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手里拿着一封信件,高兴地走到花姜身边,“娘娘,殿下从北檀送回来的信。”
花姜赶紧接过打开看了一遍。
字数不多,除了说一下他目前的情况,剩下的就是关心花姜的身体。
花姜看完以后,仔仔细细折好,放在书桌上的锦盒里。
锦盒里已经放了两封书信了。
她知道周桓此次行军事务繁忙,更担心他的安危,特地嘱咐他十日来一封信就可以。
算上传信回来的时间,估摸着还有两三日他们就能赶到北檀皇城,和或沙汇合。
或沙此人,老谋深算,野心极大,他和周桓是宿敌,这次见面各怀心思,注定不会太平。
门口突然响起一阵说话声。
花姜才转过头,便看到初夏领着常氏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花姜惊讶之余,起身去迎她。
还有一个多月,常氏就要生了。
她这一胎越到后面越折腾,不管坐着躺着都难受,偶尔耻骨痛得脚都不敢沾地。
花姜也有好一阵没见到她了。
常氏一进门,就说道:“太子妃,出大事了,我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不安心,又找不到人说,这才过来。”
常氏伸手搭在花姜手心,被她牵着坐在软塌上,惊惶开口,“王爷告诉我,萧大人被陛下削了职,如今人还关在诏狱。”
“萧逵?”
常氏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才,王爷出宫的时候得到消息,回来告诉我,一盏茶都没喝完,又走了。”
常氏依旧心有余悸,抚着肚子,“也不知道萧大人犯了什么错,他十四岁就跟在陛下身边,陛下真是一点儿旧情都不念。”
花姜更在意的是,萧逵是禁军统领,一直深受皇帝信任,他若是卸了统领的职务,谁来接手呢?
如今皇帝卧床,太子又远征,宫里稍有风吹草动,都是极不寻常之事。
花姜附和道:“禁军统领一职事关皇城安危,陛下居然这么仓促就把萧大人换了。”
常氏脸上满是忧虑,“可不是吗?你说,这是不是陛下的意思?”
花姜摇头,“陛下虽然有私心,可他是大周的国君,这么多年还算勤政爱民,在这种节骨眼上背刺太子,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储君之位,已经换了两次。
若是再有异动,不仅违逆先皇遗旨,更会令朝中动荡,民心不稳。
皇帝再糊涂,也不会赌上大周的国运。
常氏也觉得皇帝做不出这种事来,终于又问,“这会不会是......平王搞的鬼?”
“我听王爷说,平王妃这几日守在陛下身边,很得陛下赞赏,平王也日日都去太极殿看望陛下。说不定就是听了平王的挑拨,陛下才糊涂的。”
常氏的说法,花姜还算认同。
曹心姝和八皇子最擅长的就是笼络人心,皇帝现在病得糊涂,难保不会着她的道。
可长公主还在呢......
花姜心里隐约浮起不祥的预感。
她问道:“新任的禁军统领,你知道是谁吗?”
常氏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那人的名字,只答:“是李兆林李大人手底下的人。”
她悠悠看了花姜一眼,低声说,“李大人对陛下最是忠心不二,他应该不会动歪心思吧?”
这下,花姜总算明白常氏为何害怕了。
若只是八皇子忽悠着皇帝将禁军统领换了,倒也没什么。
只要巡防营和京郊大营没有异动,光凭一个空降的禁军统领,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可李兆林就不一样了。
他手里握着京师重兵,他若是入了八皇子的伙,京城就彻底落入了八皇子手里。
此刻,花姜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她拍了拍常氏的手,笑道:“你都是要生的人了,操这些心做什么。你先回去歇着,我进宫打探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长公主在太极殿,有什么事她肯定比咱们先知道。”
常氏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些事原本不是她们这种妇道人家该参与的,可太子不在,她也只能指望花姜能做点什么。
她和花姜交好,这也代表着晋王府和东宫是一条路上的。
八皇子一旦铤而走险,举兵造反,首当其冲就是东宫和晋王府。
她和晋王愿赌服输就罢了,可那两个孩子怎么办,还那么小,也要被牵连进来吗?
她越想,越害怕,越担心,这才不顾身体,过来找花姜。
“太子妃,万一,我是说万一,八皇子趁着太子不在京中,发动叛乱逼宫,你怎么办?”
花姜垂眸。
一旦八皇子真走到这一步,还用说吗,自己一定是第一个祭旗的人。
她只有越快摸清楚情况,才能越快找到对策。
花姜扶着常氏起身,和她一起往外走,“晋王不在王府,想必也是在想办法。你也别太担心,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么糟糕。李大人忠心耿耿跟了陛下几十年,到他这个年纪,实在没必要豁出一辈子的功名去做九死一生的事。”
听花姜安慰了一路,常氏的心才稍稍归了位。
常氏从后门离开回了晋王府。
花姜沉下一口气,抬脚往外走去。
李兆林的忠心,是一柄双刃剑。
他一旦反叛,那就是致命的威胁。
通往太极殿的路上,花姜明显能感觉到警备比往日严了不少。
才走到西华门,还有一半的路程才到太极殿,就有侍卫拦住了花姜的路。
“放肆,太子妃的轿辇也是你们能挡的。”初夏厉声喝道。
为首的侍卫走上前,朝花姜行了一礼,回道:“陛下有令,任何人无诏不得出入后宫。”
花姜眉尾微挑。
他说的是后宫。
花姜轻轻嗯了一声,对初夏说,“回去吧,我改日再来看陛下。”
初夏收回脚步,领着人转身就走。
花姜心里确信,宫里出事了。
“初夏,”花姜小声叮嘱,“你去一趟太医院,就说我身体不适,让李太医过来诊治。”
她进不去后宫,只怕连皇贵妃和长公主的行动也已经受限了。
她只能寄希望于李太医,希望从他那里能得些消息。
花姜才回东宫,宋若甫便派人送了口信过来。
说老夫人想回宋家老宅住一段时间,让花姜随行,明日就出发。
花姜试探道:“怎么这么仓促,是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