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家旁边的歪脖子树居然是个橘子树。
林霄来的时候,它刚刚长出嫩叶,然后眼睁睁看着它结果,变黄。
“这橘子能吃吗?”看着头顶已经泛黄的橘子,林霄朝身边的李凡问道。
李凡笑了出来,“你都问多少次了?从它开始长果,到它变黄,没有五百次,也有两百次了吧!”
林霄一脸诧异,“真有这么多次?怎么可能?”
“不止,加上问我的,少说也得三百次!”陈炎说完一拳挥向沙包。
林霄盯着的那个黄黄的橘子晃了晃,林霄眼巴巴看着,好想它直接掉下来。
李凡的眼神中满是笑意。
“哎,我这不是没见过挂在树上的橘子吗?”
林霄吃过很多橘子,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橘子挂在树上的样子。
“要不你摘下来尝尝!”李凡看林霄那眼巴巴的样子,实在是好笑。
林霄眼睛眨了眨,不知道李凡这是什么意思?
李凡没有说话,给陈炎一个眼神,两人不约而同转身朝家里走去,留下贺胡陪着林霄。
林霄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贺胡。
马甲掉光了!什么时候掉的?他看了看贺胡,贺胡摇了摇头。
算了,掉了就掉了吧!林霄破罐子破摔。
纵身一跃,朝自己早就看中的那颗橘子扑去。
等两人再出来时,林霄手里已经拿着几个黄灿灿的橘子,正等着他们出来。
贺胡接过了林霄递给他的橘子。
李凡,陈炎,以及刚刚被林妍从楼上带下来的李爻,都拒绝了林霄的好意,尤其是李爻,一副打死也不吃的表情。
“呃?你们不尝尝?”林霄诧异地看向几人,几人都眯着眼摇了摇头。
“切,不要算了,贺胡,咱俩吃!”说完,果断的扒开黄色的橘子皮,掰开一瓣橘肉塞进嘴里。
瞬间,林霄有种神魂离体的感觉!酸到神魂离体!嘴巴眼睛都不受控制的四处乱跑。
贺胡一看林霄狰狞的表情,吓得直接将手里的橘子给扔了!
“哈哈哈!”“嘎嘎嘎!”“咯咯咯!”
不同的笑声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一样,将林霄的神魂给拉了回来。
李凡笑了一会,拿着杯水,走上前,将浑身还发着抖的林霄抱进怀里。
“喝一口水就好了!”他将杯子递到林霄嘴边,带着笑说道。
林霄委屈巴巴瞅着李凡,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这才好了一点。
李凡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不让你亲自尝一尝,你如何能死心!有些事,还是得你自己勇敢的去尝试,才知道结果。”
林霄脸上一滞,没有说话。
李凡暗自叹息了一声,这家伙还在逃避。
武培学校第二批秋季班已经快结束,三号种子居然还没出现,林霄再次怀疑佛祖大大的剧本。
来这里的第一个月,他感觉天天都是事。
过了一个月后,他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等吃等喝不用操心的米虫,偶尔也就出个谋划个策,顺带体会了一把做老师的感觉。
武培学校,遵从学校的作息,早八晚五,周末休息,学生轻松,老师也轻松。
奎叔是老人,没妻儿,平时就住在学校,照料那些住宿生,也省了李凡很多事,否则,他估计得跟林霄异地而居了。
鉴于学校发展不错,几人开始商量,是不是可以扩大招生。
李凡如今不是他同桌,化身为家长,隔三差五就去学校门口接他,让学校那些觊觎他的人望而却步。
以前的李凡,兴许只是冷面吓人,如今的李凡可是武术教练,更加得罪不起。
只是林霄时不时就在愁,还有半年,他就高考了,考完他要怎么办?难不成要去外地上大学?那还怎么盯着李凡,想想都头疼,真是搞不懂佛祖大大是怎么安排的?
从郑池那里得到消息,说温九很快就会被伏法,他有些唏嘘。
李凡揽着他的肩膀,“这事跟你没关系,就算不是你,他早晚也是这个下场,早一点,还能救下更多的人。”
林霄点了点头,道理他明白,只是,无论温九犯了多大的罪,终究是一条人命,还是经他手送进去的,心里总归是有点不舒服。
林有生这几个月来,每天收到林霄送过去的五十元大票,每每到自己手痒时,他就翻出这些大票,一张一张看,一张一张数,看着厚厚的一沓票子,想到他只要一赌,一抬手,这些票子就会飞走了,那腿就迈不开了,手也抬不起了。
林妈妈的日子过得也很舒心,虽然林霄不怎么回去,但是有杜明陪着她,陪她一起做手工,一起做饭,一起说话,她感觉就像又得了个儿子一样。
林霄便找了个好日子,让林妈妈认了杜明做干儿子。
林有生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高兴的,以前他一直赌,家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欢声笑语,这半年,他才享受到了这种快乐,原本有些狰狞的面容,也逐渐柔和了。
林霄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里正在对打的李凡跟陈炎,感慨万千。
“贺胡,你能想象,我们已经来这半年了吗?”
来的时候穿毛衣外套,然后脱得只剩短袖,随后又一件一件加上,这会已经开始穿羽绒服了!
门槛另一头的贺胡,听到林霄的话,愣了一下。
“霄哥,我们已经来半年了!”他似乎有些震惊,日子过得有点快,想想,离他们离开就剩一年半了,他就有点不舒服。
“怎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林霄侧头看向贺胡。
贺胡点了点头,眼神一直看着院子里的陈炎。
“舍不得你炎哥了?”林霄笑了笑,问道。
贺胡很老实,点了点头,“嗯,舍不得!”
林霄也转头看向另一个人,李凡,心里也是满满的舍不得。
这半年,李凡的变化很大,原先脸上还残存的那点稚气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毅俊美的面庞,眉角的疤在林霄的孜孜不倦下,也逐渐消去,有时,光看着李凡的脸,他就会心神荡漾,不能自已。
李凡每每都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对自己的容貌能入林霄的眼很享受。
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加速的趋势,林霄说了句“我去楼上看看李爻!”便站了起来,朝楼上走去。
二楼,这半年的变化也很大。
鉴于李爻的特殊,李凡林霄把楼上改装成了一个小型游乐场。
有滑梯,有蹦蹦床,有沿着所有房间边缘的火车轨道,有淘气堡,巨幕放映,dIY手工间……
“小爻,妍儿,你们在哪?”林霄站在二楼大厅,朝着左右两边房间看了看,没看见两人的身影,又沿着走廊朝侧边屋子走去。
“小爻?妍儿?”他又喊了一声。
“林哥哥,我们在这。”李爻的声音从最左边的一间房间传出。
林霄便走了进去。
两个小孩正在淘气堡里爬上爬下,热得满头大汗,衣服也脱了。
“下来歇会!”林霄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两人的衣服。
“好嘞!”李爻脆生生地应了一句,拉着林妍的手从一个碉堡里钻了出来。
李爻已经过了四岁的生日了,前些日子,林霄替他穿衣服时,无意间发现他的胳膊似乎隐隐有继续萎缩的迹象,但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所以这两天,每天都要来看一下。
拿起李爻衣服的瞬间,他感觉到手指被什么刺了一下,抬手看了看,没看见口子,便没有在意。
直到他撩开李爻的衣袖,准备查看他胳膊时,才突然发现手指似乎破了一道口子,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一滴血就滴落到了李爻那只萎缩的胳膊上。
他吓了一跳,迅速抬手,想要去擦拭那滴落的血。
可是……
没有可是,因为那滴他明明亲眼看见滴落下去的血,转眼间就不见了。
不见了!
林霄又朝地上看了看,没有!眼瞅着手指又一滴血要滴落,他迅速放到李爻的胳膊上。
这次,他清清楚楚看到,他滴落的血渗进李爻的胳膊里,他甚至看见李爻那已经萎缩了许久的肌肉跳动了一下。
林霄的心瞬间颤动,身体也有些发颤。
他活了二十四年,自然很清楚,人的血是不可能通过皮肤就渗透到别人体内,而如今,他的血不仅渗进了李爻的胳膊内,甚至,还激起了他已经没有活力的神经动了动。
这说明了什么,他不清楚。
他需要冷静,需要思考。
“林哥哥,你怎么了?”李爻见林霄抓着他的手,半天没有反应,便摇了摇林霄的肩膀。
林霄这才反应过来,想起他刚刚被割破的手指,便拎起李爻的衣服,从他口袋里掏出一个美工刀。
“啊?”李爻惊呼出口,“原来在这里!”
半小时前,他跟林妍做手工活,一个没注意刀子滑进了自己的口袋,两人找半天都没有找到,便只能过来淘气堡玩。
林霄轻轻敲了敲李爻的脑袋,“下次得小心,这刀这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划破手。”
李爻吐了吐舌头,抿着嘴笑着点了点头。
林霄拿起外套准备给李爻穿衣服,想了想,又停住了,“小爻,闭上眼睛,哥哥数到十你才能睁开。”
李爻乖巧地闭上了眼。
林霄看了眼林妍,林妍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林霄拿起手工刀,又在手指上原来的伤口割了一刀,血一滴一滴渗进李爻的胳膊。
“一,二,三,四……”
林霄不敢滴太多,等到第五滴进入后,他便住了手。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林霄拍了拍李爻的脑袋,小娃娃睁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林霄,林霄的心一软。
多希望他的血真的对李爻有效果!那样,也许对李妈妈,对李凡也有效果。
李妈妈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说话已经越来越费劲了,李凡虽然不说,但林霄能感觉他的担心,每天晚上,他都会待在李妈妈的房间外,一直待到十一二点,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他想陪着,他也不要。
林霄下楼时,手指上的血刚止住,被李凡一眼就看见了。
“怎么了?”李凡快步走了过来,抓起林霄的手,看了看,口子不大,但应该很深,否则不会流那么多血。
“哎!”在林霄还没来得及阻止的状况下,李凡已经把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手指上残留的血都被李凡吮吸干净。
软软的舌头舔在林霄的手指头上,拉出一道一道亮亮的丝线。
林霄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被李凡舔舐着,一阵一阵发麻,酥麻迅速从心口蔓延至全身,他腿一软,朝李凡倒了过去。
李凡正小心翼翼舔着林霄的伤口,他从书上看到,说人体津液有止血的功能,刚刚想都没想就直接做了,这会看见林霄满脸通红,这才察觉自己的行为有多撩拨人。
他抱住林霄,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耳边能听见林霄有些粗重的喘气声,他的喉咙也忍不住滚动了一下,一股热意直冲某处。
原本想进屋的贺胡,被陈炎一把拉住,往前面店面走去。
“哎!”贺胡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陈炎捂住了嘴。
陈炎瞥了眼还有些懵懵的贺胡,没眼力见的家伙,看不见那俩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直到楼梯传来李爻林妍下楼的声音,两人才回过神。
对视了一眼,又红着脸错开。
“走吧!”李凡说了句,随后拉着林霄的手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进去洗把脸!”他把林霄推进了洗手间,自己则靠在洗手间外的墙壁上傻兮兮地笑着。
林霄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腿肚子还在发颤。
这么久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喜欢李凡,凡人李凡,会随时发病的李凡。
但是,他一直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失去理智,他是来帮白虎大神渡劫了的,不是过来谈情说爱的,况且,他就两年时间,就算谈了,又能有什么结果。
他承认自己在感情方面是个胆小鬼!他没有经验,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复杂的状况。
他害怕一旦失去了理智,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