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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太后一杯毒酒赐死了李元礼的生母谦贵妃。杀母之仇,必须得报。

“太后,臣女送您上路。”陆芸满脸讽刺的笑。

李承泰和李承佑咻地挡在太后面前,小脸警惕。陆芸随意扫了眼这两个健壮可爱的小皇子,磨了磨后槽牙。

南楚皇帝的目标,是杀庆国太后。

可陆芸既然来到现场,她会顺手把李元景所有的儿女杀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陆萱的儿子。将来陆萱的儿子长大,身边再无竞争者,朝臣拥戴陆萱儿子为帝的几率更高。

陆芸舔舔嘴角。

她曾因为一个梦境,恶意揣测姐姐陆萱的好意。如今杀了李元景看重的儿女,当做是给姐姐赔罪的礼物。

陆芸不再耽搁,退后两步,手一抬吩咐道:“全杀了,一个不留。”

扮作太监的刺客亮出利刃。

李承泰小脸露出紧张之色。

千钧一发之际,地道外传来刀剑砍伐的声音,铁甲响动。陆芸惊恐回过头,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十来个虎卫,手起刀落,如同砍瓜似将一个个刺客诛杀。

等陆芸回过神来,她双手已经被束缚捆绑,陆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瞬息之间,自己成了阶下囚。

屋子里陷入死寂。

为首的虎卫单膝跪地,拱手道:“微臣奉皇上之命,特来守护慈宁宫。”

太后吩咐道:“把孩子们带回屋子里歇息。”

采苹和几个老嬷嬷走进地道,把吓坏的小主子们接走安抚。

太后搀扶着钱嬷嬷的手,步伐平稳地走出地道,外头日光明晃晃,院子里的花草丰茂,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太后眯了眯眼,感受阳光落到皮肤上的温热,她问虎卫:“宫里情况如何”

虎卫回答:“刺客全被俘获。”

太后颔首:“把尸体搬走,血水冲洗干净。孩子们小,见不得脏污。”

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手拿清扫工具,有条不紊地清理满地的血水。钱嬷嬷端来一碗安神汤,太后靠在软椅上缓缓饮用。

内殿地板上,跪着满身鲜血的陆芸。

陆芸也不算太蠢,她看太后如此云淡风轻,立刻明白过来。陆芸尖叫道:“是你们故意设局下套!”

好一招瓮中捉鳖!

太后摁压太阳穴,面庞浮出几分疲累,嗓音不急不缓:“哀家也曾是六宫之主,什么风浪没见过。谦贵妃被本宫毒死,是她蠢而不自知。”

稍顿片刻,太后眼前恍惚浮出谦贵妃浓丽的眉眼。

太后略感遗憾:“哀家还挺喜欢谦贵妃的性子,若是她没死,哀家与她也能成为闺中密友。”

可惜了。

立场不同,注定是死敌。

太后手轻抬,虎卫走进内殿堵住陆芸的嘴,将疯狂挣扎的陆芸拖走。

慈宁宫秩序井然,院子里的花开得繁茂,仿佛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并没发生什么刺杀。

...

燕京城郊外,湍急河流,小船儿剧烈摇晃。

沈薇双手死死抓住桅杆,瞅着在船上斗殴的两国皇帝,心里无语至极。

你俩能不能别在船上打架!

再打,船就要翻了!

“原来你早就猜到我会刺杀太后。”李元礼擦去嘴角的鲜血,笑容诡谲,“真是冷清凉薄之人,你的儿女都在慈宁宫,不怕我的人顺手也杀了他们”

李元景人狠话不多,一刀刺过去。

大庆皇子从小习武,身手自然不差。

小船再次摇晃,沈薇被晃得头晕眼花,冰冷的水花飞溅,沾了沈薇半身的冰凉河水。她的手再也抓不住桅杆,像是落水的鱼,一头栽进三月冰冷的河水里。

哗啦啦——

河水灌进口鼻。

开春后的河水,是雪山融化后流淌下的冰水,刺骨寒冷。沈薇刚落水,差点被冻成傻子。

浑身发冷,根本使不上力气。

沈薇想骂这俩活祖宗!

他俩打架互殴,受伤的偏巧是无辜的自己。沈薇用力蹬腿,妄图浮出水面。可在极冷的河水里,沈薇的右腿开始抽筋,沈薇张张嘴,刺骨冰冷的河水灌进喉咙,溺水的短短十几秒显得无限漫长。

她几乎嗅到死亡的气息。

辛苦半生,美好的退休人生还未开始,今日就要交代在一条河里

...

船上。

沈薇刚落水,凌厉缠斗的李元景和李元礼同时大惊,停住打斗。

李元景哪里顾得上李元礼,脚踩船沿,欲要跳河救人。

但李元礼速度比他更快。

只听“咚”得一声,李元礼已经扎进冰凉河水里。李元景愣了一下,心里忽地涌起几分复杂的、难以言语的情绪。

他这个弟弟向来惜命。

今日居然不顾生死,跳水去救沈薇。

李元礼和沈薇的关系,何时这般熟稔了

“还愣着干嘛,搭把手!”李元礼很快浮出水面,撑起晕厥的沈薇。

那是一种充满保护的姿势,李元礼半张脸被河水覆盖,他努力撑起昏迷的沈薇。稍有不慎,李元礼就可能会被河水冲走。

李元景心脏仿佛扎进一根刺。

李元景弯腰,把失去意识的沈薇捞上船。

沈薇浑身湿透,冻得发抖。李元景立刻褪下外套,披在沈薇身上,再轻轻拍打沈薇的后背,让她把口腔肺里的河水吐出来。

李元礼费劲儿扒着船沿,艰难地爬上来。他的右手几乎失去知觉,汩汩鲜血再次冒出来,将船甲板染红。

躺在船板直喘气儿。

李元景瞥了眼李元礼鲜血直流的右手,从怀里摸出一瓶金疮药扔了过去。李元礼捏着金疮药,狐疑道:“这药下了毒”

李元景不搭理他。

两人暂时停战。

小船靠岸。

李元礼胡乱给右手抹了些金疮药粉,右掌被沈薇刺破的伤口暂时止了血。他余光一瞥,瞧见李元景小心翼翼将沈薇抱下船。

沈薇冻得晕厥,脸蛋雪白嘴唇发青,脆弱不堪。

李元礼想过去查看沈薇的情况,李元景长臂挡住他,冷冷道:“若是朕今日没登上船,你要把朕的女人带去何处”

李元礼笑而不语。

河边的风很大,阳光刺眼。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一个骑马的南楚暗卫迅速奔来,在李元礼耳边焦急说了几句。

李元礼瞳仁骤然瞪大,他死死盯着李元景,磨牙讥讽:“好个釜底抽薪,我倒是小瞧了你。”

李元礼本以为,自己偷偷潜入庆国刺杀太后的计划,天衣无缝。

哪能料到,李元景早有准备。

趁着李元礼离开南楚,李元景催动在南楚国的暗线探子,怂恿南楚其他皇室成员夺权夺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南楚朝廷乱成一团,好不容易平息的南楚大局再次被打乱。

李元礼若是不及时赶回南楚平乱,他千辛万苦得到的南楚皇位,又要被旁人拿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元景怀抱着昏迷的沈薇,冷冷道:“还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