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忠唐毅二人拎着已经清理干净的野兔与山鸡回来,并未发现两人之间气氛有任何不对。
君卿见了二人,下意识的便用衣袖遮住胳膊。
他靠在树上抿唇不言,唐刃则是坐在他身边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唐忠二人手脚麻利,干活也快,猎物被他们清洗得干净。
二人将处理好的猎物挂在削尖的树枝上,然后再抹上一层香料,便可以架在篝火上烤。
这香料是加了盐巴碾碎而成的,路途遥远,唐刃考虑到可能会露宿野外,于是便提前制了此物。
很快,架在火上的野兔便开始吱吱冒油,混合着香料的香味,格外诱人。
趁着烤肉的功夫,唐忠去摘了大片的草叶,洗净后沥干水分。
待山鸡与野兔完全熟透,他取下来细心切成的小块,用草叶装着,捧到两人面前:“东家,小东家,肉烤好了,您二位慢用。”
一个月的训练,他与唐毅完全脱胎换骨,再也不见半分先前牙行里作为奴隶时的模样。
他们深知自己能有今日,完全是唐刃所赐, 将唐刃的一言一行都奉若神旨。
于行为上也有些模仿唐刃,不开口之时如同个冷硬的杀手,单单只是看着便知不好惹。
做起事来却极为细致。
也因此唐刃对他二人满意,愿意带在身边方便日后重用。
唐忠心细,山鸡的腿和翅膀这种活动处的肉并没有切开,整块留了下来。
唐刃知晓君卿胃口小,只单独给他拿了鸡腿与鸡翅,外加一部分鸡胸脯上的肉。
虽然有香料,兔子还是腥膻之味过重,君卿不吃,他便自己留了半只,剩余的便赏了唐忠两人。
除了君卿,其他三人胃口可都不小,只吃肉自然是吃不饱,好在他们随身携带的还有干粮。
用过膳食后,唐忠与唐毅轮番守夜,君卿则是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空间不大,白日里坐着倒还好,可若是躺下,两人必定是要挨在一起的。
想到此君卿犹豫,不知该不该叫唐刃进来。
他准备的有驱避蚊虫的药包,于荒郊野外倒是不担心蚊虫。
他是担心唐刃若是在外睡,会休息不好。
几番犹豫过后,君卿还是掀开帘子,结果却未见那人,他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那人竟寻了棵树,躺在树上。
这下君卿更担忧了,他对唐刃喊道: “车里宽敞,你可否要进来?”
唐刃翻身从树上坐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马车上的人:“不必,这里凉快。”
他可不打算给这人机会,两人独处,君卿势必会将玫瑰归还于他。
以玫瑰的本事,一夜功夫,必定能让君卿喜欢上它。
见此,君卿也只好作罢。
他虽然担忧唐刃会因此睡得不好,可私心里更怕与他同榻而眠。
这人毕竟是男子,自古以来,哥儿与男子有别,他虽早已将自己当做男子看待,可他哥儿的身份终究是改变不了的。
放下帘子,君卿独自躺回了车中,不多时,只觉得手腕一阵瘙痒传来,他这才想起那个叫玫瑰的小家伙。
君卿坐起身来,抬起手腕一看,忍不住失笑,不知何时,这小家伙变做了花环。
他试探性的压低声音问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手腕上的花环立刻化作笔直的一条,它收起边缘的小花,只余下顶端硕大的一朵,倒像颗脑袋。
此刻,那颗脑袋正点了点,显然是赞同君卿的话。
君卿继续问它:“玫瑰是你的名字吗?”
玫瑰点头,唐刃给它交了任务,要哄这个人类开心。
可是玫瑰并不喜欢除了唐刃以外的人类。
却又不敢违抗唐刃的命令,满脑子不开心。
君卿哪能懂得一株花的心思,只见它如此好玩,不由得心生欢喜,逗弄它道:“你是山上修炼的小花妖吗?”
玫瑰摇了摇头,抖落君卿一身花瓣。
它才不是什么小花妖。
君卿伸出食指,轻点了点玫瑰的脑袋:“这样掉下来不会痛吗?”
这下轮到玫瑰愣住了,下意识的便用脑袋蹭了蹭君卿的手指。
它日日与唐刃相处,那人的一双手虽然不算粗糙,但毕竟是终日舞刀的,指腹间满是老茧。
哪有这个人类的手细嫩,摸的它好生舒服。
玫瑰是一株很现实的花,它喜欢君卿的手指,便又生出两枝藤蔓来,将君卿的手抱住,舒服的蹭了蹭。
见它如此黏人,君卿还当它是作娇喜欢自己。
更是忍不住勾唇:“你若是会言语便好了。”
玫瑰装作没有听个懂,继续抱着君卿的手指。
君卿见它好玩,便也随它。
玫瑰不会说话,君卿同它言语,它便用点头或是摇头来表示。
为了哄君卿开心,还故意开出巴掌大的花朵供他采摘。
在确定了摘花于玫瑰而言无害后,君卿便摘取了数枝,一来置于马车中作观赏之用,二来则是他想尝试此花可否入药。
马车外,唐刃时刻注意着车里的动静,听着君卿的声音,他勾唇,早知这人如此喜欢花,他早便该将玫瑰送与他了。
一直到了亥时,马车内才安静下来,君卿在玫瑰的陪伴下熟睡,玫瑰则是趴在君卿胸口,整枝花都香迷糊了。
它先前未曾留意到,这个人类的身上竟是满满的同类香味。
此时它先前的那一丝不情不愿荡然无存,它喜欢这个香香的人类,要一直贴着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