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迪拜，帆船酒店顶层的休息室里，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桌上散落着各种分析报告，屏幕上还亮着最新的市场数据。
”你该休息了，”薄颜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熬坏了身体，这场仗更难打。”
”谢谢，”我接过咖啡，看着她疲惫但依然明亮的眼神，”你也应该去休息。”
”睡不着，”她在我对面坐下，”刚和国内的实验室通完视频。”
我知道她这些天压力很大。父亲的研究所被辉瑞并购后，她一直在努力安抚国内的团队，同时还要应对辉瑞的各种打压。
”实验室那边还好吗？”我问。
她抿了一口咖啡：”有几个核心研究员被挖走了。不过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留下来。”
”因为你？”
”因为理想吧，”她露出一丝苦笑，”他们和我一样，不想看到这个行业被资本垄断。”
我仔细打量着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还是个不苟言笑的科研工作者，总是板着脸跟我讨论项目细节。现在的她多了几分柔和，但眼神里的坚定从未改变。
”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这个给你。”
”什么？”
”打开看看。”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复古的怀表。
”这是...”
”看背面，”我说。
她翻过怀表，背面刻着一行小字：不负光阴，不负己。
”你还记得？”她有些惊讶。
我笑了：”当然记得。那是你第一次对我笑，说这是你父亲教你的人生信条。”
那时我们刚开始合作，为了一个项目方案争执不下。她突然说了这句话，然后破天荒地对我笑了笑。
”这块表是在伦敦古董市场找到的，”我说，”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一定要买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表面，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你什么时候去的伦敦？”
”上个月见投资人的时候，特意绕了一圈，”我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找个更好的时机送给你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知道吗，我父亲的研究所被并购那天，我其实很自责。”
”为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我坚持要走这条路，也许...”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不，”我打断她，”你父亲为你骄傲。他是个真正的科学家，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她抬头看我，眼里带着泪光：”有时候我在想，我们这么拼命值得吗？”
”当然值得，”我认真地说，”不只是为了打败辉瑞，更是为了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为了理想而战。”
她擦了擦眼睛，露出一丝笑容：”你总是这样，在我动摇的时候给我力量。”
”彼此彼此，”我轻声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妥协了。”
窗外的迪拜夜景依旧璀璨，远处的哈利法塔像一根闪耀的银针，刺破夜空。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享受难得的平静时光。
”明天的董事会，你准备怎么说？”她突然问。
我叹了口气：”实话实说。辉瑞的压力很大，但我们还有机会。关键是要说服董事们继续支持我们。”
”需要我做什么？”
”你的实验数据是最好的武器，”我说，”只要证明我们的技术路线是对的，董事会就不会轻易放弃。”
她点点头，站起身：”那我去准备一下。明天见。”
”等等，”我叫住她，”那个...表你还没说喜欢不喜欢。”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怀表，嘴角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我很喜欢，谢谢你。”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不管前路多艰难，有她在身边，我总觉得一切都值得。
拿起咖啡，已经凉了，但我还是一饮而尽。
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我走到窗前。迪拜的夜晚难得清凉，远处的海面泛着粼粼波光。
手机震动，是江瑾发来的消息：明天董事会的材料已经准备好了，所有数据都经过反复核实。
”还没睡？”我回复道。
”睡不着，”她很快回复，”总觉得辉瑞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了。”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些天来，辉瑞的手段越来越激进。不仅在并购上大举出手，还开始打压我们的供应商。
”别想太多，”我安慰她，”先把明天的仗打好。”
放下手机，我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回到三年前。那时候的曙光还只是一个构想，连办公室都是租来的。是薄颜的加入，让这个项目有了真正的灵魂。
记得她第一次看项目方案时，几乎把每一页都批得体无完肤。但最后，她抬起头，说了一句：”有意思，我加入。”
”为什么？”当时的我很困惑，”你不是说这个方案漏洞百出吗？”
”正因为漏洞百出，才需要我来完善，”她笑着说，”而且，你的想法很大胆，我喜欢。”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合作。从最初的几个人，到现在的全球团队；从一个简单的创新平台，到震动整个行业的颠覆者。
手机又响了，是薄颜发来的信息：”来一下实验室。”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这个工作狂。
实验室里，薄颜正在和几个研究员讨论着什么。看到我进来，她招招手：”你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着一组新的实验数据。
”这是...”
”我们发现了一个意外的突破，”她的眼睛因为兴奋而发亮，”新算法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效果比预期还要好30%。”
我凑近看数据：”确定吗？”
”已经重复验证过三次，”她说，”如果这个发现能在明天的董事会上展示...”
我明白她的意思。这个突破或许能给董事们更多信心。
”太好了，”我由衷地说，”你们今天辛苦了。”
研究员们笑着摆摆手，陆续离开。实验室里只剩下我和薄颜。
”你知道吗，”她突然说，”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你，我现在可能还在国内的实验室里，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后悔吗？”
她摇摇头：”从来没有。”
”好了，”她伸了个懒腰，”去休息吧。”
”你也早点休息，”我说，”对了，那个怀表...”
”放心，”她笑了，”我会一直戴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