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牟摸不准这些狼群的轻重,亲力亲为将尉迟隐绑在自己身上,免得他们要是跑起来,把他的好兄弟弄散架就完蛋咯。
苍亦初就无所谓了,现场估计只有汲芮芮才会温柔地关心一下,另外三位都默认,此人命硬,作不死。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群狼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野蛮,反而张开了一道灵力结界,将众人守护在内。
只看见景色后退,结实宽厚的背脊浮动,凌冽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却不再觉得刺骨,甚至从狼背上传来隐隐暖流。
汲芮芮轻手偷偷抚摸了一把下方那匹驮着她的狼,皮毛有细微扎手,不似小猫柔软。
大概琼芳也是跟着狼群长大的,性格才会那样大大咧咧,像个男孩一样。
很快他们便见到了一幢宽阔宏伟的建筑,似建在冰封之上的城堡,房顶尖细,垂直向上,直指天际。
夜晚的星辰吵闹,这座冰上的城堡墙壁刷上了鲜艳的颜色,只剩房顶被积雪覆盖。
七色光束垂直往上,真正的“寒夜光柱”。
来到城门口,几人尚未下狼背,门口守卫远远便认出了头狼威尔,恭敬向琼芳行礼:“少堡主,您终于回来了。”
大门敞开,他们驮着人便进了城内。
夜晚的[寂风堡]行人稀少,但仍旧有条有紊地忙着各自的活。
自打进城,狼群便散了开来,只剩下背后驮着人的,跟着威尔的步伐来到城中。
也因为威尔这只狼,沿途顺利过了许多道关卡,毫无阻拦地到达大殿之内,琳琅又恢弘的宫殿修建宏伟,完全不逊色那些大宗门。
大殿中央躺着三个昏迷不醒的伤患,有十几个人围在周围,或窃窃私语或一脸哀戚。
被围在中间的还有一名花甲老者,正弓着身,手持一根草木枝,淡绿色的鎏光自他指尖缠绕,落在枝叶上,也落在伤患眉宇间。
他们到时,这大殿中似还在做法。静逸又温和的灵力充斥着整个宫殿。
琼芳赶忙将威尔停在入口处,阻挡了寒风侵入。
“醒了,醒了,他醒了。”
“太神奇了,幸好赶上您出关,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真是谢谢您。”
没过多久,那簇拥在一起的人群传来动静,穿过缝隙,果然见原本躺倒在床上的人面色转好。
“他已无大碍,只是尚需静心修养,近日可再熬些草药为他擦身。不过切勿着了凉。”
“谢谢,谢谢堡主。”
那三张床,连人带床都被抬了走。终于空出宽阔的大厅。
老者手一摇,便收了那枚草木枝,转头对服侍在侧的两位侍者交谈。
“爹。”琼芳见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出声喊道。
她一身乞丐服在这明黄大殿内显得格外突兀。
“你还知道回来呢。”鹤发老者闻声回头,负手而立。
他背脊笔直个头也高,一头花白长发,脸上皱纹横生,与其说是琼芳的爹,是他爷爷还差不多。
琼芳快步上前,抓着他衣袖细细观摩他脸上的褶皱:“爹……你怎么……这么老了?”
十几年不见,不是闭关修炼吗?怎么会老得如此快?
老者咳了咳,捋捋胡须:“还不是你离家出走,吓得我一夜白了头。”
他声音苍老又虚弱,几乎下一刻就要归西似的。
“怎么会这样?爹——”琼芳一整个吓哭,跪下抱着他膝盖哭喊:“你别死啊爹——”
诗殃:“……”
我儿叛逆,这是借机用她肮脏的乞丐服,往我身上蹭啊!
诗殃微不可察地掐了掐手心,稳住跳动的青筋,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教训孩子。
其实,原本这个身份的确不该如此老态龙钟,但是你想啊。
尉迟隐是因为试图取悦昊云,端木逝长得像孪生妹妹,上官辞是个妩媚多情的花妖。
好不容易有个年长的角色,对外界闭关了十数年,长相发生点变化不是很正常吗。
按照系统给出的文字描述,他此时确实应当丰神俊朗,一点看不出辈分,为人也平易近人。
但诗殃哪里敢啊?!
你看看苍亦初那个样子!
他就是个小色批!
系统没有将他捏脸的数据修正消失,说明他老一点是被允许的。
那他索性将辈分拉开,量他有天大的胆子,也没法看上个老爷爷吧?
趁此机会跟苍亦初划清界限,也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诗殃低沉的嗓音中,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起来,地上凉。”
“爹,你是不是修炼修岔气了?你好老啊呜呜呜”
“刚出关,便听闻外界正魔两战,世界几乎被魔族统治。如此噩耗不能愁白头吗?”
诗殃自认为他给自己找的借口还挺合理的,“况且我儿一去数年,不知所踪,魔族声势浩大,你也不给家里捎个信,整个[寂风堡]的人差点就要给你办丧事,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他语气疲累,演得极真。
一双松弛的眉眼里,满是柔情。
琼芳即刻上当:“爹,对不起。”
“但是爹一直闭关,就算我送信回来,你也看不见。”
也即刻祛魅。
“哎呀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爹,我朋友快死了,你有办法救救他吗?”
她说的是苍亦初。
包裹成蚕蛹捆在狼背上的苍亦初,被木晗接了下来使其半坐殿中。靠在他怀里,额上冒着细汗,双眼紧闭,唇色淡薄,一头银发失了束缚,零零落落的似个悲惨美人。
“晚辈玄岚宗汲芮芮,见过前辈。”
“晚辈合欢宗木晗。”
简单打过招呼,诗殃来到苍亦初跟前,一副高人气派:“他中了魔族血枷。”
“爹,能解吗?”
诗殃一手抚须,淡淡摇头:“难。”
“不全解也行,晚辈只希望能有办法让他少点磨难,我师兄被这血枷折磨了一个多月,也不知这血枷如何折磨的人,竟日日难捱,不知他还能撑多久。”
汲芮芮说着都要哭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血枷是由施枷人的血液凝成,若要破解,需施咒者本人默许,或施咒人殒命。”
“怎么会这样……”
“不过,我可以一试,或许能让他好受些。”
“多谢前辈。”汲芮芮赶忙应声,生怕犹豫一步,对方就不愿帮忙了似的。
诗殃视线从苍亦初身上移开,落在商牟背后另一只裹得严严实实的巨大“蚕蛹”上。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