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仙佑无法理解自己的梦境。
好端端的,怎么会梦到那个侄媳妇??!
白梦引的猫胡子抖了抖,说道:“啊……也就是说,那个女人,是太孙的未婚妻?”
“嗯……是的吧。”沈仙佑语气缓慢道,眼神却是虚的很。
“我的好主人哟,怎么能说是的吧?”
“丢人啊……不好直说。”
沈仙佑挠了挠头,自己貌似并不至于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真是怪事!
白梦引干脆化作人形,一脸严肃地看着沈仙佑。
“主人,所以说,我根本没有扯谎!”
“你第一次醒的时候,我就和你说了,有一只粉红虫子钻进了你的梦境里!”
“应该是那个虫子的问题!”
沈仙佑只是觉得离谱,但并不觉得白梦引在扯谎。
方才是太困了,而且有点起床气。
刚刚那一下,把倦意都给惊没了,还睡个屁!
沈仙佑便问道:“也就是说,如果那只虫一直在,我做梦就会持续梦到她?”
“我其实也不太懂,但估摸着是这样的。”
白梦引盘坐在床,思考了一会儿,才给出这个答案。
她毕竟是一只没有经过完整修行的猫妖。
对于某些手段的理论和构造并不清楚,也无法判断一些怪异状态的准确。
“那虫子你能捉出来吗?”
“当然可以,不过主人得先睡着才行,要不然我可进不了你的梦境。”
“算了,明晚再说吧,我现在睡不着了。”
“我可以让主人睡着呀!”
白梦引忽然一脸兴奋,然后立马将自己的嘴唇对准沈仙佑的嘴唇,直接封的严严实实。
但……却是吐了一口妖气进去。
这一刹那,沈仙佑只感觉浑身血肉都变得倦怠无比,身躯不受控制的发软。
白梦引则缓缓扶着他躺好,自己则“侵入”其梦境。
那只粉红虫子,即便在梦境中躲藏,但在白梦引眼里,却是无所遁形!
以猫妖姿态掠去。
那只粉红虫子还会振翅躲避,但仍是被白梦引叼在嘴里,发出一阵阵蝉鸣!
这虫子,是树蝉。
白梦引忍住食欲,要不然又是一口嘎嘣脆。
下一瞬,将这只粉红树蝉带出梦境,同时收回沈仙佑体内的妖气。
沈仙佑渐渐苏醒,见到此状,笑容微妙。
“这蝉,就是你说的粉红色虫子?”
“对呀。”
“长相确实怪异,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粉红色的树蝉。”
“它很聪明诶,接近主人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现在才开始鸣叫,应该不是普通虫子吧。”
沈仙佑说:“看颜色就不是普通虫子,咱俩拿给张婴看看吧。”
即便不拿去给她看,也差不多能猜到这是什么玩意了。
深更半夜,张婴所居住的精舍大门,一敲就开。
看到沈仙佑时,心中不免多了些喜悦和紧张,但看到随行者还有那只小白猫,却又有点失落。
“殿下,何事?”
“你对这些邪门玩意的阅历很深,看看吧。”
白梦引奉上粉红树蝉。
张婴过目之时,眼眸中道光显现,神采奕奕。
“殿下,这是情蛊的一种,也叫做梦情蛊,是几百年前一个女蛊师培育出来的蛊种。”
“其作用就是通过梦境不断激发被下蛊者的欲念。”
“用欲念来构筑一条姻缘红线,而蛊师也能随意摆弄欲念的发泄者,如果任由蛊虫在梦境中肆意妄为,这条红线会变得坚固无比。”
沈仙佑问道:“那被下蛊的人到时候会怎么样?”
“这种蛊虫生效的过程很缓慢,就像是在温水煮青蛙,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会完完全全被蛊师用欲念进行控制,而欲念的发泄者可以是其他人,也可以是蛊师本人。”张婴说。
“我明白了。”
“要毁了这只蛊虫吗?”
“当然要,留着干啥,这不纯粹祸害人么?”
沈仙佑眼神中没有半点留恋。
张婴玉指捏着蛊虫,指尖雷光泛滥,瞬息之间便将蛊虫湮灭。
“殿下,这蛊虫是给你下的吧?”
“对。”
“梦境中的那个人,是谁?”
“林月夜。”
“噢……啊?!”
张婴意识到这个人物时,满眼惊愕:“你没开玩笑吧?”
“我至于吗?”沈仙佑说。
“可她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两边押宝!”
张婴理解了沈仙佑的言语。
在了解蛊虫的具体作用前,沈仙佑以为林月夜是为了通过蛊虫栽赃陷害,而现在基本上就能够断定她的意图了。
一条坚固的红线,能给她带去的利益,可比栽赃陷害要好的多。
林月夜,倒是比沈辰阳要聪明的多。
沈仙佑颇感庆幸。
就自己这德行,真要被这蛊虫折腾的多梦见几次,多半会难以自拔。
“幸亏有我家小猫!这就是一物克一物!”
张婴神色凝重:“现在灭了蛊虫,林月夜想来也会有所感知,或许是她就在水德宗附近,也或许是她用其他载体,将蛊虫从玄京带到了这里。”
“我更倾向于后者。”沈仙佑说。
“为何?”
“我想起了尹崇明宣读旨意过后和我说的那番话,本以为他是讨好,现在看来,除了讨好之外,还有隐晦的提醒。”
张婴点头道:“这也符合尹崇明的为人做事,当全真道官的时候,出淤泥而不染,不管是全真道脉和天师道脉都喜欢他。”
“但恶人终归是要人做的。”
“殿下是想让我去吗?”
沈仙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白梦引:“小猫,你帮我去看看周边有没有其他蛊虫,有的话,全部肃清!”
“好嘞!”
这小猫没有半点心眼,也很听话。
只剩下两个人,说话做事就方便太多。
沈仙佑板正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帮蛊师其实不好对付,尤其是有着巨大体量,所以我需要拜托你,以大天师和天师府的名义肃清邪秽。”
“林月夜能不能搞死不重要,但五毒宗一定要连根拔起。”
张婴淡淡道:“殿下的语气,好像是在命令我。”
“不是命令,只是觉得于情于理,你都该帮我做这件事情。”沈仙佑说。
“好了,于理我确实该帮你,究其根本也是为了肃清邪秽,但是……殿下,你我之间没有私情。”
张婴神色决绝。
沈仙佑见状,缓缓伸出手,抱紧了这位身着道袍的剑仙的腰肢。
四目相对之下,只见他缓缓开口,声音温醇。
“当真没有私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