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镜和紫离渊看着安姆。“你拿她什么了?还给人家。”
“不还不还呜呜——那手链对我很重要,很重要!!!”安姆哭闹着。
“快点!”染镜见凝雪瑾又要动手,催促着。
“不行呜呜——哥哥我不要给她!”安姆尖叫道。
安姆很少对灵魂之外的东西如此执着,若他劝阻安姆还不肯放手,想必那东西对安姆是真的重要。他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紫离渊
“是什么东西,你告诉我价值,我用同等价值的东西和你换。”
“你换不起。”凝雪瑾手中圣女权杖直指安姆,“给我拿出来。”
安姆不听,凝雪瑾又想动手。
“好了。”紫离渊看了一眼凝雪瑾,她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刚才和安姆打这一场受了不少伤,不能再动手。
“你先把东西拿出来,我们先看看是什么,再决定怎么解决。”凝雪瑾也很少对一件事物这样执着,所以紫离渊很好奇是什么东西竟会让她不顾一切和安姆打架。
“呜呜——”安姆面前出现了那条毁灭星球的手链,紫离渊微微一怔,没想到凝雪瑾竟然是因为这个手链。
他心情稍微有些复杂,原来她这么看重他给她的东西?
“这条手链对我很重要。”她瞥了一眼紫离渊,“让他给我。”
她伸出手,等着安姆把这条手链给她。
“安姆?”染镜询问道。
“呜——”安姆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嘻嘻——”
凝雪瑾感受到了不对,刚想行动,安姆却早她一步,化成一张嘴,将那手链吞了下去。
“嘻嘻——没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其它冥神和冥灵学院的几人也都聚集了过来,染镜看看周围聚集的人群,叹了口气。
“既然这东西已经被安姆吞下了,也无法返还,不如先回去,之后我会补给你几件宝物,如何?”
吞下手链的安姆在一旁大笑,凝雪瑾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条手链而已,没了还可以再买。”紫离渊说道:“这事先放一放吧。”
马上他们就要离开深渊族,在这时候闹矛盾可不是件好事。
凝雪瑾眼神变换了一下,低头,没有说话。
“安姆,走吧。”染镜招呼着安姆,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嘻嘻——”安姆的笑声一如既往的尖锐。
“阿瑾……”颜姬看着垂眸不语的凝雪瑾,以为她在伤心。“没事,老师再给你买就是。”
买?去哪买?凝雪瑾眨了下眼,看向那在空中飘荡着的安姆。
沉闷的琴声响起,凝雪瑾口中念着咒语,配合着那琴声低吟。缓慢的琴声突然加速,似有千万人应和,和凝雪瑾一起念着咒语,似在召唤神灵。而后像是两位天神降临,一位带着神圣之光高声歌唱,另一位则如灭世恶魔附耳低语,二者的语调渐渐那千万人重合,与千万人的力量融合在一起,进入凝雪瑾的体内。
——落殇灭神·十三圣曲第十乐章:弑神——
“呃啊——”安姆感受到那强烈的杀意时为时已晚,凝雪瑾已经到了他面前,落殇灭神琴砸到他身上,硬是把他的灵魂体劈碎成了几瓣。
那条手链自他的灵魂体中掉落下来,自动归入凝雪瑾的手腕。
所有人都被凝雪瑾这突然的杀招惊在了原地。传言说,当落殇灭神琴演奏到第十乐章弑神的时候,便真的能够达到弑神的威力。现在看来,这不是传言,而是真的有弑神之威。
“安姆——”染镜眼看着安姆的神格力量即将破碎,也便顾不得下手轻重,将凝雪瑾一掌打飞出去。
“阿瑾——”有人惊呼了一声,凝雪瑾的身体飞到那轮回炼魂煞上,那上面的锁链立刻缠上了凝雪瑾的四肢,将她牢牢固定在十字架中。
突然天地一暗,无数怨灵从那炼魂煞中争先恐后地钻出来,想要占据凝雪瑾的身体,很快她的身体就消失在一道道怨灵产生的黑气中。血腥之气、杀戮之气、怨气、煞气融合在一起,围绕着凝雪瑾向她展开攻击。
“阿瑾——”颜姬冲上前去,想要把凝雪瑾从那十字架上抓下来。
“阿颜,你冷静,你不能过去!”紫离渊牢牢地抱住颜姬的身体,不让她过去。“你过去的话也会被吞噬的!”
“冷静什么?你放开我!”颜姬拼命挣扎,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凝雪瑾又在她面前面临着生死绝境?
“宁音、韵澜,你们能不能净化这恶灵?”宸北看向拥有生命能量的两人。
“无法净化。”宁音和韵澜同时为难地摇了摇头,“这怨灵是神级力量,我们是无法净化的。”
“这……宫千一,快,倒转时间。”司祭阿斯立刻想出了其它解决方式。宫千一反应过来,准备施展魔法。
“没用的。”唐初离早就先他一步拿出了回溯钟,“我们没到神级,无法改变神的攻击。”
难道凝雪瑾的灵魂就会这样被炼魂煞吞噬吗?
“染镜·冥渊——”颜姬恶狠狠地瞪着一旁已经懵掉的染镜,“要是阿瑾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和安姆赔命!!!!”
染镜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他推开的方向刚好是炼魂煞存在的方向,而凝雪瑾刚好倒在了炼魂煞上,被那炼魂煞吞没。
怎么偏偏炼魂煞就在那……染镜真的只是想把她从安姆身边推开,不让她再继续攻击安姆,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若她真出了什么事……
紫离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阿颜,凝雪瑾身上还有你给的萨娜之石,而且她还有光明能量和生命能量,那些怨灵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那又不是真正的萨娜之石,是萨娜之石掉落的碎片,又怎么可能护住她……你快想想办法呀!快呀!”
“月莲,依依,能不能拜托你们先看好她?”紫离渊回头,看着还算淡定的月莲。
“好。”两人一边一个架住了颜姬的胳膊。
紫离渊向十字架走去,看了一眼被月邪等人合力按住的紫君末,他正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想出办法。
走到距离十字架一米处,紫离渊停住了脚步。这炼魂煞里的恶灵在神界经过了无数杀戮之气的滋养,十分强大,就算他用光明之神的力量对它进行净化,他净化的时间里也足够这炼魂煞吞下凝雪瑾的灵魂了。
除非凝雪瑾自身的灵魂足以对抗这恶灵的侵蚀,否则他也无法救她。除非……紫离渊隐晦地看了一眼司祭阿斯,后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点了点头。
紫离渊伸出手,想要碰触那些怨灵。然而那炼魂煞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血气朝他袭击过去,幸得紫离渊躲避及时,否则就要被那血气割伤。
这是什么东西?紫离渊再靠近了些,那炼魂煞中出现了一道血色屏障,将凝雪瑾整个人牢牢禁锢在屏障后面,阻止紫离渊的靠近。
好浓重的杀戮之气。紫离渊和那血气对峙着,根本无法靠近凝雪瑾。
这可怎么办……难道要他动用神力?紫离渊正在犹豫,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他的手搭在那十字架上,稍一用力,就将那十字架捏碎。
围绕在凝雪瑾身上的怨灵随即消失,她的脸渐渐清晰。
路桀·冥渊。紫离渊看着眼前的人,警惕起来。周围人也因着路桀·冥渊的出现暂时忘了凝雪瑾的变化,只有颜姬冲上前去抱住了凝雪瑾。
她低头看着睁大眼睛的凝雪瑾,她的眼中有痛苦、有悲伤、有不解、还有怨念和杀意。各种负面情绪夹杂在一起,让她这张脸变得极为恐怖。
“阿瑾?阿瑾?”颜姬连着叫了几声,凝雪瑾却没有丝毫反应。
莫不是凝雪瑾的灵魂已经被吞噬了?颜姬心里一惊,使劲摇晃着她的身体。
“你,带上她跟我来。”路桀·冥渊示意紫离渊带着凝雪瑾和他过去,而他右手手指一勾,那安姆破碎的灵魂体便出现在他手中。
“阿颜,给我。”紫离渊蹲下去,想要接过凝雪瑾的身体,却被颜姬拒绝。
“谁知道路桀·冥渊安的什么心?”颜姬才不放心把她交给路桀。
“他既然救了阿瑾,想必不会对她做什么。”紫离渊说。
“阿颜,相信我。”他说。
颜姬犹豫。
紫离渊不再和她废话,直接抢过凝雪瑾,追上路桀·冥渊。
到了议事厅,路桀·冥渊把玩着手里安姆·冥渊的灵魂体。他随意一指,安姆和凝雪瑾身上便出现了两条线,正在传输着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她?”紫离渊看着那条线,路桀是在把安姆的灵魂之力传给凝雪瑾,补充她被吸取的灵魂。
“举手之劳。”路桀·冥渊笑笑,看着走进来的染镜·冥渊。
“我弟弟他……会死吗?”路桀问道。
紫离渊瞥了他一眼,安姆就算是死,也是死不足惜。
“他本就是死人,自然不会死,只不过短时间内会堕神。等他的灵魂之力重新凝聚,就会重新成神。”
“我明白了。”
“我这次回来,是来定深渊之主的人选,等定下人选后,我就会回到神界,不再插手大陆的任何事务。”路桀·冥渊说道。
他本来只是回来选深渊之主的,没想到刚好碰上正在受难的凝雪瑾,就顺手救了她。
“您说。”染镜并不敢直视路桀的眼睛。但紫离渊却是大胆的很,他盯着路桀,看他会说出什么名字。
“这一届毁灭之力凝聚成的人形,我看他就很好。你去,把他带过来,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紫离渊挑眉,这还真是省事了。
“毁灭之力凝聚成的人形?”染镜的眼睛不自觉的落在凝雪瑾身上,竟然不是凝雪瑾。
可是……那个人形又是谁?
“紫君末,你去把他带来吧。”紫离渊对他说道。
“谁?”染镜瞪大了眼睛,“紫君末?”
“不然还能有谁?”紫离渊无语地看着他,紫君末在他眼皮底下晃了三个月,他真就丝毫没有察觉?
“也对……”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他全身心都放到凝雪瑾的身上,以为她才是最终深渊之主的继承者。
但是紫君末……他好像并不太能接受紫君末就是深渊之主的事实。他觉得他无法胜任这个位置。
但虽是这样想,染镜还是走了出去,去将紫君末带过来。
“好了。”随着路桀出声,连在凝雪瑾和安姆身上的细线也消失不见。
“她可能会昏迷一阵子。”
紫离渊看着仍然睁着眼睛的凝雪瑾,将她放在一边的椅子上。
“好了好了,你也别着急,这不是救下来了吗?”月邪松开手,紫君末直起身,摇了摇头。
谁知道阿瑾究竟受没受伤?
“冥灵学院所有人——”颜姬突然喊道:“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回去!”
凝雪瑾最近出事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多待一天,凝雪瑾似乎就多一份危险。
她受够了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
“颜姬,马上就要到交流学习规定的时间——”
“既然马上就要到时间了,那我早走一天晚走一天又有什么区别?”颜姬看着司祭阿斯,因为刚才那件事,她现在连看司祭阿斯都有些不顺眼。
他知道她生气,这件事也确实是安姆他们的不对。
“宁音,走,我们回去准备启程。”颜姬让学员们都跟上。
“可算是要走了。”千烨嘀咕着。
“太好了。”虽然在深渊族也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学习了不少知识。但毕竟这三个月出了太多事,他们都有些疲惫。
“紫君末。”紫君末正准备离开,却被人叫住。他回头,发现叫他的人竟然是染镜·冥渊。
“你过来一下。”他看他的眼神极其复杂。
紫君末有种预感。
“怎么了?”月邪停下来,看看染镜,又看看紫君末。
玉清寒等人也停下来,戒备的看着染镜。刚才凝雪瑾就是被染镜打到炼魂煞上的,若是他再伤害紫君末怎么办?
“我去一趟。”紫君末示意月邪他们先回去。
“你确定?”月邪问道。
“我去和他谈谈。”紫君末递给月邪一个眼神,月邪想了想,莫不是紫君末的身份……
“走吧大家,还得收拾东西呢。”玉清寒吆喝着众人离开。
“您找我有事?”紫君末走到染镜面前。
“不是我。”染镜摇头,“深渊之主找你。”
深渊之主。紫君末知道这个深渊之主说的不是紫离渊。
“好。”他跟在染镜身后,来到议事厅。他进屋,第一眼便看到一边椅子上的凝雪瑾,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事。他松了口气,才看向站在中央的路桀·冥渊。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路桀·冥渊,这位深渊族最强大的深渊之主。
“你天赋不错。虽然比起他差些,但也算够用了。”路桀看了一眼紫离渊。可惜,若不是紫离渊完全不插手深渊族的事情,他就可以把这份责任交给他了。
“你的意思是……”
“其实你不会是深渊之主。”路桀说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会是深渊之主?
紫离渊微眯了眼睛,他这话的信息可不少。
“但是出于私心,我还是想让一个和平派成为这个深渊之主。”路桀看着他,“虽然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很奇怪,但我希望你能带领深渊族和大陆六族和平相处。”
是很奇怪,他这样一个曾经险些毁灭了大陆的人,现在竟然在和别人说“和平”。
“我希望你也能好好辅佐他,让大陆和平。”路桀看向他身后的染镜,“深渊族从今以后,不得再主动发起侵略战争。”
当年便是因为冥渊族对大陆发起侵略战争,他和伊赫娜才不得不互相残杀。所以他如今想脱离毁灭之力、想让紫君末做深渊之主,都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
“你说的……是真的?”紫君末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他和染镜都是一愣。
“这是我赋予你们的任务。”路桀看着紫君末,“你可接受?”
紫君末点点头,他本就是这样想的,又何谈接不接受?
“你呢?”路桀·冥渊又问染镜。
“既然前辈发话,晚辈自然遵从。”
其实染镜松了一口气。当路桀·冥渊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第一想法是——太好了。
太好了,他终于不用在责任和自己的想法中受煎熬,他可以和司祭阿斯一样,做一个轻松的和平大使。
“那就这样定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新一任的深渊族族长。”路桀说完这句话身影就消失在议事厅,这回他是彻底离开了。
“今晚我会发大陆公告,说明你不是紫族血统。染镜去准备准备继任大典的事宜吧。”说完这句话,紫离渊也带着凝雪瑾离开。
“我……”紫君末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他之前也做了许多准备,但真当宣布他要继任深渊之主的时候,他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先回去吧,我要和司商量一下你继任的事宜。你也不用走了,明天开始你就跟着司学习吧。”
“是。”随着染镜离开,诺大的议事厅只剩下紫君末一人。他看着大殿中央的那把椅子,轻轻呼出一口气。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很快便平复了激动的情绪,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
回到宿舍,他发现月邪等人的房间门口都堆上了行李,心情低落了下去。
这一别,他们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