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撇了撇嘴,一转身伸手勾住了进忠的脖子,她脑袋一歪便将脸蛋贴在了进忠的颈窝里,她轻轻蹭了蹭,小声说道,“恪嫔那一胎就是这一两日了吧。”
进忠失笑,“我哪关心这个,你若想知道,倒不如等晚上问问成安。怎么,你是怕十三阿哥的事儿影响了恪嫔?”
舒窈摇摇头,“恪嫔身边有内务府的嬷嬷在,不会叫这种事儿传进她的耳朵。
我是想着娴贵妃的十三阿哥没了,若恪嫔的六公主能安然降生,无论如何,也能让皇兄一展笑颜了。”
进忠一听这话,便忍不住笑出声儿来。他伸手捏了捏舒窈的鼻尖儿,笑着说道。“你呀,真真是促狭,皇上本就视十三阿哥为污点,娴贵妃落了胎倒正中皇上的下怀。
如你所说,这十三阿哥没了,阖宫上下可不是要议论一阵子。我到是听说了,如今已有宫人传出了十三阿哥没了,乃是娴贵妃命硬刑克所致。
再合着之前皇上放任传出钦天监所说十三阿哥乃祥瑞之言,如今皇上不见娴贵妃倒有了出处。宫里都流传就因是娴贵妃命硬,克死了祥瑞,因此皇上恼了,这才不见她,甚至盛传娴贵妃要失宠了呢。”
舒窈却冷笑了一下,撇了撇嘴说道,“她才不会那么轻易失宠呢,到底是自小的执念,哪能这么轻易的就撩开手呢?”
进忠就不太明白了,他低头问道,“这自小的执念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皇上对娴贵妃并不是真心喜爱?
那之前娴贵妃口口声声的青梅竹马之情,又是什么墙头马上的,岂不成了笑话?”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舒窈掩唇一笑,她坐直了身子,歪着头瞧着进忠说道。“我的额驸呀,您是知道,皇兄自幼因出身不得皇阿玛喜欢,直到被太后收为养子之前,一直孤零零的自个儿在园子里生活。
除了夏日里,皇阿玛带着后宫嫔妃、子嗣,来园子里避暑,平常皇兄是见不着皇阿玛的。
而那青樱是谁?那是先乌拉那拉皇后的侄女儿,因她没有子嗣,那青樱常常被招进宫来伴驾。
一应吃穿用度,在宫里那都是顶尖儿的,就是比恒娖和恒媞也不差。那时先乌拉那拉皇后的养子可是三哥弘时。
若说青梅竹马,哪里轮得到皇兄?若论这份情谊,也该是和三哥才对。
那时侯,阿玛几乎日日把我带在身边,平常是不与他们打照面的,因此就算在园子里,我也常常拉着五哥在皇阿玛的九州青宴玩儿,倒是有偶尔遇到皇兄,我瞧着他可怜,这才帮了他几次。
可就算我没亲眼见到也猜得到,先乌拉那拉皇后好歹是中宫,是后宫之主。青樱是她的侄女,在后宫里那便是千娇万宠。
就算现在你瞧着娴贵妃,也该知道她年少时是个什么性子,因她是皇后的侄女儿,宫里的人都巴结她,倘若有什么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儿,自不必她亲自开口动手,有的是人上赶着替她做。
而她呢,惯会在后面充好人。当年的阿箬不就如此?
你只想想,在园子里避暑的时候,这样的青樱和那样的皇兄相见,你猜二人会是个什么情形?
皇兄再不得宠,好歹是皇家血脉,姓爱新觉罗。青樱不过是皇后的侄女,都能如此高高在上,你说皇兄瞧了,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皇兄可不是个唯唯诺诺自甘堕落的性子,他难道不想回皇城去吗?他可太想了。可皇子的教养,先是归皇后管,成年了才归皇阿玛管。
若是皇后不开口,皇阿玛哪里想得起来他呀,所以他是处心积虑的巴结青樱。而对青樱来说,跟在屁股后头的狗,多一只少一只又有什么相干?
后来皇后失了势,如今的太后,当年的熹贵妃得了势,这才有了皇兄被熹贵妃收了做养子,被带回了紫禁城。
皇兄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那青樱和皇兄之间,自然也多了几分真情意。
可皇兄的身份地位和以前不同了,你猜他对青樱是个什么想法?当年青樱高高在上,他得上赶着巴结,青樱才能给他一个好脸儿。
后来他眼瞧着大位在望,可青樱还是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直到现在。你说,皇兄是真心喜欢她,还是想看着青樱在他面前低头?
你要说喜欢吧,也不是一点儿没有,要不然一开始皇兄也不可能想娶她做福晋。
可你想想,皇兄想娶青樱做福晋,真的全都是因为喜欢她吗?乌拉那拉皇后在后宫盘踞这么多年,她在宫里有多少势力?
娶了青樱,就相当于把这些势力都收拢于手中。”
进忠眨了眨眼睛,“先乌拉那拉皇后在宫中有势力吗?”
舒窈扑哧一笑,抬手在进忠的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其实是没有的,她手里的势力呀,说白了都是皇玛嬷给的,那些宫里的老人儿早就死的死,出宫的出宫,哪还剩什么?
她后期培养的那些势力,其实都是内务府的人,内务府是谁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进忠笑着点头,“所以说,先乌拉那拉皇后一直都是在白忙活。”
舒窈笑着点头,“她可不就是白忙活吗?皇阿玛对前朝后宫的掌控极严,你可别忘了,皇阿玛手里是有粘杆处的,因此,她想做什么,哪有那么容易。”
进忠皱了皱眉,“不对呀,不是说先皇后宫的子嗣皆折在乌拉那拉皇后的手里?除了……”
进忠话头一顿,瞧着舒窈正挑着眉朝着他笑,他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乌拉那拉皇后做的那些事儿竟是咱们额娘放纵的结果。”
舒窈笑着点头,伸出手指挑着进忠的下巴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若不是额娘的厉害,如今我与五哥哪里过得上这样的好日子?只是五哥不愿意做皇帝,不然现在皇位上的人哪里轮得到皇兄。”
进忠一把揽住舒窈的腰,把她按到自己怀里。“我就说嘛,皇上对娴贵妃虽有宠爱,却哪哪儿都显得不对劲儿。如今听你这样一说,这不对劲儿的地方便都明白了。
皇上和娴贵妃之间的青梅竹马之情,原来竟是这么回事儿。”
舒窈趴在进忠怀里,扯过他的辫子,捏着辫梢去搔他的痒,“你也应当瞧出来了,皇兄的后宫嫔妃,我唯有对皇嫂有几分敬重,其他的皆看自己的喜好。若他当真对娴贵妃有真情意在,我怎会看不上她?
以前不说是因为我还指着娴贵妃好好的哄着皇兄高兴呢,可眼瞧着现在就算他们俩和好了,皇兄对她的心思也不会如从前一般了。既然如此,那凌云彻也该好好利用起来了!”
酥酥麻麻的痒意从脖子窜向全身,进忠一把握住舒窈淘气的手,送到唇边轻吻,他猛地翻身将舒窈压在身下,“这事,就交给奴才吧!奴才……愿为公主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