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虽苦,却是管用的,第二日君卿的火症已然消了不少,口舌不再生疼。
只是这事唐刃却始终放在心上,趁着午间休息的空档,他还回了府中一趟,美其名曰是为了上药。
唐刃公务繁忙,君卿也不得闲,时间一晃就到了要为江聿解蛊的日子。
这日他一早便入了王府,苏淮崖也同样在王府之中。
二人配合,以药为引,为江聿放血引蛊。
那蛊虫属实狡猾,只见汩汩鲜血汇聚成滩,也不见它的踪影。
失血过多伤身,看着江聿脸色不好,君卿本欲放弃之时,那蛊虫终于受不住诱惑,探出头来。
苏淮崖眼疾手快,手中银针飞出,这才将那虫子取出。
君卿则是立刻为江聿止血,包扎伤口,再让他服下早已备好的汤药。
这祖孙两人配合默契,困扰江聿许久的蛊终于是解了。
萧怀策心中的那块石头也同样放下。
解了蛊,君卿识趣的并未多待,这里有苏淮崖坐镇,自然是不需要他了。
他离了王府便去了自家铺子,只是未料到,却在自家铺子里遇见了张少谨。
原来这人不知何时竟已回京,并且改名换姓,以新的身份留在京中。
对于张少谨与张家的恩怨,君卿也是略知一二的。
知他改名换姓,随了其母姓周,君卿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张家父子已经问斩,其余人等皆是发配为奴。
张少谨若是再作为张家人,也应是要受其连累的。
二人见面,君卿并未点明,他们于茶楼之中饮茶坐谈,无非是一些生意场上的事。
一人有心传授,一人自然是虚心听教。
晃眼间一日过去,君卿早早回府,为唐刃准备膳食。
唐刃今日散值也是比往日早了些,他知今日君卿为江聿解蛊,只是他帮不上什么忙,并未参与。
但他觉得此事必然是耗费心神的,一整日都惦记着。
所以今日早早散值后便去了街上。
前几日因为火症的缘故,君卿忌口,已是多日未用甜食。
他今日一早便命何巍去了京中最有名的如意斋,买下他们家的招牌八珍糕与晶云片。
平日里想要买这两样东西,需要早早排队。
何巍排了一个时辰也没有买到,他心知这是将军用来哄夫人的,于是自掏腰包,多费了些银子,又以身份压人,这才让店家答应单独做些。
只是这两样东西原本做起来就复杂,自然就需要时间。
他只得晚些时候来取。
不料唐刃知晓后便决定自己散值后亲自去取,刚好他也打算去玉石铺子看看自己先前定下的料子可有到货。
先前他在玉石铺子定下一批翡翠原料,想亲手为自家小大夫打磨出一副手串来。
唐刃先是去了玉石铺子,他要的翡翠已经到货,于是便让人送到军营中去,交由何巍。
而他则是去取了糕点回府。
这一来二去的折腾,他回到府中的时辰,也与平日里差不多了。
无论何时,只要是唐刃回府,君卿便像是等待丈夫晚归的妻子一般守在院中,见到唐刃的身影,他立刻便迎了上去。
如今已是深秋,日头西落后,温度也有所下降。
见他等在院中,唐刃将糕点递给唐安,大步上前。
还未开口,他便已经握住了君卿的手指:“不是说过,不必在院中等我。”
他摸着君卿的手指温热,又看着人穿的衣裳有些单薄,微不可察的蹙眉道:“天寒了,怎不知多添些衣裳?”
说着他便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想来是觉得自己怀里暖和。
君卿扯了扯嘴角,当着院中下人的面,这人是越来越不知羞了。
只是他却没有推开唐刃,而是淡笑开口:“我不冷,先前给你置办的衣裳今日送来了,你一会试试。”
闻言,唐刃立刻便道 :“怎又给我置了衣裳。”
虽是如此说,可他脸上却是可见愉悦之意。
他的衣食住行,一日三餐,君卿时刻放在心上。
明明府中有那么多的下人,可君卿却还是亲力亲为。
这种时刻被爱人放在心尖上的滋味,唐刃可是乐在其中。
“天寒了,本就该置办衣裳的。”
说话间,君卿牵着他的手向主院走去,显然是要去试那些衣裳。
唐刃笑道:“转眼之间,已是深秋。”
算着时间,他与君卿相识正值春日,毫无知觉,几个月便过去。
君卿淡笑应道:“京中的秋日短,比不得安乐县,再过不久,会愈发寒冷,早早备下也好。”
天辰的京都偏北,与江南相比,会早早入冬。
君卿自幼在京中长大早已习惯,他晓得唐刃经历过极致的严寒,想来也是习惯的。
唐刃闻言微笑点头:“好,为夫皆听卿卿安排。”
他开口之时,握着君卿的那只手并不老实,指腹来回抚摸着掌心的软肉,又捏了捏那比较他而言略显细弱的手腕。
心中已然在想着手串的尺寸。
“那今日你便试试这衣裳可合身。”
君卿并不晓得唐刃心中所想,他拉着人快步走进房中。
推开门,君卿便松开了唐刀的手,向卧房走去。
今日送来的衣裳多是以墨蓝两色为主,此刻正挂在衣橱之中。
唐刃只是粗略扫了一眼,见有七八套之多,这些衣裳穿起来本就复杂,他一件件试来,不知要试到什么时辰。
可见君卿显然一脸的期待之色,他当下便宽衣解带,脱去外衫。
这一试便是一个时辰,直到春芍前来通知晚膳已然备好,这二人才走出房门。
只是那衣裳许是扎嘴,君卿唇色红肿,而唐刃也是嘴角带伤。
春芍见他们如此模样,捂面暗笑,君卿看在眼中,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跺了唐刃一脚,这才吩咐春芍将膳食送到后院中来。
只是这小丫头心细,与膳食一同送来的,还有煮熟的鸡蛋。
鸡蛋的用处,自然不用多说。
唐刃把鸡蛋剥了壳,正欲上手,君卿偏过头来,含嗔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看你明日如何见人。”
他唇上的痕迹倒是易消,唐刃这伤口怎么的也要个三两日。
闻言,唐刃倒是语气得意起来:“如今谁不知晓我已议亲,有何见不得人的。”
君卿接过鸡蛋,自己在唇上滚动起来。
他冷哼了声开口:“不知羞,今日你睡偏室。”
一想到方才唐刃这厮试一件衣裳便要借口亲他一次, 他便忍不住面色发红。
他是如何也想不到,怎么能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找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借口,就为了能够与自己亲近。
唐刃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剥开另一个鸡蛋,递到君卿手中。
待两人用过膳后,他陪着君卿在院中消食,给他讲了新的话本故事。
故事讲了一半,唐刃却催促着君卿沐浴休息,一会再讲与他听。
一心想知道后续的君卿哪里还记得自己先前说过的话,他枕着唐刃的手臂,听他将故事讲完才入睡。
待他次日想起之时,还暗自羞恼自已太没出息,一点也经不住那人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