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过半,唐刃睁开双目。
他动作轻柔的将君卿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
正欲起身,君卿却也同样睁开双目。
唐刃柔声问道:“吵到你了?”
“没有,刚好醒了。”
君卿脑袋在唐刃怀中蹭了蹭,随后才坐起身来。
早朝耽误不得,唐刃纵然是不舍,却还是要起身。
他穿衣裳之时,君卿就静静看着他。
待他穿戴整齐,这才回到床边,在君卿额间落下一吻:“乖,我日后早膳回来用。”
新的府邸比之先前的宅子距离皇宫要近的多,他完全有时间赶得回来。
君卿淡笑点头:“好,我等你。”
唐刃再次握住君卿的手,恋恋不舍又落下一吻,这才离开。
目送着唐刃离开,君卿却也没有再躺下,他静等了一会儿,只见玫瑰迈着小碎步过来。
它刚跳到床上,君卿便伸手抱住它,盯着它那双豆大的眼睛问道:“从前,你们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玫瑰有些不明所以,它眨了眨眼睛。
君卿提醒道:“在那个世界。”
歪着脑袋想了想,玫瑰用力的点头。
当然辛苦,它记得自己先前就是一朵普通的蔷薇花。
原本以为自己会扛不过寒冬,结果却没想到它变异了。
出于生物的本能,它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吞食其他生物。
凭借着无害具有欺骗性的外表,无论是人类还是变异动物,都成为了它的口粮。
它本来可以一直这样嚣张下去的,直到它遇见了那个此生的噩梦,在差点被揍死之后它选择了屈服。
想一想之前被姓肖的揍的半死,玫瑰打了个激灵,猛地扑进君卿怀中。
见它如此反应,君卿心中愈发心疼唐刃了。
究竟是何样困苦不堪的日子,仅仅只是提起,就能让玫瑰怕成这样。
他心中一想到那样的日子,唐刃不知道忍受了多久,顿时只觉得酸涩不堪。
他自打父兄过世之后,虽说是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可却也从未忍饥挨饿过。
如此一想,君卿更是无法入睡了,他将玫瑰放下,自己起身来。
收拾妥当后,他直接出门去。
外面天色未亮,玫瑰虽不知道他为何要起得如此早,却还是缠上他的手腕。
此时已有下人起床洒扫,见了他纷纷弯腰行礼。
君卿等在大厅,让人去传了芸娘过来。
他要趁着如今天色正早,去早市看看。
买些新鲜的食材来,好给唐刃补一补。
......
宫中,早朝之上的唐刃并不知晓玫瑰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君卿误会深了。
他自从做了禁军统领以来,每日早朝都是例行公事,从未上奏过任何事。
今日却是不同,在皇帝问及众人可有本奏时他站了出来。
唐刃弯腰行礼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见他站出来,皇帝也许是觉得新鲜,当下便问:“唐爱卿有何事?”
“回陛下,禁军营中将士冬衣破旧,恐是不抵寒冬,请陛下下令,为将士们制作冬衣。”
唐刃此话一出,皇帝不免皱眉,他心中思索了片刻,道:“朕记得,明年才是禁军招募的年份。”
这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忙道: “回陛下,正是如此。”
禁军每隔三年才会招募一次,冬衣自然也是三年一发放。
若是年年都做新的,他哪来那么多的钱?
唐刃却一脸的严肃开口:“陛下,冬衣乃是消耗之物,有磨损也实属正常,冬日酷寒,倘若没有冬衣御寒,将士们恐抵不住。”
他此言在理,算着时间也已经将近三年了。
就是再好的棉花做的衣裳,自然也破旧了。
可皇帝属实不想出这个钱,边境一直在打仗,本就耗钱,他有钱也是先紧着前线用的。
可他若是拒绝,只怕也会寒了禁军将士的心。
皇帝心中有些不悦,本来这事唐刃若是不提,自然也不会有人提起,今年冬天也就凑合过去了。
如今唐刃把这话提到了明面上,这钱他不得不拨出去了。
他正要开口时,唐刃又继续道:“陛下,如今国库空虚,臣心下实在不忍陛下劳心,冬衣之事,臣可自行解决。”
听他如此说,就连萧怀策也忍不住目露惊讶的看向他。
皇帝同样如此:“爱卿如何解决?”
唐刃抬头看着皇帝,他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为难之色,像是难为情一般,犹豫了片刻才道:“是这样的,臣说了,陛下可不要笑话臣。”
他完全勾起了皇帝的兴趣,皇帝示意他直说。
唐刃这才道:“想来陛下也有听闻,臣天生喜欢男人,有一同性爱人,他在京中经营茶楼的营生,手中有些银子。
所以臣想请陛下赐婚,臣入赘,收了聘礼,臣就有钱了。”
他此话一出,满堂寂静,接着众人轰然而笑。
就连皇帝也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笑出声来。
他们觉得唐刃不愧是一个武夫,白费了一身的本事,却没什么脑子,竟能说出这般话来。
唐刃一脸的莫名,继续补充道:“陛下,臣有了钱,不就可以为将士们定制冬衣了。”
他说的确实荒唐,自古以来,两个男子相恋确实是有。
可并没有哪个皇帝给两个男人赐过婚的。
但是见他一脸诚恳,皇帝问道:“爱卿此言当真?自古以来,可没有哪个将军会入赘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男子。
唐刃点头:“自然是当真,臣无父无母,又得他相救,自然是以身报之。”
他一脸诚恳之言,听在他人耳朵之中却是笑话。
除了萧怀策,殿中众臣皆是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皇帝可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实意,他动动嘴皮子赐个婚,就能省一大笔的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他当下便道:“爱卿如此为朕考虑,朕心甚慰,既然是爱卿的要求,那朕便成全你。”
唐刃面露欣喜跪下:“臣多谢陛下。”
皇帝说是赐婚,一点也不含糊,当下便让人拟旨。
唐刃趁机又说了婚期,他说是找人看过的。
老皇帝被他惊的一愣一愣的,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哪个男人为了娶另一个男人如此积极,不,嫁给另一个男人。
直到最后散了朝,唐刃脑子有问题的消息也传遍开来。
只有萧怀策盯着他若有所思。
今日这一出,唐刃并没有提前与他商量,就连他也搞不懂,这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