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疾步上前,一把搀起墨砚舟。
此时,墨砚舟嘴角适时渗出丝丝殷红,勉强一笑:“无妨……”
乔惜眼中溢满了疼惜:“怎会没事?都出血了,定是受了内伤。”
泪水模糊了乔惜的视线,她颤巍巍地伸手,拭去墨砚舟唇边血渍。
这时,墨砚舟再次喷出口鲜血,令场面陡增几分悲凉。
乔惜顿时面色苍白,大惊失色,“墨砚舟!”
天禄眉心紧蹙,注视自家少主略显生硬,拙劣的演技,眼角微微抽搐,不由自主摇头轻叹。
如此演技,只怕唯有惜姐会信以为真,旁观者一眼便能识破真相。
乔惜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她迅速将小果赖拽过来,“你既打伤了他,便想法子将他治好。”
正欲起身之际,墨砚舟拉住她的手,满眼受伤。
乔惜心中一软,轻声询问:“很疼吧?”
小果赖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怀中取出一枚褐色小瓷瓶,倒出一颗递到墨砚舟唇边:
“把这颗丹药服下,能暂时稳住你的伤势。”
乔惜伸手接过,“张嘴。”
墨砚舟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他配合地接过丹药吞下,嘴角的血迹已被乔惜细心地擦净。
天禄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自家少主这演技,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不过看到乔惜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天禄心里也跟着暖暖的,毕竟,有人关心的感觉,总是好的。
“小果赖,你...你怎么能对爹爹动手呢?”乔惜转头责怪小果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是他先打我屁屁的!”小果赖一脸无辜:“他突然停手,我收势不及,这才误伤了他。”
墨砚舟轻轻摇头:“不怪小果赖,是我不好,我该拦着他与那杨家少爷的小厮发生争执的。”
乔惜闻言,更加心疼,她轻声安慰:“没事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突然反应过来,转向小果赖:“争执?你又惹祸了?”
天禄适时插话:“少主,您既然受伤了,就好生歇息吧。”
说着,拉起小果赖欲走,被乔惜拦住去路。
“说说吧,究竟怎么一回事!”乔惜双手环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小果赖在一旁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说他们杨家富可敌国,连当今陛下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乔惜搀扶着墨砚舟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小果赖气鼓鼓地双手叉腰:“我说他吹牛,我们就是京城来的,怎么没从未听说过杨家?”
“那厮说我们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连杨家都不知道。还骂我们是井底之蛙!”
乔惜眉头微蹙:“那你可有暴露身份?”
小果赖斜睨她一眼:“你看我脑袋上可有写着‘蠢’字?”
乔惜撇撇嘴:“后来呢?”
“后来,那家伙说当今陛下之所以入宫,那是因为对他家少爷求而不得的退而求其次!”
小果赖气急:“我呸,放他八辈祖宗的猪狗牛羊屁!”
小果赖试探性地凑近乔惜:“他说的,是真的吗?”
乔惜冷冷地斜睨他一眼:“若真有脑子,便问不出这问题。”
小果赖悻悻然地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傲娇地转向一旁:“小叔,咱们走。”
乔惜冷声道:“我让你走了吗?”
小果赖头也不回:“小叔,你见过这么凶的爹娘吗?我真同情他俩以后的孩子。”
天禄缩了缩脖子,小声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胡诌,未来的小少主,必定是人中龙凤,风光霁月的存在。”
乔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铺垫了那么多,可想而知,你小子惹了多大的祸。”
“这回我绝没有!”小果赖抿了抿唇:“我只是说,我阿娘与当今陛下是熟识,可以证实此事真伪。”
“他说你是无知村妇,给他家少爷提鞋都不配,还与陛下相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小果赖越说越小声:“我气不过,就...就说他家少爷,见了你一定迷得走不动道。”
乔惜不耐烦:“说重点。”
小果赖舔了舔嘴唇,双眼一闭:“重点我听说他家少爷常常调戏良家妇女。
尤其是在杨老太爷去世后,专门修建了座宅子,将看上的女子强行带入其中。你们不是说,要路见不平拔刀相救吗?”
小果赖伸手拽了拽乔惜的袖口:“阿娘,您昨日不是说都是您的子民吗?她们亦是您的子民,咱们是不是该出手相救?”
乔惜终于明白了,合着这小家伙,准备将她给卖了!
那杨家少爷胆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掳人,说明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作为。
也就是说,杨家早已与官府勾结。
不过也正好,左右她也准备入城,正愁找不到机会让杨家放放血。
那就不得不让他见识见识人性的险恶,让他经历一番社会的洗礼,体验一回生活的毒打!
保证让他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墨砚舟面色逐渐阴沉,她竟打算顺水推舟?
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恰逢此时,乔惜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望向墨砚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墨砚舟下意识移开视线。
她又想着什么鬼点子?怎么笑得阴恻恻的?让人毛骨悚然。
直觉告诉他不妙。
翌日,乔惜破天荒地将长发盘成现代的温婉盘发,简约大气,灵动俏皮又不失美感。
房门打开,墨砚舟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随即冷哼一声:“还特意打扮一番,看来那杨家少爷挺合你的眼缘。”
“他才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乔惜不屑一顾,转而歪着头望向墨砚舟,上前一步轻声道:
“我喜欢的类型呢,最好是身材像你,性格像你,最好是你。我喜欢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墨砚舟被这突如其来的示爱弄得手足无措,眼神飘忽不定,目光游离不敢与之对视。
乔惜见状,不禁勾唇憋笑,上前挽着墨砚舟的手臂:“夫君,走吧。”
墨砚舟微微蹙眉:“你真确定,要那般行事?”
“你有更好的办法?”乔惜低声道:“这样最便捷,且极其奏效。”
乔惜环顾四周:“天禄呢?还没回来?”
墨砚舟淡然:“应是快了。”
乔惜点点头:“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