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眼便过去了，没有什么意外，也没什么灵光一现的顿悟。或许，这才是大部分修士的生活吧。
“可，这样真的够吗。”
陆晴亦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天，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红黑交替的波动，随即又引得一缕缕淡淡的火灵气涌入体内。
修炼的功法，他也算是正式完善了。这是一门独属于他的功法，旁人是学不来的，自然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周围人来人往，路过他身边多少都会有所感应到了远处停下脚步来打量一番。
不过显然他们虽然很惊奇于陆晴亦的奇特功法，但是一个个都看不明白也就渐渐失去了兴趣走了。
一道背生双翼头顶犄角身后荡着条形似蜥蜴尾巴的身影从天武宗的山门飞出，陆晴亦这才收敛心神看向了其他的方向。
“怎么这么慢。”
“呵，是你太急了。”
陆晴亦叹了口气：“好了，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
“你自己飞快点啊，别被我落下了。”
提亚那双竖瞳扫过陆晴亦后便不再停留双翼一扇，迅速向着远方飞去。
陆晴亦控制着脚下的轮椅腾空，也是快速跟了上去，眨眼便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
“你这破轮椅升级过了？飞的还挺快。”
“呵，和你的飞行速度比起来差距可就有点大了。”
“没办法，天生强。”
“呵呵。”
……
两人一路疾驰，在这黑夜之中虽然格外显眼却并没人注意到。
外界的气温可是零下132c，一片白茫茫的。在没有阵法庇护的野外几乎没有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看见他们了。
在这种极端的天气之下，低阶修士根本就没办法存活，更别说外出了。
就是陆晴亦也没想明白，这种环境下，这个星球最初的人类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过这些事情与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一个念头闪过他也就不再思考这种问题了。
“到了。”
提亚指着不远处地面上的一个早就已经完全冻住的湖，缓缓落下。
陆晴亦也是跟着停了下来，双眼扫视着这片看似寻常的地方。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呵呵，在底下。先把这冰破开吧。要知道，这里可是未曾有人发现过的传承地。”
提亚指了指下面又指了指陆晴亦，意思很明显了。
陆晴亦嘴角抽了抽：“我来？”
“废话，不让你来难道让我来吗？我要破开这东西花的力气太大了，你不是有很快捷的方法么。”
“大概多厚。”
“一千多米吧，随便炸就是了。反正又不是我们的家，用不着保护环境。”
“呵呵，我巴不得把这星球炸了。”
两人飞上高空，陆晴亦伸手拔出了背后挂着的万火无刃，而它也渐渐变形化作一把步枪的样子。
陆晴亦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淡红色透明的子弹，轻轻捏了捏，一缕黑色的丝线进入了其中将其染成了暗红色。
随手一抛，装弹，上膛。
陆晴亦将枪口朝向了下面的冰面，轻轻扣动了扳机。
一声巨响，陆晴亦被反作用力推了出去，足足飞了百米才稳住身形。
再看向那冰面，嗯，早已没了冰，只有一个完整的圆形坑洞，像是用勺子挖出来的一般。
底下露出了一面平整的由石砖拼成的建筑，显然没有受到陆晴亦的攻击丝毫的影响。
不过真的仔细看去，可以发现上面留下了一条划痕。
两人下了去，陆晴亦轻轻一招手将落在一旁的子弹收了回来。
“怎么进去？这东西可没那么容易打破的。”
“想什么呢？我们是来取传承的，又不是盗墓的，自然是走正门进去了。”
“哦。”
陆晴亦只见提亚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然后抬起了右脚。
“嘭”的一声巨响，大地晃动，只让人觉得是发生了地震。
陆晴亦握住了轮椅的扶手，嘴角不由抽了抽。
“不是，你干嘛啊，不是说走正门吗？”
“我这不是在敲门？”
“你特么这算是在敲门，我都怕人诈尸了爬起来给我一巴掌。”
正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眼前平整的建筑上砖块开始运动，片刻便打开了一个入口。
提亚迈开步子便顺着入口的阶梯往下走去，陆晴亦自然也不多废话便跟了上去。
吐槽归吐槽，提亚这个人他还是相信的，她可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既然做了这事那肯定就是有了万全的准备了。
陆晴亦双目中灵光闪过，发现周围似乎不是那么安全，有着这种隐藏的力量，只有顺着阶梯的中间一路向下才不会受到影响的。
那些力量的凝练程度堪比他见过的仙气凝聚而成的本源，它们狂暴无比又不能用平常的力量感知到，对于他们这种实力的人来说就是触之必死的。
“不是，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你每次都是这句啊？你又不是傻子，我干嘛要什么事情都提醒你，你不会自己看？”
陆晴亦沉默下来，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是生气了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
“你自己小心点，后面的考验我可帮不了你的，别死了。”
“嗯。”
走了半刻钟后，眼前豁然开朗。
抬头望去，一座巨大的王座之上坐着一道伟岸的身影。
双足四臂，背生四翼，身子上方的头颅如同一团红色的火焰。
陆晴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生灵，有些震撼又有些无力。
“人族？哼，本帝最恶人族。不过看在大天尊的面子上，许你接受传承试炼。”
一道巨响在陆晴亦脑海中炸开，一时间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只觉得脑中迷迷糊糊的，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看着那道身影，心有余悸。
那声音是直接塞进他脑子里一般，周围一片安静，提亚也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好了吗？好了就走吧。”
“刚刚的声音，你……”
“它是对你说的，我怎么会听得到。别发呆了，走了。”
陆晴亦揉了揉太阳穴，控制着轮椅跟着提亚向前去了。
看着前方一片门内一片虚无的场景，提亚停下了脚步。
“进去吧，不出意外的话，三十天以后见了。”
话毕，她就穿过了那道门，消失在了陆晴亦的视线中。
站起身，将轮椅收好后，陆晴亦便一步跨过了那道门。
眼前一片漆黑，也不知过了多久后他终于能够看清周围的情况了。
不远处有着另一道门，门后依旧是这般的混沌虚无。
他站在一片水面之上，似乎又不对。他又踩了踩，又像是玻璃一般发出了闷响。
他眉头微蹙，只觉得全身无力，双目也有些模糊起来。
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提醒了他这里的规则。
“封禁力量，禁止使用空间直觉之外的手段进行探查。穿过门，即通过。”
陆晴亦双目微眯：“如果失败了呢？”
“死。”
一片寂静之中，陆晴亦只听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上次这么害怕是什么时候来着？算了，先试试吧。空间直觉吗？”
陆晴亦闭上眼睛，一步步向着前方走去，时不时停下脚步左右挪动，然后才再次前进。
“呵呵，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事的。”
陆晴亦停下脚步，向后退了几步跨过了那道门，这才睁开双眼。
全身的无力感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反而觉得头晕眼花四周都在晃动一般，甚至都没空理会自己刚刚被空间力量切割出的一道道伤口了。
“这是……”
“规则不变。”
那道没有情感的声音再次于他的脑中播放，就像是事先设定好的程序一样。
虽然视线中看得到远处的门，但是陆晴亦的平衡感完全错乱了，而且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他现在根本连方向都有些分不清了。
试着向前跨出一步，却是发现自己向前摔了下去。
直到双臂撑着地面的时候，他的脑中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勉强适应了现在的情况。
陆晴亦闭上眼睛，四肢着地身上的伤口时不时有鲜血落下，看着便十分狼狈。
陆晴亦咬着牙慢慢朝着一个方向爬去，反正没人在，形象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时间的感觉也有些模糊，似乎大脑的思考能力也被限制了，他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的时间。
直到一个时刻，他突然觉得浑身一松他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璀璨的星空，一望无际。
他翻身趟下，随手取出了几颗丹药吞了下去。
一本书就这么落下，盖在了他的脸上。
他伸手拿起，可上面什么都没写。
手中的红焰之力缓缓注入，上面的文字这才浮现出来。
不知为何，他并不认得那些文字却又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将整本书记下后，它便化作了飞灰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那是一种技术知识，并不是什么功法秘籍。
一种关于空间力量的应用，是陆晴亦看完后就能完全理解的东西。
“制造出空间锚点，然后可以在锚点之间进行短距离的空间穿梭。距离和我的感知能力挂钩，最远的话应该是……我目力所及的地方。本质上是一种置换，可以用物品作为锚点或者直接在自己的能量能够触及的空间制作锚点。”
陆晴亦拔出万火无刃，在其中的一块剑刃碎片上注入了自身的能量构建出了一个空间锚点。
轻轻一甩将其向着远处掷出，直至感觉已经到达目力极限的瞬间，他根据所了解到的技术知识成功构筑起了空间置换术式。
陆晴亦的身影瞬间模糊然后便出现在了数百公里之外，而原地则落下了一枚剑刃碎片。
“会直接落地？不，不对……”
陆晴亦捏了把冷汗，这才反应过来。
正在运动的物体进行置换会受到空间力量的碰撞，也就万火无刃的强度足够高，换做其他的东西怕是早就被空间力量撕碎了。
又用其他的方法简单尝试了一下，陆晴亦也是完全理解了这种技术。
如果运用得当，未必不能当作一种进攻的方法，只不过怕是效果没多好。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就是陆晴亦对自己这次的收获的感受了。
揉了揉太阳穴再回过神，他发现自己已经出来了，回头还能再看见那王座之上的伟岸身影。
“只有这样吗？看来它是真不喜欢我啊。不过，这种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像是一种对于空间规则的理解后衍生出来的应用，如果还要更多类似的知识的话，未尝不能正真掌握空间力量。”
陆晴亦自言自语着，片刻后也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意义。
这种东西的确是十分宝贵的知识，只不过太少了不够完整，对于他来说确实没有太大的意义。
再有一点，对于脑中理解的那些事物他想要开口却是说不出其中的意思。
这种感觉不像是被人限制了，而是似乎那种东西就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文字也是同样。哪怕是作为无数个世界通用的华文，也没办法道出丝毫那本书上的东西。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这种完全无法言说的东西，可是它又是怎么将其展示给我，让我能够理解的呢？”
陆晴亦搞不明白，只觉得大概是自己的实力太弱所以没办法弄懂。
不过片刻，提亚也是突然出现在了一旁。
陆晴亦甚至都没看清她是如何出现到，就像她原本就站在那里一样没有任何的征兆。
提亚向着那王座上的伟岸身影鞠了个躬便转头看向了陆晴亦，见他还在愣神无奈开口道：“走了。”
陆晴亦点了点头：“不过这么快？”
“呵呵，已经过了30天了。你不会以为我们在里面呆的时间很短吧。”
陆晴亦眉头微蹙，跟着提亚走了。
临近天武宗了，陆晴亦这才开口：“这种东西虽然对今后有帮助，但是好像没有那么急吧。短期内，对我们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提亚在空中停了下来：“我不是第一次去……每次得到的都不一样。你懂了吧？”
陆晴亦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来，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或许觉得少，但是如果来的次数多，那么自然得到的也就多了。
这传承明显不是能多次参与的，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么一次机会了。
陆晴亦看着提亚的背影，越发摸不透她这个人了。
“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提亚转过头，看着陆晴亦，就这样凝视着，直到陆晴亦觉得有些发毛，这才缓缓开口。
“据说那是万事万物的底层规则，一般强者们都会称之为，大道。”
“大道？”
“既然你问了，我就多讲几句吧。我们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差这么一会。”
提亚轻轻抚了抚自己的手背，一道透明的圆形屏障便将两人笼罩。
不用说也知道，她发动自己的能力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丑话说在前头，这些事情都是我表哥说给我听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确定。”
陆晴亦点了点头，自然也是表示自己不在意这些事情了。
“这世间只有三条大道。时间，空间，至于剩下的一种它的名字有很多。有人叫它阴阳，有人叫它混沌，有人叫它为世间万物。不过，按照我们科技社会的说法的话，我们可以叫它能质。”
陆晴亦眉头微蹙：“只有这三种？那灵魂力是什么……”
“呵呵，别想太多了。既然灵魂力可以转化成能量，那它不同样也是能质的一部分吗？”
陆晴亦稍作思索便也认同了这个观点：“也是。”
“有那么几句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是最早的修行者对于大道的理解，只是或许大家对于他说的这句话最初的意思都有些误解了。所谓的一是指的能质，二则是指空间，三则是时间。按我的理解来说就是能质的存在致使空间产生，而能质与空间又使得时间产生，这三者的存在才使得其他的万事万物出现在世界上。”
“这么说也没什么错。不过……”陆晴亦略作思考后产生了疑问，“这对于我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提亚看着陆晴亦叹了口气：“本质上来说，所有的修炼体系都是在修炼能质的。而到最后，所有人都会先掌握空间，然后才可能窥探时间。自然，掌握空间力量的人会更容易达到那个层次。时间自然也是同理的，甚至会更快。”
“哪怕只是些许的理解，也会加快我们的修炼速度。或许你会觉得很奇怪，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至于我为什么不带其他人来这里，我想你应该能能明白的。”
“那传承考验太难了？”
“嗯，只有我们两个人可能活下来。”
“其实我更想问的是还是关于你的。”
“什么？”
“即便如此，你也没能突破到仙级吗？”
“呵，呵呵。我倒是想啊，可我做不到啊。我甚至不明白要如何成仙，我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
“可……”
“你知道终焉界有多少天级巅峰的强者吗？”
陆晴亦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确实没关注过，所以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实际上就算他有意关注了，也不见得会知道多少。
“光是表面上有评级的，也有十万多人。当年打仗的时候都是这类人拿命去扛的，有些人确实厉害的很……可你知道从终焉界元年到现在一共有几人真正成为仙级吗？”
还未等陆晴亦做出什么反应，提亚就开口了：“四十三人，去掉最近几年成仙的那两人，这么一千多年来才只有四十一人，这还是在战争的刺激下远远高于平常的情况下。你觉得我很特殊吗？能从那么多人之中脱颖而出？”
陆晴亦的神情有些落寞，也不知道内心到底是何想法：“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谁知道呢，要不你问问大道？呵。其实也没什么，所谓的成仙并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实力不够，即便是仙也是会死的。那为人所知的四十一位仙，还活着的大概就那么二十位不到了。”
提亚话锋一转：“其实我很弱的，现在的我甚至连之前的南明琊彩也打不过。哪怕我堵上性命，也战胜不了那种卡在长生境第二阶段巅峰的强者。”
随着周围的屏障散去，提亚换了一副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其到底是什么想法。
“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何要来吗？不要告诉我是为了前钱和资源……“
提亚听到陆晴亦的话原本转身离开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了陆晴亦。
“为了报仇，有人告诉我，如果不来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能够报仇的机会了。”
“是……”
“放心吧，冤有头债有主，与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原本我还在想，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来我终于明白那人说的这话的意思了。呵呵，因为我太弱了啊，怕是到老死也没那报仇的实力。”
听着提亚的苦笑声，陆晴亦只能沉默以对。
之后的一路，两人再无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