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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瑶有口难言,只能跪在地上求情。谢朝云快步走到陆知鸢跟前,见她手腕通红,顾不得陆老夫人在场,冷着脸命人去唤府医。

季婉婉见状,不询问陆锦瑶,不向受伤的陆知鸢赔礼道歉,反而一如既往地在陆老夫人跟前装可怜,把陆老夫人哭得头疼。

陆淮回来时,见正堂里乱作一团,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了何事?”

陆锦瑶正欲开口,流萤抢先一步,声泪俱下的告状:“请侯爷做主!我家小姐身体不适,坐在那边休息,也不知陆姑娘怎么想的,竟端了杯热茶过来,好巧不巧地全都泼在了小姐的手腕上。可怜我家小姐,皮都给烫破了。”

“锦瑶不是故意的,锦瑶就是想敬妹妹一杯茶,求得妹妹日后照顾。”陆锦瑶红着眼睛:“锦瑶自知有错,不管妹妹如何惩罚锦瑶,锦瑶都甘愿受着。”

“不过是烫破了一层皮,锦瑶姐姐又不是故意的。”陆知鸢虚着声音:“父亲母亲勿要担忧,府医说了,养上半个月就成。地上凉,锦瑶姐姐快起来吧,鸢儿不会怪你的。”

以退为进,搞得跟谁不会似的。

果不其然,原本还想要和稀泥的陆淮怒了,不止让陆锦瑶当面认错,还罚她在房中禁足。算算时间,再过两日便是宫中的赏菊宴。

原剧情中,因为陆知鸢痴傻,这赏菊宴是陆锦瑶代表陆家去的,一战成名。

这回……怕是去不成了。

芳菲院,谢朝云一脸心疼地看着陆知鸢刚刚被包扎好的伤口。

“疼吗?都怪母亲,没有照顾好你。”

“不怪母亲,怪鸢儿,这是鸢儿自己泼的。”给谢朝云倒了杯茶:“那陆锦瑶跟她母亲一样心术不正,想借着送茶的契机将茶水泼到自个儿身上,制造被我欺辱的假象,装可怜博取祖母以及父亲的关注。我不过是瞧出了她的心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傻孩子,你将茶碗打翻就是,何必伤了自己的手腕。”

“不受伤,焉能让父亲将她禁足。”陆知鸢活动着手腕:“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你这孩子。”谢朝云轻轻地在她头上戳了两下:“也不知随了谁,一脑门的鬼主意。”

“我这么聪明伶俐自然是随了我漂亮无敌的母亲。”抱住谢朝云的胳膊,半是提醒,半是撒娇道:“母亲近日可有打扫过书房?”

谢朝云一怔:“书房每日都有打扫,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陆知鸢抿了下嘴:“没什么,就是觉得家里头来了外人,书房这种地方需得更加仔细些才是。母亲的那些账本都在书房里,若是被人动了手脚,母亲可能瞧出?”

谢朝云很认真地想了想:“能在账本上动手脚的方法有很多,例如更改账本上的银两数目,在其中的某一页上增加一项莫须有的开销,还有将整本账册换掉的。你外祖父和舅舅给了我很多嫁妆,零零总总的账本加起来得有上百本,若真是被人动了手脚,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很难察觉。”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母亲还是慎重些的好,毕竟这平南侯府与母亲想象中的大为不同。”

“我的嫁妆铺子都是我自个儿经手的,里头的伙计和掌柜也都是谢家的,就算你父亲和季婉婉再有手段也不好在我的铺子上面动手脚。”谢朝云捏她的鼻子:“莫说你外祖父,单是你那大舅舅跟二舅舅就不是好惹的。”

母亲单纯至此,陆知鸢只能换个方式提醒。

“母亲的书房里可有信件?”

谢朝云点头:“有啊,不多,也就几十封,大多是你父亲写给我的。”

“有外祖父写给母亲的吗?”眼珠子转了下:“鸢儿可不可以看看?鸢儿都没见过外祖父呢。他是不是像话本子里写得将军那样,整天黑着脸,说话像打雷。”

“没有,你外祖父是个很好的人。”谢朝云红了眼眶:“你满月的时候他抱过你,你还撒了他一身的尿。我让丫鬟将你抱下去,你外祖父还骂我,说我把你吓哭了。鸢儿,他是最好的父亲,最好的外祖父,是母亲让他伤心了。”

“外祖父不会怪母亲的!”陆知鸢道:“就像母亲不会怪鸢儿一样。”

“我们去瞧瞧你外祖父送你的东西。”谢朝云揉了揉眼睛:“你外祖父奉命驻守边疆,那边土地贫瘠,商贸也不繁华,唯有一样东西是咱们这里没有的。当地人管它叫沙枣,因为是在沙漠里长出来的。枣子酸涩,不能使用,枣核大而圆,颜色鲜亮,可做手串。你外祖父每年都会给你做一串,

你今年八岁,那箱子里共有七串。”

外祖父给母亲陪嫁的箱子,满满当当放了许多东西。既有外祖父给的,也有父亲赠与母亲的,单看那些东西,会觉得父亲对母亲上了心,难怪原剧情中,谢朝云致死都没怀疑过她的丈夫陆淮对她的感情。

亏她聪明,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让母亲亲眼目睹了撕下伪装后的陆淮。

信藏在外祖父写给母亲的那些信件里,墨迹尚新,很容易辨别。

将信递给母亲,谢朝云草草看了几眼快速将信折起,用力攥住。信是她写的,内容是向皇上举报她的父亲,柱国大将军谢远道通敌。不止如此,她还把常年经商,从不过问过朝中之事的大哥也给牵扯进去了。

可她从未写过这样的信,她的父亲和兄长也绝无可能通敌叛国。

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将皱成一团的信纸重新打开。从字迹来看,确是她写的无疑,且能看出她在写这封信时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不仅在信纸上留下的墨点,还有几处明显的涂抹痕迹。

“这信上写了什么,让母亲如此害怕?”

谢朝云手一颤,差点将信掉到地上。

陆知鸢踮着脚尖看了眼:“这信不是母亲写的!”

陆知鸢指着信上的那个谢字:“写信的很聪明,她不止模仿了母亲的字迹,还揣测了母亲在写这封信时可能会有的心情,她把母亲模仿了个九成九,只差这一点,她就成功了。”

谢家人在写那个“谢”时有个习惯,在点最后那一点时会向上轻勾一下,而一般人都是直接落点的。仿写之人是用了心写的,可惜,她不知谢家人的这个习惯,那个点落得过于瓷实了。

谢朝云蓦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