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颂桃拿着外伤药,丢给了驱赶夜猫归来的众人。
“少夫人说了,这是赏你们的。但愿你们现在已经认清了,这青山院是谁当家!少夫人说了,忠心于她,好好干活的,就大大有赏。否则,哼哼,转手把你们卖了就算轻的了!”
说罢,扭身就走了。
两个嬷嬷抢了外伤药,千恩万谢。
今天她们被苏璃抽了几鞭子,顶着伤去后山赶猫,身上痛了一天了。这少夫人软的硬的都来,她们是不敢作妖了。
再说了,谁手下讨生活不是讨呢?
何必呢?
自己还有当家的和孩子在府里当差,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吉祥她们三个也很不好受,现在又饿又累又疼,只想擦了药赶紧睡。
只有如意不声不响,对着那众人哄抢的伤药嗤之以鼻。
“一瓶药就把你们收买了?”
吉祥脸上黑一道红一道,鞋底都走破了,脚趾都磨出好几个泡。
“如意姐,算了吧。”
“算?怎么可能算了!你们不会是怕了吧!青山院从前可是我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她了!”
一个嬷嬷道:
“如意,说到底她是少夫人,是主子。咱们还是乖乖当差吧,还要养家糊口呢!”
“就是就是。”
另一个嬷嬷应着,两人互看了一眼,搀扶着走了。
今天真是损失大了。
早知道就像厨房的花嬷嬷和田嬷嬷那样,顺坡下讨个好卖个乖了,现在人家得了好差事,还能涨一倍月钱,真是羡慕死人了!
如意白了两个嬷嬷一眼,又看了看那吉祥、青鸾、紫衣她们三个不争气的。
“你们到底哪头的!别忘了,你们可都是有把柄在我手上的。”
此话一出,青鸾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药瓶。
吉祥和紫衣也讪讪的不说话了。
如意哼了一声,扭身出了青山院,往侯夫人的房中来。
侯夫人今日白天去了一趟别院,看了儿子和孙子,回来心情极好。
尤其是孙子,生得粉雕玉琢的,和裴彦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她抱在手里就不想放下来。
可一想到他的生母,
“样貌倒是过得去,就是言行举止太没规矩了。上来就我啊你的,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侯夫人恨恨地扯下头上的钗子,往梳妆台上一丢。
“夫人,老奴看了也很是不像话。她说她的家族专攻各种奇门巧技,于士农工商皆有助益。可当您问到,她到底出身何家何族的时候,她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了。什么华夏隐世之族,只怕是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罢了。”
钱嬷嬷附和道。
“不错。当着我的面,就和彦儿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俨然自己就是女主人似的,简直不知廉耻。”
“就是!还有啊,她还直呼公子的姓名。老奴提醒她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她还恬不知耻,说什么名字取了不就是给人叫的吗?真是气死老奴了,若不是公子护着,老奴就大嘴巴子扇过去了。”
钱嬷嬷越想越气。
她看着公子从小长大,公子的名字这个那个侯府上上下下除了老夫人、夫人和侯爷,谁敢直呼?
但凡读书识字人家出来有教养的姑娘,都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的。这个柳絮如此不知礼数,现在就让公子抛家弃子,颜面扫地,若将来真进了侯府,还不知要如何拖累三公子呢!
侯夫人也是越想越气闷。
见了儿子和孙子的好心情全被这个贱女人给破坏了。
“夫人,如意来了。”
门外,丫鬟轻声回禀。
“让她进来。”
侯夫人很想知道青山院的情况。那个瘫子一天不死,彦儿就一天不能回家。
她还打算给彦儿重新相看一家公侯小姐。可彦儿名声被她弄坏了,什么人家敢嫁过来?
看来,少不得进宫一趟,去见一下温贵妃,让贵妃在皇上跟前说一说,将来好方便求一道赐婚的旨意。
至于柳絮那个贱人,还得想个法子让彦儿断了念想才好。
就算是如意那个丫头,也比柳絮小贱人强上千倍百倍。
可当她看到如意后,却大吃一惊。
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脸上红黑一道道的,简直就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夫人!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一进门,如意就哭着跪倒在侯夫人脚下。
“这……这……这是干嘛呀!”
侯夫人嫌弃的一缩脚,生怕如意身上的脏东西擦到她脚上。
“夫人,那个女人拿鞭子抽我!还让我去后山抓野猫,抓不到不让回来!夫人,您看,这都是她打的。”
边哭,如意边撸起袖子来,只见雪白的手臂上赫然好几道红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她一向是个骄纵蛮横的,你自己不会机灵点儿么?”
侯夫人本就心烦,看到如意这个样子,眉头皱得更是能夹死蚊子。
“行了行了,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夫人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钱嬷嬷不耐地问道。
“姨母,本来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的,可现在那个女人一来,连世子的房都不让我们进了。”
如意是钱嬷嬷的亲外甥女。
当初就是因着钱嬷嬷这层关系,又因长得娇媚,才让侯夫人看中了,派到青山院去当差的。
侯夫人说了,等世子一死,就抬她当三公子的姨娘。
钱嬷嬷见侯夫人不高兴了,上前一把扯起如意,拎着出了房门,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何谈以后?还不快给我滚回去盯着。”
“姨母!”
如意还要撒娇,却被钱嬷嬷狠狠阻止了,两人拉扯着出门,
“要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翻身当主子,就该拿出点手段和诚意来。”
“姨母的意思是?”
钱嬷嬷凑过来,耳语道:
“三公子被贱人勾了魂,离家出走。侯爷还在气头上,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老夫人也说了要开祠堂,把三公子除名。如今夫人巴不得那瘫子今夜就一命呜呼,好早日接三公子回府来。”
如意心惊。
虐待裴珩,折磨裴珩,让他日渐消瘦失去生机是一回事。反正他迟早也是要死的。
可要直接杀了他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姨母,我……我不敢……”
“哼!心不狠人不立!如意,咱们家可就指望你了。你是要一辈子当个伺候人的玩意儿,还是放手搏一把当这侯府的主子?你可想清楚了!”
如意眼底狠劲一闪而过。
姨母说得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