重道:“那就来我房间里谈吧,那里绝对安全。”
“啊?”孟宿愣在原地。
但江黎已经上楼了,朝着孟宿招手:“孟导,快点。”
见她直接带路,孟宿摸了摸鼻子,跟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她的房间布置得很温馨,是温柔的米白色系。
能看得出,江家对她并不差,甚至于很上心。
进来后,江黎立马关上门。
给孟宿抬了条凳子:“您坐。”
孟宿笑道:“这么客气了?我记得五年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五年的江黎出演他的第一部戏,也是他的处女作,怀揣着导演梦,在人群中一眼就相中了闪闪发光的江黎。
靠着这部剧,江黎当时也小火了一把,因为那剧本是孟宿的原创,他演了剧中的男主,他也因此出名。
那时候的江黎还没有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得让人心疼。
江黎似想起往事。
刚认识孟宿的时候,她以为他也是刚出来创业的大学生,当时他为了改台词对话,让剧情更加丰富精彩,又当男主又当导演,累得在桌子上睡着,旁边放着冷掉的馒头。
江黎看他可怜,还悄悄塞了两百块钱给他,想让他去吃顿好的。
她以为自己做的无声无息,没人会知道,实际上她的举动被监控拍了下来。
孟宿就开玩笑的问江黎给他钱是不是要养他。
把江黎问恼了,还会跟他吵架。
她气呼呼的样子,像只河豚,很生动灵活。
江黎也想起这些过往,因为以前不知道孟宿的身份,她对他不像在霍屿面前那样拘束,反而很自在。
两人该吵吵,该骂骂,感情好的时候还会凑在一起研究剧本。
会在凌晨三点的夜都累到趴在桌子上睡去。
痛并快乐着。
也只有在孟宿面前,她可以是自己。
所以就过于无礼了些。
想到这儿,江黎脸没由得红了,转而变成了尴尬:“抱歉,我当时不知道你是孟家的少爷,以为你只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不然我也不会跟你吵架。”
孟宿抿着唇,看着江黎这样,那鲜活灵动的少女好像永远停在了十八岁。
现在的江黎,恐慌,谨小慎微,似乎一点风吹都能惊动到她,让她变得异常敏感。
哪怕她依旧漂亮明艳,但就像个没有生气,任人摆布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