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墓碑前，站立着上百人，最为难过的无疑就是沫娱的工作人员，时不时可以听见他们的哭泣声。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大多人都礼貌退场，很快，场内就只剩下两三人。
“陌陌，你没事吧。”柳昱看着跪地的沈陌，哽咽道。
沈陌摇摇头，视线始终看向那一张黑白照，英俊沉稳的沈长龙。
林衍静静地站立在她的身边，没有说话，陪着她走完这送别的最后一程。
柳昱望了望两人，心领神会的暗暗退后了几步，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一盏茶后，沈陌费力站起身，胳膊被人搀扶，熟悉的掌心和温度，让她身子微微一僵，她挣扎着摆脱他的好意，“林衍，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林衍攥紧拳头，“发生这样的事，我想作为朋友都应该这么做。”
沈陌侧过头，视线强忍没有看向他，“彼此真心爱过的人可以做朋友吗？”
她望向那一座微微拱起的高峰，声音沙哑道，“你不用在意他的遗嘱，还有，我欠你一句，祝你幸福。”
话罢，她径直离开这个伤心地。
“我们别再见了。”
林衍怔了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得十分难受。
“不准备多说一点吗？”柳昱望向一旁略微憔悴的沈陌，“真的舍得和他一刀两断吗？”
不知为何，明明在今天之前，她一直觉得沈陌开启一段新生活是最好的，可现在，沈陌的生命中只剩下林衍一个重要的人了。
“多说无益，早该舍得了呀。”沈陌脸上的神情如秋日凋败的花朵，黯淡失色于这世间，“与其和他纠缠到头来生厌，不如放了彼此吧。”
“放下的吗？”柳昱长叹一口长气，明知故问。
沈陌顿住脚步，清楚的感受到身后来自他的视线，她抬眸望向阴沉的天空，“给我自己时间吧。”
她现在好像理解当初的苏悦了，甘心站在他的身后做个无名人。
不求回报，看着他幸福也挺好的。
柳昱牵起她的手，“陌陌，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一辈子的家人。”
沈陌露出一道久违的笑容，“我们一直都是家人呀。”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离开此处，同性之间的友谊难得可贵。
这场闹剧终是落下了帷幕。
这段时间的林衍显得格外郁郁寡欢，不知是因为沈长龙的过世，还是由于沈陌的不告而别，亦或是沫娱正式宣布将大本营迁移到数个千百里的美丽国。
总之，他是觉得整个人提不起力气，该说的话还没有正式地告诉那人，祝你幸福。
他找过柳昱，却发现这个落落大方的女生对自己格外冷漠，甚至避而不见。
他去过沫娱，以往热闹的大本营现在有种人去楼空的荒凉，一问三不知到沈陌的近况。
他身边的朋友，家人都问过他，“你为什么不开心。”他都不知道做何回复。
一种很奇怪很滞留的压抑感始终压在他的心尖上。
“一切都结束了是吧。”身旁响起一道好听带点清冷的声音，那是苏悦。
“是啊，都结束了。”林衍患得患失道。
苏悦握紧他的手，试图捂热他冰冷的掌心，“如果忘不了，就一直放在心里吧。”
沈长龙的死，沈陌的离开，都是林衍心里过不去的坎，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好比曾经有一个人的消息时不时传进你的耳朵里，有一天，再也听不到了，那种适应感会瞬间失衡。
“这对你不公平，我会尽快调节的。”林衍反握她的玉手。
苏悦淡淡一笑，眼眸掠过丝丝心疼，“我不会介意，事实上，如果发生这样的事你无动于衷，我想我会更加介意。”
“林衍，你对沈陌的感情旁观者更能看清楚。但我相信你，所以请你也不要怀疑自己，去正视它吧。”
一句话砸在林衍的心里，是啊，他对沈陌是喜欢吗？他无法欺骗自己，完美无瑕的前女友很难做到薄情，他对她还有着一丝不可告人的喜欢，藏在心底。
所以他无法避免的会心疼她的遭遇，会难过她的冷漠，会失落她的离开。
这些不可说的秘密在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下放大了，加剧了。
“抱歉。”他低声道，语气里包含着愧疚和懊恼。
苏悦秀发散落在他的肩膀，“换做我是你，我也没有办法完全对沈陌的感情趋于零，包括可可，林衍，这不是多情，是你太内耗了，你把她们痛苦的源头都归结于自己，太累了呀。”
她靠在他的身上，感受他的心跳声，嘴角微微上扬，“你也不用说抱歉，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秘密，碰巧我的秘密都是你罢了。”
“我和你结果是皆大欢喜，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一份礼物，况且，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感情，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的日子，你的满眼，满心都只能是我。”
这是她给林衍最大的宽容，可同样，她也是个自私的人。
在一段感情里，所有人都是自私的。
林衍感到眼眶酸涩，鼻尖闻到一股好闻淡雅的花香，他蹭了蹭她的秀发，认真道，“说到底，我对她都是因为过去的那份不甘心，我和她太多误会没有解释清楚了。”
“我对你的那份爱，我会补上的。”
他清楚不管他对沈陌是何感情，他的爱都是苏悦的，一份爱只能给一个人。
他同样是个自私的人。
这份拼图还未完成。
“林衍。”苏悦抬起头，看向他漆黑深邃的眼睛，情意绵绵。“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作数。”他给了很多承诺，他愿意统统兑现。
“你娶我吧。”苏悦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宛如天上熠熠生辉的月光，让月下景色都璀璨夺目。
林衍脸色闪过一缕错愕，随后轻轻一笑，“好。”
她要将和他一起亲手补上那一页缺失，他们相爱的太晚，幸好，来得及。
两人对视相笑，地上的影子逐渐靠近，融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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