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圭持剑狂笑:“哈哈哈哈···吃完拿了他们还想吃我?就怕你们牙口不够硬啊!”
周山狞笑一声,指着荀圭骂道:“小贼!我们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荀圭剑指周山:“多说无益,请吧!”
周巧娘怒极反笑:“小子你还特么挺客气!”周山轻轻挥手,把地上的双手接回了周巧娘双臂上:“你且用些血食,先恢复经脉。”
周巧娘哼了一声,隐没身形。荀圭眯着眼:“我说周山,你也不想把你的‘血食’都打没了吧?”
周山一言不发,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正是天道玉佩,法力催动之下,大地开始阵阵轰鸣。
荀圭持剑站在原地,只见四周土石活动起来,渐渐堆起了一圈围墙,土墙虽然看着十分简单,但上面光华流转,显然不是寻常手段。
周山见土墙建成,抬手就把天道玉佩扔了过去,只见一点星光闪烁,土墙墙面好像水面一般,把玉佩吸了进去。
荀圭感受了一下,人力建起的土墙,此刻竟然能有一种天然的感觉,虽然没有上手,但荀圭也能感觉得,这方圆几里围住城主府的土墙,实实在在的坚不可摧。
周山面色严肃,不再说什么狠话,反而是拱手弯腰行了个礼。在荀圭诧异的眼神中,周山十分认真的说道:“周家二十三代长子,代家主周山,恭迎阁下夺权。”
荀圭一头雾水,但还是双手抱拳回了个礼。
等荀圭行完礼,周山双手掐了个法诀:“岩法·势如千钧。”
话音刚落,荀圭只觉得一股巨力压到自己身上眼前地面更是轰隆一声,肉眼可见的下降了一丈有余,土石地面变得坚硬无比甚至可以反光,就好像一瞬间,浮土被压成了花岗岩一样。荀圭全身上下的骨骼瞬间吱嘎作响,想要抬手挥剑,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周山九静静地看着荀圭,半天过后,才开口说道:“阁下切勿自大,我周家在岩城扎根也有两千年,浸淫此道久矣,岩法也是五行,金木水火土五种大法之下,数得着的强力法则,阁下若是不用自己所领悟的法则,怕是夺不去我周家法权。”
荀圭一边听一边想:“五行?法则?不是说只有合道才能用法则么?难道说造化境就可以使用?要不然天道也不会直接给我这么清晰的信息,让我一个个的打过去。”
荀圭接着想到:“居然是五行划分?那么用相生相克的道理是不是就可以?既然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荀圭强顶着压力,深深吸气起身,慢慢的抬手,直到把长剑举过头顶。
周山反而笑了:“不愧是敢于夺权的人,我本以为你会用法则,没想到肉身如此强韧,想必···口感很好。”
荀圭举着剑,没有回答。周山只当荀圭是无计可施,没想到下一面,就听见咔嚓一声。
周山笑容瞬间消失,定睛一看,原来是平滑如镜的地面,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周山心中一紧:“是剑气么?就算是绝顶剑修,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在法则压制之下出剑!”
又是咔嚓一声,地面上又出现一道裂纹,这次不是一条细细的裂痕,而是蛛网一般的碎裂。周山忍住冲动,继续看着。下一秒。荀圭举着剑的手又往上举了一点。
然后地面之上,咔嚓咔嚓的声音响个不停,就好似冰裂纹瓷器开片一般,这种声音清脆非常,越来越密集,“噼啪噼啪”响成一片,周山法力灌注双眼,终于看见了地面之下,一棵棵小草正在努力地往上生长。
荀圭举剑不是为了挥剑,而是用自己来模仿那种意象,那种寒冬过后万物生的意象,那种草根生发顶开巨石的意象,那种生机勃发破开一切阻碍的意象。
而且无形之中,木克土,用草根生长的意象破开周山的岩石压力,最合适不过。
周山冷哼一声,再掐法决:“岩法·积石成山!”
法决掐完,半空中突然出现一片巨石虚影,四周虚空中有莫名波动,巨石虚影越来越凝实,一眼望过去,荀圭感觉自己就像是面对漫天沙尘的蚂蚁,对于这片天地来说,这只不过是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动作,但是对于蚂蚁来说,却是生死之间。
荀圭深呼吸,举剑的手还是没有放下。周山见状笑道:“你能用草根顶开地面,还能拿草皮挡住飞来的巨石吗?很难的啦!”
荀圭嘴一撇:“像你这种封建残余,肯定不知道一句至理名言!”
周山不由问道:“什么话?”
荀圭哈哈大笑,举着的时候猛的挥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老贼,你低估了几代人防风固沙的意志,小瞧了万众一心的能量!”
挥手之间,半点剑气都没有,却见那漫天巨石之上,先是长出了一堆低矮的灌木,紧接着,一点点清水不住的灌溉,灌木扎根越来越深,然后是越来越多的植物出现,草根树根逐渐扎穿了一颗颗巨石,它们的根部肆意生长,渐渐地互相连接到一起,几乎是眨眼之间,树根草根互相纠缠,把漫天巨石牢牢地固定住。
然后根部越来越长,逐渐延伸到地面,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捅进了地面,这些树根一点点的越长越粗,稳稳地支撑在那里。然后渐渐地长成了树干,又生长出许多枝叶。
植被和巨石的虚影遮天蔽日,至于星星点点的阳光洒落,荀圭看着树丛之后失神的周山,长剑入鞘。,左手按在剑柄之上,右手拨开枝叶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荀圭每走一步,都有一棵花草钻出地面,然后舒展,生长,开花,散发异香。
等荀圭走到周山跟前,周山这才如梦方醒,看着荀圭慢慢说道:“树荫之下,阳光斑驳的样子,还真好看啊···”
荀圭感知了一下,眼前这人,全身上下气息全无,半点法力波动都没了。
荀圭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好不好看,我只知道,花香可比血腥气闻着让人舒服。”
周山低下了头:“可是天道之毒···”
荀圭打断了他:“天道的是天道的,修士的是修士的。修士强抢天道,还不许天道反击么?”
周山双眼之中泪水滑落:“我想起了小时候,那是几百年前,我蹲在地上看着破土而出的花草嫩芽,我很高兴。”
“但是等你长大了,”荀圭接话道,“你觉得吃人更让你高兴。”
周山低着头没有说话。荀圭退后半步,猛地抽剑挥过,一道银线一闪,剑光过处,人头落地。
一颗头颅咕噜噜滚动几圈,掉下台阶滚到了花草丛中,周山七窍流血的头颅用尽最后力气说了一句:
“好香啊···”
荀圭站在原地没动,那漫天虚影逐渐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城主府几十亩地的建筑,还有城主府上下几百颗人头,都在那一剑之下,轰然倒塌。
烟尘散尽,荀圭猛地回头:“还有两个!”说罢,荀圭双腿弯曲,猛地发力,砰的一下就把自己发射了出去,眨眼之间就飞到了城墙边,随手一剑就将少城主一分为二。然后继续往前冲去。
转眼之间已经飞了十几里路,前方的周巧娘双目流下血泪:“阁下已将我周府上下杀绝,为何还不肯放我一条生路?”
荀圭一边适应着在半空中飞行的感觉,一边叫道:“吃人的人,不配活下去。”
周巧娘反而停了下来,瞪着血红的双眼指着荀圭骂道:“说着这么道貌岸然!我实话说,州府上下也不过我和我哥吃了一些,就连老祖都没吃过!不然他也不会被法则反噬!可你···可你还不是将他们都杀了!”
荀圭一时语塞,但转念之间又想起另一件事,就是前世的审查制度。想到这里,荀圭沉声说道:“周家上下,若是有人觉得你们做得不对,他们可以劝阻,可以离去,但他们没有!他们心安理得的享受你们吃人带来的利益!他们没吃人,但是他们在帮你们吃人!这不该死吗!”
周巧娘张着嘴想反驳,但是却找不到理由,只是缓缓落地,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你动手吧!”
荀圭跟着降落,大步走到周巧娘身边,直接就是一剑挥下。
周巧娘紧闭双眼,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脖颈边划过,但是···自己还活着?
周巧娘不敢置信的张开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荀圭。
荀圭从怀中掏出天道玉佩,玉佩之上发出明黄色荧光。荀圭举着玉佩给周巧娘看:“刚刚我这枚玉佩,把你周家的玉佩吸收了。我得知了一些信息······你,没有吃过人,也没有和你哥一起窃取老城主的法则,甚至,你一开始还劝过你哥。”
周巧娘行尸走肉般转头,看着岩城的方向。
荀圭收回玉佩,继续说道:“若不是你哥强行血祭,老城主也不会被天道反噬,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老城主执掌岩城两千年,也就是最近二百年才有百姓受害的事情发生,你哥只是求寿元···为什么就不去偏远地区合道呢?”
周巧娘猛地看向荀圭:“可以吸收他人天道玉佩,还能窥探其中记忆,你是天道气运之子?!”
荀圭猛然瞪眼,心中杀意骤起。然而不过片刻,荀圭的眼神重新变得温和,握剑的手也放松了下去。
周巧娘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哇····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啊!!!明明不过是一剑的事·呜呜呜···”
荀圭摇摇头:“你没做过,我怎么能因为别人的错取你性命?”
见周巧娘哭个不停。荀圭突然伸出手,一掌打在周巧娘的天灵盖。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好像是捏碎了许许多多的水泡破裂一般。
周巧娘受了荀圭这一掌,顿时昏死过去。
······
荀圭飞在半空中,飞了一阵就停了下来。忍不住抽出长剑端详,上面只有三个字:
“定风波。”
荀圭叹了一口气,周山为了寿元为了战力不惜吃人,抢夺其他生灵的元气;可是小世界天道想要升级,却是派了自己来大世界帮忙···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多少人和周山一样,想要长寿又不想损失战力。
这个问题想要妥善解决,恐怕得等自己砍翻所有人,再吹出一整个新的修炼体系之后了。
长剑归鞘,荀圭回头看向岩城,长叹一声:“想我孤身一人,也可以做出这种大事···”
话音未落,荀圭一拍脑门:“糟糕,把特么大黄忘在那里了。”荀圭放弃飞行,一个瞬移直奔岩城找大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