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一见此人英姿飒爽,顿生好感。
当下手持纸扇,徐徐施礼道:
“不错!敢问姑娘可知道方法?”
苏璃十分的礼貌客气,哪知那红衣女子却万分鄙夷,斜着眼睛居高临下哧了一声,道:
“衣冠禽兽!”
说完,再不理会苏璃,脚尖一顿,直接从马上飞身而起。
万万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见状下意识的和颂桃一起挡在了苏璃的身前。
“好俊的身手!”
苏璃趴在万万和颂桃肩头看,由衷赞美。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古代的轻功,还是个年轻女子。
那女子身轻如燕,踏水而行,稳稳落在画舫之上。
身形刚稳,她就冲着画舫内大吼一声:
“孙中怀,你给我滚出来!”
见画舫中没有响动,女子噌的一声拔剑出鞘,
“孙中怀,我知道你躲在里面!你要是个男人,就给老娘滚出来!不要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
孙中怀?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苏璃努力回想半天才想起来,这、这不是东阁大学士府孙家的长孙——孙中怀么?
就是当初要和她表姐许箐结亲的那孙中怀?!
孙中怀可是未来的宰辅、新帝的心腹。裴彦后来结交肃王成为权臣,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得到了孙中怀的帮助。
孙家世代清流,是文人之首。而孙中怀在不久的将来,更是成为了朝中文人的领袖人物。
怎么?
孙中怀年轻的时候,竟是个眠花宿柳的衣冠禽兽?
船上,孙中怀并没有出来。
那女子娇哼一声,踹开船门就往里闯。
与此同时,船后的窗户吱嘎一声打开,一个身影悄然滑入水中,朝着这边游了过来。
等那人游近了,苏璃眨巴眼睛一看。
哇,湿漉漉的美男啊!
好一个温润如玉的倜傥公子!
孙中怀狼狈上岸,见到苏璃忙正了正身,灿然一笑,彬彬有礼的施了一礼。
有些泛白的唇上,一抹艳丽的红,如浪上红梅。
当真是人间难得好颜色,姿容俱佳!仪表堂堂!
苏璃笑呵呵回礼。
孙中怀这才一撩裙摆仓皇逃窜。
船舱里,红衣女子遍寻不着,却揪着一个小孩的耳朵出来。
两人拉拉扯扯到了甲板上。
苏璃定睛一看,那小孩不是欢哥儿还是哪个?
“小屁孩!说,他死哪儿去了!”
“我不是小屁孩!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哪个?”
欢哥儿拼命挣扎,可奈何身形瘦小许多,如何是那红衣女子的对手?
“哼!还狡辩!我都问清楚了。姓孙的天天这个时辰来这里寻欢问柳,而你则是给他望风把门的!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我不把你父母找出来,打断你狗腿!”
欢哥儿怒道:
“谁寻欢问柳了。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打。如此野蛮难怪孙先生不要你!”
“你说什么!”
女子气极,伸手就要打。
苏璃赶紧喊道:
“喂!女侠高抬贵手!这小屁孩是我家的!”
……
茶楼雅间里。
欢哥儿一脸高冷坐在一旁,仿佛被“捉奸在船”的根本不是他!
苏璃笑嘻嘻拉着红衣女子道:
“这位妹妹,我家孩子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替他道歉。”
“我没错!”
“谁是你妹妹!”
欢哥儿和红衣女子异口同声。
苏璃扭头瞪了欢哥儿一眼,道:
“你的事情等会儿再说!”
欢哥儿悻悻的到底不敢再说什么。一扭身子,背了过去。
“这位妹妹,我是晋远侯府的少夫人苏璃,这位是我儿子欢哥儿。敢问妹妹怎么称呼?”
“苏璃?”
红衣女子一愣,似是在想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就是嫁给裴将军的那个苏璃?!”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红衣女子一听这话,态度立马来了个180度大转弯,顿时一脸崇拜拉着苏璃就喊道:
“苏璃,我可见着活人了!哦,不,我的意思是,我可算见着你了!你可真了不起!你知道么,裴将军可是我最崇拜的人,我这一生最向往的,就是成为裴将军那样的人,驰骋疆场、保家卫国!”
“苏璃,哦,不,姐姐,将军可好些了?我只可恨,自己是女儿之身,不能上门探望。”
红衣女子前后判若两人。
之前还是高冷的女侠范,转眼就成了裴珩的迷妹。
这是撞见死忠粉了呀!
“哦,哦,对了,我,我是镇北侯府宋慈。姐姐叫我慈儿就好。”
宋慈?
不认识!
不记得!
没印象啊!
解锁了新人物?
“慈……儿?”
苏璃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宋慈点点头,见苏璃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己,忙解释道:
“姐姐,你别误会。我对裴将军是崇拜,不是爱慕。”
“切!”
欢哥儿在后面轻哧一声。
然后收获了苏璃、宋慈的双双白眼。
苏璃笑嘻嘻,
“我懂。你喜欢孙中怀!”
宋慈面色一红,却大方承认。
“不错,我就是喜欢他。不过,看样子,他现在还不喜欢我。”
在这观念封建的古代,宋慈这样勇敢追求爱情的女人,确实是异类。不过好在苏璃不是这里的人。她一笑,道:
“你若觉得值得那就去做。”
“姐姐,你不认为我离经叛道?不知羞耻?”
宋慈十分意外。
她虽出生将门,规矩比一般的文官家庭要少得多,可她这样倒追的行为,还是让她父亲镇北侯极为头疼。
家里人没有一个不说她的。
可是,别人越反对她就越坚持。
不就是个男人么?难道还追不到了?
苏璃道:
“离经叛道?不知羞耻?那我喜堂上当堂改嫁又要如何?若是总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那活得岂不累死?”
“人生短短几十载,只有全力为自己拼搏过才算活过。哪怕失败也不可怕,至少将来才不会后悔?
一切从心!”
宋慈听得目瞪口呆!
苏璃这样的她可从来没听过!结果又听苏璃话锋一转,继续道:
“不过呢,姐姐还有另外一句话送你:好男儿千千万,不行咱就换!可不兴把自己往绝境逼!
要想得开!”
苏璃短短几句话,可是饱含了她两世的心得。
这可是哲学!
宋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两人相见恨晚,彼此又畅谈许多。到了傍晚时分方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回到青山院,苏璃盯着欢哥儿道: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