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颜的生辰八字她早就有了,当即真掐指算起来,舒展的眉头微不可闻地一蹙。
这一次,她什么都没算到。
“怎么会?”
男人的俊脸还在咫尺,在她掐算时,满脸宠溺地盯着,不打算放过任何细微到可爱的表情。
她在他那,无疑是一切美好词汇的代名词,怎么看都不会够,怎么爱也不会够。
“夫人算出什么了?”他嗓音清冽,带着一丝蛊惑。
她表情凝重,不像是在开玩笑,摇头道,“算不到,我要见她。”
男人薄唇弯起满意的弧度,笑容无限放大。
圆妞还没见过他如此轻松付笑的样子,清俊硬朗的轮廓如春风一样裹挟着她,竟让她泛起一丝贪恋。
“不用了,我想她大概是献祭掉了未来。”
男人笑眯眯地,等着女人来夸。
圆妞一愣,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包厢里,夏心颜一见到圆妞就认定她是冒牌货时就该想到了。
她有什么本事一夜换脸,还跑来她面前撒野?
这事没梅叔的手笔就说不过去了。
她想不通夏心颜为爱发狂,为什么要轻易献祭掉自己的未来,没有了未来,她还怎么跟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好了,现在确定她已经没有了价值,未免夜长梦多不如把她给……”谢淮安眸色渐冷,危机意识十分明显。
“我懂你的意思,”圆妞接道,“只是这样做会惊扰到梅叔,逼得他更加谨慎,届时就更不好抓了。”
那岂不是如他的意了?抓不到的梅叔,离不了的婚。
“而且……”她望向他,水汪汪的眼睛里藏着未退的迷离,“背负人命会让你折寿。”
“咳咳,”小得意让他的心房柔软塌陷,他一再算计她,而她却用关心来回报,他在考虑要不要做个人。
“夫人,我其实还隐瞒了你一件事,”谢淮安一边拨弄着她额前掉落的发丝,缠在手指圈圈绕绕,一边道,“黄道柏之前发现夏心颜跟徐青木私下做了交易,这笔交易跟献祭有关。”
圆妞被当空一棒,脑袋有点懵的。
她想不到青木会这么做,掐指算起,眉头深深皱起。
手机适时响起,来电人正是青木,谢淮安一挑眉,不屑地瞥过脸去,但并没避开。
“你好,青木,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犹犹豫豫开口,“那个,你声音有点奇怪,是心情不好吗?”
圆妞跟谢淮安对视一眼。
她刻意压下嗓音,让音色变得落寞,“嗯有点。”
“发生什么了吗?”青木有点兴奋,“你在哪,我有事找你。”
“没什么,”圆妞尽量演得像一点,“我正要去戚家村,那里很危险,你的事很急吗?”
“算是吧,”青木藏着激动,隐约能感受到呼吸的频率,“戚家村的案子很危险,听说那里失踪了很多人,他送你过去吗?”
圆妞飞快瞥了一眼身边明摆着偷听的男人,撒谎道,“他最近忙于集团事务,会有保镖一起,但我觉得人多未必是好事,决定低调出行。”
低调好啊,最好他们夫妻都低调,谢淮安处理集团危机时会有另一个“谢圆妞”陪在他身边,而她这边,有他亲自守护,手段是不光彩了点,但他实在太迫切了,哪怕能让她多看自己一眼,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这几天我有认真培训做保镖,你要不要检验一下成果?戚家村的案子,我来做你的司机兼保镖好么?”
循循善诱的口吻,低低哀求的口气让电话那头的圆妞眉心紧蹙,过了几秒,她像是接受了某种结局似地回了一个“好”字。
算不到夏心颜的未来,却能算到青木的未来。
他对她的初心终究变了质,逃避的办法是面对。
她的风格不是赶尽杀绝,而是习惯先给一个机会。
抓不住的人只能自食其果了,毕竟她不能肆意干涉个人因果。
青木驾着小宝马来时,谢淮安已不知去向。
唯有张警官恭恭敬敬待命的姿态,“大师,老邢吩咐我把你安全带到,你就别为难我了吧?”
“没事,”圆妞含着笑,想到刚才没接他的警服是对的,“你在前面开路,我们跟着。”
落寞在张警官的脸上一闪而逝,自从望着谢淮安强势地将人抱进车厢,他心头跟长了刺一样难受。
被老邢催得狠了,真想去把那豪车的车门给撬开,但那车的车主并不好惹,何况还有个事多的助理一个劲给他递烟安抚他焦躁的情绪。
这会儿,雨过天青,谢大师笑脸盈盈,哪还有半点淋雨时的可怜样。
他们夫妻二人在车里做了什么,他不去想,也没资格想。
眼下,她再次拒绝自己,居然是为了个平平无奇的小年轻。
真心才抽芽就被践踏到尘埃里。
警车和小宝马一前一后离开,耀月顶层玻璃后的男人立刻叫来逢生,“戚家村之行,你负责保护夫人。”
又叫来黄道柏,“之前,你是不是说过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黄道柏身板一颤,颤巍巍答,“是的,谢总,我已是个活死人,不怕死。”
“那好,我要你保护好她的安全,掉一根头发就抽你一根骨头,直到变成牢里那个女人。”
黄道柏额上青筋一跳,那意味着什么?他的余生将会变成丑陋的软体怪物。
他倒不怕丑,但他需要尊严,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尊严被无限践踏,然后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囚牢里的痛苦,夏心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车子进入戚家村地界,圆妞能感觉出死气比昨天还要浓重。
远远的,除了刑警,法医,还有一大帮穿着笔挺西服的政府官员,这次事件重大参杂了诡异,各大媒体和记者都应邀前来,场面除了乱还是乱。
圆妞一下车就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话筒来不及递送过来,老刑就过来低低汇报,“戚家村昨夜又失踪了一半人口,现在全村五百七十二口全部失踪。”
“村长呢?”圆妞心头一惊。
“目前只有村长的去向存疑,”老刑正在调集小镇的监控,“本来另一半村民被临时安排在小镇一集体宿舍,监控显示村长昨天多次进出宿舍,最后一次在凌晨两点十分,从二楼阳台摔下去的,看着很是狼狈。”
“其他村民呢?”
“其他村民并没出去,昨晚闲逛回来的村民陆陆续续回宿舍休息,大概在十一点左右全部熄灯。”老刑脸色凝重,“怪就怪在那些人都是在宿舍里人间蒸发的。”
“大师,这种事情太离谱,政府还压着,说要等你过来算一算,不然经由媒体一宣传就糟糕了。”
两人的窃窃私语引起媒体的警觉,一同入选的还有一位很有名的私家侦探,自打圆妞出现,他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
“你就是那个被网友捧上天的女先生?”朱芜用女人的眼光打量她半晌,眼底的不屑昭然若揭。
同时,圆妞也淡然看向她。
眉眼含笑,“不敢当,都是网友们的抬爱。”
音落,她又跟老邢细细聊起来,把这位女侦探给完全瞥下。
那边,直播还在继续,网友迫不及待为各自支持的偶像打call。
“我家猪猪可是破获了国际着名贩毒案件的首席私家侦探,除了脑子好用,脸和身材也很能抗,尤其是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散打功力,国际赛事上的冠军N连冠了吧?”
“切,再厉害也只是个普通人不是,”蟹粉坐不住了,赶紧吆喝起来,“跟我谢大师完全不在一个水准的,人家有通天彻地之能,命数运道福祸皆在掐指一算间,哪需要动什么脑子和身板,生人肉活白骨都是信手捏来的。”
“离谱不离谱,你们这些醉蟹粉脑子被淹坏了吗,”猪猪粉气不过,“天底下有这种人吗,估计是成了精的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