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随意,音乐,美食,希望今晚大家都可以尽兴而归。”
玫瑰女王在要晚宴上穿了件粉色蕾丝蓬蓬裙,说话的时候,她用触手化作只有两个指头手掌,娇俏地捏起裙摆,冲台阶下面的宾客们微微弯了弯腰。
说完,玫瑰女王在管弦乐队的演奏下,摆动着鱼尾,顺着环形台阶走下了高台。
当玫瑰女王走到宴会厅中央时,一位金发碧眼,还有点帅的高个贵族绅士立刻走上前,冲女王伸出了手掌:“或许,美丽的女王,我可以邀请您跳第一支舞。”
在这位外国帅哥身后,还有几个年轻的绅士一脸遗憾,自责于自己没有抢先一步。
“哦!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格朗公爵家的小儿子。”
玫瑰女王再次露出了那副娇羞的姿态,一只触手捂着玫瑰的下半部分,另一只手不停拨弄着花瓣。
“像你这样优秀的男性也会看得上我这样丑陋的女人吗?请务必不要因为我的身份而对我如此殷勤,我我我也会难过的……”
“怎么会!我的女王!我自小就憧憬着您!您不管是何种模样,都让我深深着迷!”金发帅哥虔诚地说道,亮晶晶的绿色眼睛里满是繁星。
“是的女王殿下!您是童话镇最美丽的风景!”
“女王殿下!明明是我们配不上您!”
……
周围其他贵族,不管男女都在疯狂彩虹屁。玫瑰女王被哄得心花怒放,“咯咯”直笑。然后在众人的赞美声中,矜持地伸出触手搭在了金发帅哥的手上。
“好吧,跳一支舞也不是不可以。”
玫瑰女王娇滴滴地说道。
近距离目睹了这场贵族间极限拉扯的时黎握着盛着葡萄汁金杯的手微微颤抖,她无助地转过头,看了眼和她一块前来拿果汁的岳梨。
岳梨沉默了一下,慢慢地说道:“童话故事里,发生什么都正常。”
“不是,我感觉他们好像真的很爱,不是在说违心话的那种爱。”时黎凑到岳梨脸旁边,语速飞快地问道,“真的有童话写过怪物和人类的爱情的吗?”
岳梨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给出了答案:“……青蛙王子算吗?青蛙王子不算的话,那美女与野兽应该算吧?”
……
不是,我没有真的想问童话故事啊!我只是想感慨这群人是不是太盲目敬仰这位玫瑰女王了啊?
她到底做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让所有人都这么爱她啊!
时黎表情复杂。
管家阿姨没有骗人,白堡的伙食真的挺不错的。
尤其是柠檬派,里面加了玫瑰花瓣缓解了柠檬的酸味,甜味和酸味都恰到好处,让人吃了还想吃,时黎狂炫了三块。
谁懂啊,进末世以来头一次吃这么好。人活这一辈子,还是得靠美食维持幸福感。
时黎狂扫美食的时候,其他玩家各自找了理由提前离场,分散开来去白堡里搜索线索了,就连柯栋文也没例外。
时黎也想跟着去搜索的,但她一去和别人提议,要和别人组队搜查线索时,就会被人要么委婉拒绝,要么退避三舍。
看来她今天当着玫瑰女王的面吐槽她的伟大成就,还是给她这些脆弱的队友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到了最后,临近宴会结束时,玩家里只剩下时黎一人还在宴会厅里摸鱼了。
晚宴持续到了十一点,以玫瑰女王实在跳不动了作为结尾。
女王一走,贵族们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这场宴会这才算结束。
时黎兴许是在宴会上吃多了,一到散场,她就闹起了肚子,于是她直奔宴会厅前往客房画廊路上的卫生间,完全卸完货后,时间已经磨蹭到了十一点五十。
时黎摸着肚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卫生间外面的画廊一片漆黑,只有挂在墙上的火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画廊尽头的宴会厅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看来白堡里佣人们手脚还挺麻利,那么大的场地,半个小时就收拾干净了。
时黎借着烛光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装饰画,离她最近的一幅是一个景观画,画的是蓝色玫瑰。
白堡里面各种装饰画都有,但好像画玫瑰的景观画是数量最多的。
不知道这幅画用的是什么颜料,蓝色玫瑰在没什么光亮的情况下还闪着点荧光,跟鬼屋里绿色的安全出口标识似的,很能营造氛围。
时黎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单手一翻转,锁链长枪出现在了手中。
乐园里对玩家使用道具的限制依然存在,时黎在森林里把走过的路都地毯式翻遍了也只找到了两个宝箱,解锁了三件道具。
时黎精挑细选,纠结了半天,还是第一个解锁了锁链长枪。
其他道具都可以再说,没有武器时黎是真的会很没有安全感。
时黎原本准备晚上去梅花区域,也就是文化历史区探查线索的。
晚宴前和柯栋文交流了一会儿后,时黎改了主意——她要去干票大的。
白堡每个区域的装饰风格都和它们的名字沾点关系,比如方片区域的墙壁上全是排列整齐的金色方形雕饰,梅花区域的每一个承重柱上都会有梅花形状的印记。
而黑桃区域就更直接明了了,这里不管是地砖还是墙壁,全都是黑色的。一片黑色中,白边的黑桃图案有规律地排布着,有点像指路符。
黑桃区域是军事区域,这里不仅有女王的军队,还有整个童话镇最大,也是唯一的监狱。
按照白堡管家阿姨的说法,玫瑰女王一向仁爱,极少会有人惹怒她被关进监狱,至少阿姨说她没见到过。
这句话被时黎初步理解成了两个意思。
一个是童话镇里没有“法律”,一切以女王的意愿而定。
另一个是,被关进监狱的人,这辈子怕是没有能出去的机会了。
不然,管家阿姨没道理从未见过监狱里的犯人。
不过,这两个意思都出于时黎默认“玫瑰女王不是好人”这个基础之上。
如果玫瑰女王真的和白堡里的佣人们形容得一样,那这两个她自行理解的意思会被完全推翻。
白天的时候,玫瑰女王带他们大致游览了一下黑桃区域,时黎在那个时候特意记了一下布局。
她凭借着一点点记忆以及绝大部分的第六感,难得运气很好地绕过了军队的宿舍楼,绕到了位于白堡最后方的监狱附近。
时黎刚绕出一栋尖顶小楼,准备穿过一个小花园赶赴监狱时,就听到了整齐的踏步声。
时黎一个猛扎,收回了步子,猫着腰缩小体型,偷偷摸摸地望小花园里望去。
她目前所在的小楼距离监狱真的很近,她在小楼这边都可以看到监狱外围的铁栏。
虽然管家阿姨说她没见过女王把谁关入了监狱,但监狱所占面积却很大,得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
监狱外形呈金字塔模式,外围是只有一层的矮房,往里逐渐变成两层、三层,最中间的细长楼是第四层。
处于时黎所在的尖顶小楼和监狱之间的小花园窄窄一条,没有多余的画廊,好像建设这个小花园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把监狱区域隔绝成孤岛似的。
时黎一眼就看到了她听到的踏步声的来源——那是一队黑桃扑克牌士兵,从A到K,十三个士兵整整齐齐排成一列,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三叉戟,姿态昂扬地踏着正步,绕着监狱巡逻。
就算白天已经见过扑克牌士兵了,但再次见到这些扑克牌士兵,时黎还是忍不住想要感慨一句——它们看上去真的很不好招惹。
每个士兵都跟一堵墙似的,胳膊和腿又长又细,但手里拿的三叉戟却跟定海神针似的,看上去是相当好的金属制成的,拿在手里绝对不轻,真不知道他们那胳膊跟麻绳差不多细的胳膊是怎么承受住武器的重量的。
时黎从兜里摸索半天,掏出了一个老古董银制打火机。
这东西是她跟晚宴上的贵族借的,那个贵族一副鼻子恨不得长脑门上的姿态,拽得不得了。时黎跟他借打火机时,他理都没理时黎,还是他的仆人唯唯诺诺地在他身后,忙不迭地给了她一个贵族备用的打火机。
那个贵族看不起时黎,但对比他身份高得人那叫一个谄媚。
于是,时黎趁着贵族去攀谈的过程,义愤填膺地痛斥这种严苛的阶级思想,并郑重地劝说他的仆人尽早跑路,这种两面草主人迟早翻车,跟不得。
时黎劝说仆人的时候,仆人差点被吓死,好像时黎说了多大逆不道的话。
嗯……也许对于世世代代作为贵族仆人的人来说,她说的话是有点太超过了。
时黎转着打火机,手指摩挲着打火机侧面的图标,撇了撇嘴,最后还是从小花园里抄了块石头,将图标磨了磨。
时黎不太清楚哪种植株容易点着,于是她挨个试了一下,发现了一种弯弯曲曲的,还长着绒毛的长条形,不知道是草还是叶的植株。她拿着打火机怼了一小会儿,植株的一头就冒起了黑烟。
为了助力小花园发光发热,时黎特意多点了几根这种长条形的草,然后随手把打火机扔进了一旁的玫瑰灌木中。
干完坏事,时黎抄着锁链长枪,小心翼翼地往监狱方向靠去。
绿色的长草轻轻摇曳,黑烟在夜色中不够显眼,唯有微微的烧焦的味道才能让人注意到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小事故。
扑克牌士兵没有嗅觉,他们是最完美的护卫,却不是最完美的急救人员,因此他们并没有发现小花园里出现的小小的火焰。
但时黎不知道的是,在她扔下打火机,潇洒转身而去时,隐藏在灌木中,含苞欲放的粉色玫瑰突然一朵接一朵地绽放,它们像猎犬一样向四周探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