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一刻不停的往上冲。
雾石道人摸着胡须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北圣看见金光,只觉得喜忧参半;佛门各派山门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已为时已晚。
哦,还有某个洞府里的女鬼心有所感,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金光逐渐消失在天际,仿佛破开一个大洞的苍穹慢慢恢复原状,云卷云舒安稳自然。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山脉上方,虚空之中光芒一闪,紧接着一道流星出现在苍穹之上,下坠速度极快,逐渐在大气中摩擦出剧烈的火光。
流星逐渐加速,径直冲进了一片电闪雷鸣的乌云之中,乌云被冲开一个大洞,漏出一道天光。
乌云笼罩的地面上,一个衣衫破烂满脸焦黑的老道震惊不已:“贫道历劫数次,从未听闻雷劫之外还有飞火流星之劫啊!”
那流星越来越快,老道来不及多想,从储物戒取出一套法衣披上,然而还没等他掐诀念咒激活法衣的防御,流星已然落在了脸上,不光是那无以伦比的冲撞,流星还带着乌云之中的所有雷电集中了起来。
轰的一声,蘑菇云升腾,在冲击力和所有雷电集中爆发之下,度过了好几次天劫的老道命丧当场,油尽灯枯的他还是没来得及,发挥刚抢来的法衣的作用。
完成了任务,头顶上的雷云渐渐散去,暖和的阳光重新洒下,山脉之中重新变得平静。
过了一会儿,全身毛发被烧的一干二净的荀圭悠悠转醒,看了看身旁的大黄,荀圭龇牙咧嘴:“这特么凭什么,我腋毛都烧光了,你凭什么一点事儿没有!”
大黄摇头晃脑的表示不知道,毕竟他只是一匹马。
荀圭晃了晃脑袋,然后站了起来,目之所及苍翠碧绿,天上的鸟儿高高飞翔,看样子是在某处山里。只是自己身处一个大坑之中,鼻子里闻到的全是烧糊的味道。
“咦?这里居然还有一件袈裟。”荀圭脚下一软,低头看去,“难道是有和尚追了过来?但是人呢?”
荀圭思索一下,结合自己身处深坑中心点来看,这和尚估计是早登极乐了。
捡起了袈裟,荀圭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其实是骨灰),穿在了自己身上。
然后荀圭就麻了,来之前还说薄幸刀能用一段时间,没想到现在只是一块不成形状的破铁片,凄凄惨惨的躺在地上。荀圭捡起不成样子的薄幸刀,又试着打开洞天戒,没想到戒指啪的一声碎了,里面的东西见风即碎,化作一堆灰尘。
“好嘛,这比我刚穿越的时候还惨,衣服都没了。”荀圭坐了下来,气喘吁吁。
然后荀圭摸了摸一脑门的汗,这才发现这地方引力很大,自己只是站在原地,居然都累得不行。
“不行,这么大动静,难免引来野兽,我得赶紧走。”荀圭打定主意,强撑着起身,然后就发现大黄正在来回狂奔,似乎很喜欢这里。
荀圭长叹一声:“真不知道咱俩谁是主角,你好像比我福利多啊。”
喊来大黄,荀圭奋力爬到大黄身上,让大黄咬着薄幸刀,嘱咐它往高处走,最好是视野开阔有水源的地方。
大黄点点头,撒丫子就跑,跑了一会儿就停下来仔细听周围动静,如此几次,终于找好方向,朝着一处山岗跑去。
荀圭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只是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见潺潺水声逐渐清晰。
等大黄驮着荀圭离开之后,荀圭砸出的大坑处,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拨人,只是看见地上一滩一滩的灰尘粉末之后,都是一脸可惜,大多数人都是感慨几句之后转头就走。
唯有最后一波人,等所有人离开之后,从隐匿阵法之中走出,为首的一位慈眉善目布衣布鞋,赫然是一位老僧。
一位中年僧人查看之后向老僧汇报:“菩提方丈,九州传讯之后,我们推算的地点,就是这里。”
老僧双目之中灵光闪烁,背后有一棵巨树虚影浮现,片刻之后,老僧开口:“阿弥陀佛,跨界之力极为强横,想来那人已然化为飞灰了。”
中年僧人看着巨坑,有些担忧的说道:“话虽如此,可未免意外???”
“没有意外。”老僧微微摇头,“此处既无佛、道法力残余,也无武者气血或儒生神通痕迹,想来是被天道磨灭为齑粉了。”
中年僧人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既然方丈如此说,必然是万无一失了。下界蝼蚁果然可笑,竟然妄图偷渡???”
“哼!贫僧也是下界而来!”。老僧冷哼一声。
中年僧人直觉心口仿佛受了一记重锤,冷汗登时就冒了出来,强行咽下一口鲜血,中年僧人低头:“是弟子失言,方丈息怒。”
老僧一言不发,架起祥云离去。众弟子低头诵念佛号,纷纷跟了上去???
天色渐晚,安静的山林中阵阵兽吼惊醒了荀圭。
感受到周身湿润的水汽,荀圭借着月光看到了不远处的一股泉水,挣扎着起身,趴在水边咕嘟咕嘟喝了个水饱,这才翻身重新躺下,长舒一口气。
“大黄,大黄!你在那里?”荀圭叫道。
大黄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荀圭这才看清,原来自己是睡在一处山洞里面,大黄刚刚就在山洞口站着,应该是在警戒。
荀圭笑道:“得亏有你啊,不然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大黄一言不发,当然了他也说不出话,只是趴在了荀圭身边,荀圭挪动身子靠着大黄,顿时觉得暖和不少。刚想说话聊聊天,只觉得眼皮沉重,又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刺眼的阳光唤醒了荀圭和大黄,荀圭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直觉身轻如燕呼吸顺畅。
“哎?我好想适应了这里的重力?”荀圭十分惊喜,接着就发现自己全身黑泥,连大黄也是满身污垢。
荀圭瞪大双眼:“这难道又来了一次伐毛洗髓?可是我刚来还没抱上大腿,没吃丹???”
话音未落,荀圭转头看向不远处那股泉水,走进趴下一闻,果然有一股清香。
大黄也凑了过来,荀圭惊喜道:“大黄,你果然是福星啊,随便一找就找到了机缘!”
大黄不知道荀圭说的是啥,只知道自己应该是立了功,于是洋洋得意起来。
荀圭顺着泉水往山洞深处看去,只见山壁之下一道石缝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流出泉水,石缝很深,荀圭扣了一下石头,很硬。于是荀圭放弃了探寻宝物的心思,捡起薄幸刀走出山洞,山洞外是一片断崖,断崖之下有一个三丈方圆的水潭,左手边悬崖布满水草湿滑无比,而右手边有一条小石板路,通往水潭边。
荀圭拉着大黄,顺着石板路来到水潭。折断一根稍微直溜一点的小树,荀圭站在水潭边开始叉鱼,忙了半天终于插上来一条小臂长的细鳞鱼。
荀圭很是开心,一石头砸死细鳞鱼之后,这才牵着大黄走进水潭,又抓来一把青草,当做刷子给自己和大黄刷洗起来。
洗刷干净之后,水潭的颜色都深了几分,神清气爽的荀圭让大黄自己去找草吃,然后开动脑筋想着要怎么吃这条鱼。
荀圭看着鱼,按理说这水都是上面的泉水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自己昨天喝过泉水,那么水潭也不应该有毒,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想了想,荀圭还是把鱼扔回了水潭,虽然自己现在很饿,但还是不敢冒这个险。
裹紧了捡来的袈裟,拿起薄幸刀,荀圭顺着大黄踩出来的痕迹追了过去。
走了一身,泉水瀑布的声音逐渐消失,大黄就在前方啃着什么。荀圭赶紧过去,只见地上长着一丛粉色小花,荀圭走近一闻,花香很是清甜。
此时想让大黄先别吃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期待着没有毒。
“大黄运气好像比我好得多,应该是没事的吧?”荀圭看着吃的正欢的大黄,暗戳戳的想道;“果然有马就是好,不至于直面危险。”
大黄啃完了所有小花,满意的继续往前走。见大黄没事,荀圭赶紧上前想吃点剩的,却发现大黄啃得十分干净,连底下的根茎都扯出来吃掉了。
“淦!我居然忘了他是个饭桶!”荀圭恨铁不成钢,“我怎么就不敢一起吃呢!”
荀圭咽了咽口水,跟上了大黄,这山里花草繁茂,各种花儿开的五光十色很是好看,但是大黄都没有再停下。
走了半天,荀圭实在是顶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问道:“大黄啊,你还没找到另一种能吃的么?我饿的走不动了!”
大黄终于停了下来,看了看荀圭,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在看了看荀圭,偏着脑袋一脸疑问。
荀圭想了想,颤抖着问道:“你是说,你吃饱了?所以没找别的?”
大黄点了点头。
荀圭仰天长叹:“天啊,我为什么要相信一匹马!”
似乎是感觉到了荀圭的绝望,大黄四周看了一看,然后嘚嗒嘚哒往一旁跑去。
荀圭见状赶紧起身跟上,跑了几步,只见大黄站在一株灌木前。荀圭走了过去,灌木上长着一个个鹌鹑蛋大小的锅子,暗黄色灰扑扑看着十分寻常。
荀圭摘下一枚果子,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荀圭转头问道:“大黄,你确定这个是可以吃的么?”
大黄看着荀圭,十分笃定的点头。
咬了咬牙,荀圭心说“我在信你一次”,一口咬下,汁水瞬间爆开。
“嗯?”荀圭双眼发亮,这果子看着不起眼,没想到冰冰凉甜丝丝,味道十分不错。荀圭三下五除二一边摘一边吃,没几下就把十几个果子吃了个干净。
也许是糖分充足,荀圭竟然有了饱腹感。长舒一口气,荀圭站了起来拍了拍大黄:“多亏了你啊,要不然我就要饿死了。”然后荀圭扯来两根树藤,把薄幸刀缠在了大黄脖子下面,丢是不可能丢的,这可是荀圭的念想。
大黄没有露出邀功的表情,反而一脸期待的看着荀圭。
荀圭顿觉有些不妙,果然,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翻江倒海,一股气劲发自脾胃,顺势而下,眼见着就要破关而出。
“你!”荀圭刚说了一个字,就感觉马上喷薄而出,急忙跑开,找了一处草丛蹲了下去。
只听“噗???呲~~~”,然后,
“砰!”的一声巨响,山谷之间竟然响起回音!
片刻之后,荀圭面色难看的从草丛后面出来,还好只是排气,没有出现泄洪的状况。
走到大黄跟前,荀圭刚想开喷,却听见远处一声长啸:“好大动静!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