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蠢人永远都是这样惨白的辩解,当初唐氏也这样的,不过江念瞧着地上跪着的一众皮开肉绽的人,她不觉得赵氏有唐氏当时的运气。
果然话音刚落,刚刚指认赵氏的慧儿和敏儿,瞬间激动得不行,拖动着浑身是血的残躯去扒拉赵氏的腿,“贵姬,是您派了身边的抱琴塞银子给我们的呀,而且还允诺事成之后,将我们调到三皇子身边的。”
人为利动,但也没蠢到这份上吧,二皇子出事,她们两个作为贴身宫人,是绝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下场最可能的便是杖毙。
赵氏不过一贵姬,又如何能为她们开脱,还能调转去三皇子那儿服侍?
江念都觉这漏洞百出,偏偏赵氏吓得猛踢了她们两脚,然后吓得不住往后退,然后嘴里不停喊着她没有。
而这时周全往边上使了个眼色,立马一浑身皮开肉绽、头发披散的女子被推了出来。
“皇上,这就是她们两个指认的抱琴。”
名抱琴的女子吓得瑟缩,而赵氏也吓得完全愣住了,这面前血肉模糊的人竟是抱琴?而且抱琴背叛了她?
江念看着赵氏一脸问号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蠢赵家竟然也敢送进宫,就不怕招惹灭门之祸吗?
“她们两个说的,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萧怀临语气不耐,但江念能听出,他也是不太信赵氏能办出这等大的祸事来。
抱琴本就浑身没有个好的,萧怀临一问话,她更是抖得跟个簸箕似的,好一会才断断续续说出两个字来,“没……没有。”
江念看见萧怀临脸色更黑了,半晌都没有言语,室内死一般的安静,他转头看向徐氏,眸色不明,而徐氏立马抿着唇,一脸哀痛,然后朝着周全问话,“周公公,你都查到了些什么,说出来吧,也好让皇上分明。”
周全听到吩咐,立马眼神看向萧怀临,见萧怀临没反对,这才回话,“奴才问了伺候二皇子的奴才,二皇子平日乖巧,偏今日非吵着上假山,说是想站高,然后今日吴嫔娘娘恰好去了宝华殿,为二皇子祈福,所以这巧赶巧,也就蹊跷了。”
“后面奴才仔细盘问了永福宫一众奴才,他们都说吴嫔娘娘去宝华殿的事是早就定好了的,所以奴才这才提审了二皇子身边的人,她们都说这两日基本是慧儿和敏儿陪着的。”
……
江念听着周全的顺藤摸瓜,只能说一句思维缜密,不过她还是纳闷,抱琴可是赵氏从赵家带出来的家生子,无论如何不该背叛赵氏才是,难道真是赵氏犯了蠢?但看她神情也不似作伪,难道真是演技太好?
“赵贵姬,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萧怀临冷冷丢出这句,而赵氏却是突然发疯似的冲到抱琴面前,撕心裂肺质问,“你为什么背叛我?你快说呀,说你做的都与我无关。”
赵氏使劲摇晃抱琴,脸上满是恳求,但抱琴只不住推,然后喊道,“小主,如果不是您吩咐的,奴婢去哪里有二百两银子?而且奴婢忠心苍天可鉴呀,”说完抱琴竟突然撑起身子,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直直撞了旁边的柱子。
江念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扭过头去,抱琴死不瞑目的样子,太渗人了。
而刚刚还摇晃抱琴的赵氏,直接吓得连滚带爬,然后嘴里不住嚷嚷,“死人了死人了。”
但不等赵氏回神,吴氏却是冲了出来,直接捏着赵氏的衣襟,狠狠扇了她许多个耳刮子,然后又死死掐住赵氏脖子,江念看见赵氏眼珠都翻白了。
而此时皇后徐氏才连忙喊侍卫,让她们将吴氏拉开。
“你们放开我,让我掐死这个贱人,让她害我的德儿,我要她用命抵,”吴氏面目狰狞,丝毫不让人怀疑她的狠劲。
原本一言不发的萧怀临看到这般混乱的局面,眼睑下垂,眸里皆是不悦,然后沉沉道,“将赵贵姬关押,事态原由查清后,再定夺。”
听到只是关押,吴氏扑通跪在地上,泣血道,“皇上,您得为二皇子做主呀,他遭此大难,以后您让他如何自处呀,这孩子昨日还与臣妾说想读书认字,结果今日便这般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江念看着吴氏以泪洗面,也是动容,她虽人品算不得好,但对二皇子却是最真心的。
显然不仅江念这么觉得,萧怀临也是这样觉得的,他对吴氏虽然不喜,但为了二皇子,每月总是要来上一两回的,孩子她带得极好,处处仔细,看得出用心,这也是他一直应允吴氏亲自抚养二皇子的缘故。
“你先起来,”萧怀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亲自扶吴氏起身,吴氏哭得更伤心了,萧怀临想到还躺在床上的孩子,心里也是一疼,然后劝慰道,“二皇子也是朕的亲骨血,朕定不会让他委屈,你放心。”
江念看着吴氏扑进了萧怀临怀里,哭得浑身颤抖,她只能说有些痛确实让人承受不住,同时庆幸,她之前服用了避孕药,没有要孩子,否则她只怕比吴氏更疯。
*
子时,江念和秦氏二人结伴而行,往回宫的路走,今日几乎没有月光,黑漆漆的,让人有些害怕。
“妹妹,你说今天这事究竟怎么回事?”秦氏紧了紧披风,才觉得身体暖些,否则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江念听到问话,摇了摇头,“我也是捋不清,抱琴作为家生子,怎么都不该背主才是,否则她一家老小不要了?”
秦氏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她也是想不通这点,“难道真是赵氏做的?但二皇子身边两个丫头也跟着犯蠢?”
江念也不知该如何说,这事看着疑点重重,但却又让人找不出真正的破绽来,真是古怪。
“唉,不管谁做的,也太狠心了,二皇子一个孩子,也下得去手,那人也不怕雷劈,”秦氏恨恨道。
“她若是真怕雷劈,便不干这些事了,”江念觉得坏人都是唯物主义者,根本不信鬼神这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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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小佛堂里,徐氏从珍珠手里接过三炷香,对着佛像,随意点点拜了三下,然后递还给珍珠,珍珠将其稳稳插进积了厚厚香灰的青铜炉里。
“赵家真是好大的胆子,天家也敢戏弄,”徐氏看着佛像,讽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