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中,她就只会无理取闹吗?”
墨砚舟的目光紧紧地锁在静静躺着的乔惜身上,她的脸色白得如同一张被抽去了所有色彩的宣纸,毫无生机。
那惨白的面容就像一把锐利的钩子,狠狠地勾住了墨砚舟的心,让他的内心满是难以抑制的心疼。
“可她对于我来说,丝毫不比温照眠在你心中的地位低!”
墨砚舟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你可以为了温照眠,全然不顾她的感受,甚至颠倒黑白、扭曲事实。那我墨砚舟,亦不介意做那刽子手!”
墨砚舟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决然,那是一种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也要守护乔惜的坚定决心。
事到如今,他不想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让乔惜受到伤害。
他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般,不断地回闪着事情的经过。
来福,那只总是欢快地围绕着乔惜蹦跶的小不点儿,就那样突然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方姨,那个把乔惜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爱的老妇人,
因为来福的离世,她才会满心悲痛地提议带着乔惜出宫散心。
她只是单纯的想让乔惜,远离这充满哀伤的地方。
若是乔惜没有出宫,哪怕只是晚上几日出宫也好。
只要他墨砚舟回来,陆骥那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就不会有可乘之机。
乔惜也就不会中了那万恶的幻神丹。
她不中幻神丹,就不会任人摆布,
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个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昏迷不醒地躺在这儿,
脆弱得好似一个,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
在墨砚舟的心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毫无疑问就是赵黎川,还有那个看似无辜却处处透着心机的温照眠。
赵黎川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刚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就被墨砚舟无情地打断了。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墨砚舟的声音,冷硬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块,
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那冰冷的语调,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起来。
赵黎川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无奈交织的神情。
他知道墨砚舟此时心中的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般难以平息,那怨恨就像,深深扎根在墨砚舟心中的毒刺。
可他自己呢,也觉得满腹的委屈,就像一团乱麻堵在胸口,吐不出也咽不下。
他嘴唇依旧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想努力辩解些什么,
可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墨砚舟那决绝得如同冰刀般的眼神时,最终还是把那些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缓缓地转身,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
福达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得有些可怕的寝殿里缓缓回荡着,
那“咚咚”的声响,就像是重重地敲在每个人心头的鼓点,
每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赵黎川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口,只留下墨砚舟依旧像一尊雕像般坐在床沿,
眼神中的冰冷还未完全褪去,那目光就像实质化的冰箭,似乎要将面前的空气都冻结。
走出天启宫,赵黎川停下脚步,缓缓回头望向宫门内。
“福达,砚舟在怪寡人。”赵黎川嘴角泛着一丝苦涩。
福达公公弓着身子,轻声安慰道:“墨大人只是太在乎那位了,他是无心的。”
福达思虑片刻,“您给他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就怕,他不会原谅寡人了。”赵黎川心底的怅然蔓延开来。
尤其是在他看见龙榻上毫无生机的乔惜时,他便失去了所有为自己辩驳的力气。
当初母后离世前,便是那副光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模样意味着什么。
“不怪砚舟,连寡人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赵黎川缓缓抬头,望着天边那弯弯的月牙。
“都是寡人的错,若非寡人一意孤行,又怎会伤了他们的心?”
福达公公轻叹一声:“主子...”
赵黎川摆摆手,“回吧。”
福达公公点了点头,沉默地跟在他身边。
赵黎川离去后,墨砚舟的目光重新落回乔惜毫无血色的脸上。
他轻轻握住乔惜的手,那手冰冷得如同冬日里最寒冷的冰块,
寒意透过指尖直直地钻进墨砚舟的心里,让他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揪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
小果赖在一旁看着,眼睛里也满是担忧。
那担忧就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溢出来。
他默默地走到桌子边,拿起一块早已准备好的湿布。
那湿布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是他特意让皮卡丘从太医署拿来的,据说这种草药的香气有助于安神。
小果赖小心翼翼地将湿布递给墨砚舟,墨砚舟沉默地接过,轻轻擦拭着乔惜的额头。
那动作轻柔得就像一阵微风拂过水面,生怕弄疼了乔惜。
面的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那微弱的光亮像是在黑暗中挣扎着想要冲破束缚。
新的一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临了,
然而寝殿里,那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氛围,
却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反而像一团浓厚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墨砚舟一夜未眠,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血丝就像一张红色的蜘蛛网,密密麻麻地爬在眼球上。
但他的目光依然坚定地守望着乔惜。
小果赖轻叹一声,那声叹息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在寂静的寝殿里缓缓飘落。
“要不,你去歇会儿,我守着。”
墨砚舟头也不回,声音低沉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发出的声音:
“你去吧,你还小,不休息好如何长身体?”
小果赖撇撇嘴,那俏皮的小模样就像一个小大人:“我是小孩,精力旺盛,你不一样...”
墨砚舟不以为然地回过头,淡淡地看向小果赖:“我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