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游室角落的瓦斯灯一昏一暗,几只黑蛾总是绕着灯泡扑腾飞舞,来回纠缠。
在这样的光线环境下,阿洛瘦削的脸庞一会儿处于光明一会儿处于黑暗。
牌桌上丢牌的啪啪声不间断,每一局都是焦灼万分。
“阿洛大叔,你就是怪兽阵营的王吧?把每一张怪兽卡牌的技能都吃得那么透彻,本王子自愧不如。”阿克曼王子把手上的牌一丢,摸了一把脸上晶莹剔透的汗珠,向阿洛投降了。
“和你打10局,我才赢3局……”阿克曼王子啧啧称奇。
“承让了……”阿洛慢条斯理地说。
服务员把套餐端了上来,饿了几天的阿洛开始享用难得的美味午餐,狼吞虎咽的。
“阿洛大叔,慢点吃,不够的话,我再请你吃。”阿克曼王子又朝里屋喊,“再给我拿两份套餐来!”
天花板上的瓦斯吊灯还是一闪一闪的可能是瓦斯气体不够了。
“阿洛大叔,把气阀稍微打开一点点。”陆亦星道。
正在吃煎排的阿洛一脸茫然地左顾右盼。
“阿洛大叔,你后面!”陆亦星指着后面墙壁瓦斯焊缝管。
阿洛看向了后面,但还是不知道陆亦星指的是什么东西。
“开关在你右下角!”陆亦星指着瓦斯气阀。
阿洛看了老半天才发现气阀开关,很好奇地来回拨动。
“哎呀!阿洛大叔!不是那样开的。”陆亦星起身去打开瓦斯气阀。
“这是什么?”阿洛盯着瓦斯焊缝管。
“瓦斯啊,用来发电的,这些是用血晶石催化出来的。”
“哦……”阿洛似懂非懂地说。
“阿洛大叔,你哪个时代的老人啊,这都不懂。”
“我……”阿洛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浮现十分尴尬的神情。
等到阿洛吃完套餐后,三人又开始进入紧张的对局中。
“阿洛大叔,你刚才为什么输给他们啊,明明你强的离谱。”
陆亦星打出来一张“铁甲战舰”卡牌,每回合结束随机对一个敌方卡片造成一点伤害。
“我早知道他们作弊了,虫子而已,陪他们玩玩。”阿洛打出来一张金色的“怪兽崛起者”卡牌,技能是死灰复燃。
“这样啊,那他给了你一拳你为什么不还手?换我的话,早就把他衣服踹开线了。”陆亦星观察着牌桌的局势,企图寻找阿洛的破绽。
“虫子而已,不必理会。”阿洛打出了一张“吞噬者”卡牌,吃掉崛起者增强数倍战力值的同时,对陆亦星方最高的战力下死手。
“那你去赌博区干什么?打卡牌当做娱乐消遣就行,赌博可不是一种好习惯。”
“我……没钱了……”阿洛支支吾吾,十分落魄。
“工作呢?不劳动可没钱?”
“有工作……”
“有工作为什么没钱?”
“我不需要他们的工资。”阿洛宛如雕塑般直挺挺坐在椅子上,神情非常淡然地说出这句话。
“啊?不要工资那还帮他们干活做什么?”
“我和他们不过是交易罢了,我有我的目的,并不代表我就是他们公司的员工。”
陆亦星看着阿洛那干裂的嘴唇和皲裂的脸颊,知道是刺骨寒风造成的。
现在凛冬已过去,但天气还未回春,一周仍有两三天下起淡淡的飘雪,空气还是很冷冽的。
“现在住哪里?”陆亦星打了一张金色的“猎魔人”卡牌出来,灭掉了阿洛方的最高战力。
“睡大街……”阿洛同样予以还击,打出的牌又灭掉了陆亦星方的两个顶尖战力卡牌。
“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啊……”陆亦星看着阿洛面黄肌瘦的脸庞道。
“阿洛大叔,如果你愿意在桌游室工作我可以让店主包你吃住,但如果想要白嫖就不行,必须要劳动。”阿克曼道。
“不必了,很感谢你能为我着想。”阿洛回应了阿克曼。
“那好吧,如果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和桌游室的店主说。”
……
三人玩了一整天的昆卡牌,阿洛赢得最多,让陆亦星和阿克曼都敬佩不已。
阿洛每一局的战力值需要陆亦星和阿克曼的战力加起来才能抗衡,单打独斗根本赢不了阿洛的怪兽阵营。
“怪兽才是最强的!什么帝国阵营、群岛阵营都被我踩在了脚下!”阿洛笑了笑,玩得很尽兴。
“不可能!帝国阵营才是最强的!阿洛大叔,你只是今天赢了而已,以后和我对上,你不一定能赢我!为了帝国!!!”阿克曼不乐意了,阿洛居然说帝国阵营弱。
“帝国高端战力太少了,也就玩玩权谋这种小把戏,遇到我的怪兽阵营,很快就能将其击溃。”
“哈?阿洛大叔让你赢一天就得瑟起来了是吧。”
“这是事实,帝国不堪一击!”
阿克曼和阿洛争执起来了,两人都在补充各自阵营的优点和特色,争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犹如理念不同产生的矛盾。
“你们俩不要吵了!”陆亦星连忙劝解,然后又说:“要我说,群岛阵营才是最强的!”
“啊?”阿克曼和阿洛齐齐看向陆亦星。
“都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说错了吗?群岛阵营能攻能守,还能摇人,摇来的都是高端战力,你们两个的阵营拿头打!”陆亦星津津乐道。
“夏尔大哥,恕我直言,群岛阵营不稳定,战力鱼龙混杂,附属卡牌的战力都有可能跟不上高端卡牌的战力,容易团灭,有可能到最后只剩下一个高端战力。”
“就是,群岛阵营遇到我的怪兽阵营很可能团灭,最后只剩下一个高端战力又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能翻盘?”阿洛高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
“群岛卡牌哪有帝国稳定啊!帝国有自己稳定的势力卡牌,进能攻退能守。这才是真正的可攻可守。”阿克曼笑了笑,轻轻抚摸了自己的帝国卡牌。
“要说真正的稳定,还得是我的怪兽阵营,高端战力稳定产出。你们两个的阵营才是拿头打。”
阿克曼:“胡说!”
陆亦星:“不可能!”
三人陷入争执,互相辩论,吵得不可开交。
“各位大人,别吵了,别吵了!我的客人都被吓跑了……”桌游室店主在一旁卑微地劝解。
“一边去!!!”陆亦星、阿克曼、阿洛都看向了桌游室店主。
“我……好吧,你们是大人,你们说了算,你们随意吧。”桌游室店主灰溜溜地回了里屋。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嗓子都哑了,才平息了这场争执之焰。
“呼……呼……该回去了……”阿克曼王子气喘吁吁地说。
“嗯……”陆亦星道。
“我也是……该走了……”阿洛捋了捋蓬乱的头发准备离开桌游室。
三人都离开了桌游室。
学府街的路灯亮了起来,代表黑夜的到来。偌大的街道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在走动,大多数已经回大学去了。
三人走到了灯影稀疏的十字街口。
“我往北边去,我住的地方在那里,再会。”阿洛说完就走了。
“阿克曼,我回水母旅馆住了,要往南边街口去。”
“那我从东边回王城。夏尔大哥,明天我再来找你,听说阿维隆地下拍卖场新得到了一批古文物,明天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嗯。”
“那我走了。”阿克曼王子往东边走去了。
陆亦星也往南边走去。
油画一般的古典街景,在昏黄的路灯映衬下,街道上的一切都罩着一层水彩似的淡色灯辉,事物映在地上的阴影反而使得面前的景象处于一种非正常的静态之中。
陆亦星、阿克曼、阿洛汇聚在这处十字街口的那一刻仿佛定格了一般,已成过去。
三人在十字街口往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驰,就好像三个决裂的人分道扬镳,永远都不会再汇聚在这十字街口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