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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禾市——

导弹真的能炸死他们这些失去异能的神。

齐鲁心想,死就死吧,大家一起死。把阿米瑞恩留在这里挺好的,这样给家人省点心,以后不愁了。

直到他看见新约克掐着一个黑发少年的脖子把他从水里拽起来,齐鲁都没认出来,淮苏几乎要发疯地冲过去,“囡囡!江申岚!”

水顺着江申岚的发丝流下来,混合着他痛苦的眼泪。

齐鲁撤了异能。

埃米尔开启【绝对防御】领域,导弹炸在一层透明屏障上,连声音都被挡在了外面。

阿米瑞恩感觉到力量回归,他反应极其迅速,操控水流直冲迟钟身边的几个人,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

【囚笼】使用!蜀奕川挡住了阿米瑞恩的第一波攻击,隔离开河水,带着家人们升空,迅速往岸边移动。

“防御性异能者……”格里斯将衣服的水分弄干,平稳站在水面上,“当年那个无效化异能者竟然没死,迟钟还真是——”

真是心软啊。

新约克“好心”地帮江申岚拍了拍后背,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掐着他的下颚让他抬起头去看岸边的人,“你仔细看看,认不认识。”

“咳咳,咳咳……”江申岚的睫毛滴下去两滴水,实在是看不清,他摇了摇头,“我没来过东亚……”

“可是刚才那个人喊你囡囡啊。”新约克歪了歪头,少年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你都不让我这么喊。”

“真冒犯,对不对?这样吧,我帮你杀了他,毕竟我如此爱你,举手之劳,不用感谢。”新约克笑着说,“作为报答,下次别咬我行不行,好好跟我接个吻。”

江申岚抬眼。

与新约克的蓝眼睛对视。

他眼底的恨意渲染了一层锋利的血红色,浓烈到仿佛要穿透灵魂,叫嚣着生不如死的痛苦。

“新约克。”江申岚露出一个笑。

他从来没有笑得如此开心,笑得荒诞无稽,笑得泪水横流。

新约克的神色逐渐消失。

燕景云每次在他疼痛难耐的时候,都是一遍遍唤着“囡囡”,他抱着他坐在布满监控和监听器的房间里,一遍遍唤着,仿佛要把这两个字刻在他心底。

——为什么,燕景云。

——你要回应我,江申岚,每次都要回应。这样,下次他喊的时候,你就会条件反射得应答了。

——谁啊……

我知道是谁了。

异能【幻境】使用!

骤然的漆黑打了众人一个猝不及防,阿米瑞恩凝聚的水能穿刺骤然溃散,紧接着就是那钻心刻骨的疼痛,江申岚把他这么多年受到的所有痛苦都还给他们,扭曲神经,操控大脑——

去死啊!

新约克痛得猛收手捂住脑袋,“江!申!岚!!”

“给我撤了,不然现在就杀了燕景云!”

“你杀了他!你们现在就去杀了他!”江申岚没了阿米瑞恩的借力,直接掉进了水里,他挣扎着,“燕景云死了!你就再不能威胁我了!”

“你杀了他,你去杀了他啊——”

穷途末路的绝望。

破釜沉舟的反抗!

燕锦安冲过去把他从水里拽出来,闪电刹那劈碎黑暗,能量托举起两个人的身体,以最快速度向对岸移动。

“囡囡!”淮苏站在岸边。

把江申岚接得稳稳的。

三个人同时摔在地上,燕锦安滚了两圈,身上沾满了土,脸花的像是小脏猫。

“你,你是谁……”江申岚看清了淮苏的脸。

太熟悉了,他一定在哪见过,一定……

淮苏搂着他的手都在颤抖,少年身形单薄得像一张纸,浸透了水的沉甸甸的衣服挂在他身上,冷风一吹,江申岚的脸色白得可怕。

燕锦安被齐鲁提溜起来,几人二话不说就是狂奔,闪电噼里啪啦地打在水里,阻断阿米瑞恩的突袭。

“你们也是神?!我怎么都没见过?”燕锦安被齐鲁拽着往前跑,他眨眨眼睛,“你们看见蜀奕渝了没有!他的异能是火控!”

蜀奕川捂着断裂的手臂,一言不发。

“……锦乖。”

齐鲁的声音压抑着致命的悲伤,“燕景云呢?他在哪?”

燕锦安现在心乱得要死,“我哥被关在神殿的禁闭室里了,他们怕我们仨叛变,明明我们不会叛变……岚哥受不了毒素了,我们不跑也得死,跑了,也许还能活下去。”

当然,没啥概率。

燕锦安现在处于“马上就要死了天堂好不好玩地府里有没有阎王爷”这样的自我快乐之中,他笑得像是淮苏躁郁症发作的时候,全身上下透露的精神气真的没有一丁点难过。

终于能逃脱那个地方了吗?

哇,终于可以死啦。

哇呼呼呼——

真后悔刚才没给阿米瑞恩一脚,把他踹进水里,告诉那个混蛋,老子不是好惹的!

他现在高兴地都想放声大笑,天幕黑压压地笼罩下来,闪电在空气中肆虐,一道道劈在人类的武器上,也劈在埃米尔的护盾上。

“锦乖!”齐鲁咬紧牙关,一把将人拽起来背好,“别哭了,都看不见路了。”

“我没哭!”燕锦安乖乖趴在他背上,“燕景云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掉眼泪。”

滚烫的泪水滴在齐鲁的脖颈上,止不住地往下流。

燕锦安:“你是谁呀,你是谁呀?我们要去哪里啊?”

齐鲁道:“我是哥哥,我们回家,回家。”

“回家?”燕锦安感受到身后的能量,抬手一指天际,黑暗的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然撕开,一道耀眼的闪电如银蛇般瞬间划过苍穹,劈在法布恩的离子炮能量上,相互撕扯,湮灭。

那光芒惨白而凌厉,似要将整个世界照得通明,却又在瞬间消失,只留下让人胆战心惊的余影。

“我们哪有家啊。”他小声嘟嘟囔囔。

齐鲁觉得自己也要哭了。

“有家的,我们是一家人。锦乖不哭了,马上会有人来救我们,不哭了,不哭了。”

“不行!蜀奕渝和燕景云还没有回家呢!我得去找他们,我得告诉他们,回家——有哥哥了,景哥也有哥哥了……”

淮安晚缩在江昼浙怀里,风裹着他们速度加快,与楚雾汇合。

“锦乖现在已经情感隔离了。”淮安晚说,“大脑为了避免他陷入崩溃境界,采取了保护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