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亦初不按常理出牌:“你知道我生性淡漠,对许多事都无所谓,唯一在意的只有你一人。那,你想完成的事,未尝不是我所期望的。说说看?”
“嘁。”
诗殃唇角抽了抽,讥诮道:“本座才看不上你的助力,与你同盟,不如跟你做恨来得痛快。”
苍亦初修长指节落在诗殃下唇处,指腹轻轻摩挲:“为何更希望我恨你?”
诗殃长睫下一双狡黠的眼睛左右扫了扫,坏笑着抬眸对上苍亦初视线:“自然是你越恨我,我便越强咯。”
“不然你以为本座为何大多只伤人而不杀人,自然是修士身上产生的恐惧、绝望,还有满腔的恨意能滋养本座这阴邪的魔功咯,怎么?银月修士莫不是以为本座真大发慈悲,心生善念?”
他没有躲避苍亦初捏住自己下巴的手,反而也伸出玉瓷一般的手指,从苍亦初腹部往上轻扫,勾出一阵痒意。
两人势均力敌,互相撩拨谁也不愿输给谁。
“是吗?在下还是第一次听说。”
“哦?这都不知道,看来你这重生……并无什么意义呢。”
“如此说来,通常一个人在听闻对方很可能知道未来时,都会想要询问将来某一节点会发生些什么吧?尊敬的魔尊大人,你好像一点也不好奇?”苍亦初的呼吸近在耳畔,粘稠的眼神,光是看着,都像在深吻。
诗殃笑了:“我不用知道。因为,你们手上没有一点筹码。”
狂妄自大,丝毫不将他人放在眼里。
前世苍亦初没有跟诗殃有太过接近,但若跟今世相同,那些过路客都由诗殃扮演,的确可以说,诗殃是个极度自大的人。
毕竟指点他们前往炎洲的人,不正是他自己?
但是这中间又有地方说不通。
最难以解释的是尉迟隐。
他不是完全的空壳傀儡,直到今世苍亦初才发现他后生的灵魂。
若连这灵魂都是诗殃所为,那他也太过强悍了些。强悍到根本不必与正道作对,完全能无声无息将世界毁灭。
但他没有那么做。
或者说做不到。
见苍亦初眼中出现迷云,诗殃便知道他自身也被这篡改得面目全非的剧情困扰。
他所经历过的前世,想必跟诗殃手中剧本的没什么两样。
那么,他肯定也知道拓跋翳下一步计划,还有血魔的结局。
但依目前情况看,苍亦初自身感情发生偏移,定然不会按照剧本走。
虽然不忍心,但遗憾的是诗殃必须要那么做。
要知道小世界的维系,依靠的能量不可小觑。既然它给出了自救方案,那诗殃便会如实依照着执行。
比之情情爱爱,若这世界崩塌,一切也将化为齑粉。
——包括他。
“在想什么?”苍亦初忽然问。
诗殃匆忙收回思绪,敛去魔尊的气场,换回神医拓跋翳的温润仪态,双重人格似的转换自如。
“方才想起,我有一批药材从托月阁的方向运来,路途有些遥远,恐不安全,苍亦初你愿意前往护送吗?”诗殃问。
难得诗殃求他做事,苍亦初却警惕心起。脑袋歪了歪,问:“方才还信誓旦旦不与我同盟,怎么?又要将我支走?”
“怎么会?你未免太草木皆兵。”诗殃道:“那是拓跋翳的粮草,你要帮忙也行,不帮就算了。反正途中出了闪失也与你无关。”
“好处呢?”
“你可真是薄情寡义,连恻隐之心都无。”
“谁让我喜欢的人,是大坏蛋呢。”
诗殃噎了噎。这家伙,是怎么当选主角的?
道德不考核就算了,做点小事就索要报酬,这跟拦路打劫有何区别?简直流氓土匪。
诗殃:“你不帮,怎么知道没有好处呢?我哪一次要你做事没给报酬?”
苍亦初:“是吗?但你每次给的报酬都不是我想要的。”
见他还没有退让,诗殃身后那棵梅树上忽然窜出一只黑猫,稳稳落在诗殃肩头。它操着一口烟嗓嘲讽道:“连这点小事都不帮。拓跋,我去帮你护送吧,我才是你最最信任的人~”
诗殃顺势将小猫抱在怀里,越过苍亦初往自己寝殿走。
“果然啊~没人能靠得住,还是我的墨痕最懂事。那你替我去,回来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幸好他在切换拓跋翳身份时,往侧边撤了一脚,跟苍亦初身形错开,顺利将系统放了出来。
“太好了,上次给你带的两坛酒洒了,这回一定给你再带两壶,定要与你一醉方休。”
诗殃当即拉踩:“还是墨痕懂事,不像某人,漂亮话一箩筐,临到办事推三阻四。”
墨痕:“毛头小子扫兴,咱们俩喝酒不叫他。”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