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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江城机场的道路上,傅嵩华抬起手腕看表时,终于察觉后视镜里司机在如此阴沉的天气中居然戴着墨镜。

他刚要开口,黑色宾利突然在匝道口急刹,即便傅嵩华用拐杖保持着平衡,但惯性让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他余光瞥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孙子,坐得端正。

\"怎么回事?\"傅嵩华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紫檀佛珠在腕间发出沉闷的响动。

司机不紧不慢地道:\"傅董,刚才有只狗从前方跑过。\"

天空的乌云像是要完全倒扣下来,四周昏暗压抑,开始有零零星星的雨滴打在车窗玻璃上,不过几秒的时间,车身便被倾盆大雨笼罩。

车内的气氛比外边更为沉闷。

傅嵩华也没再说话,只是眼神催促着他快点开。司机打开双闪,再次启动了车,因为雨势过大,车速比刚刚慢了不少。

傅明庭弯着长腿坐在阴影里,银灰西装在仪表盘蓝光下泛着金属的冷,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玩了一支万宝龙的钢笔。

他转头看了傅嵩华一眼,开口说了两人坐上车的第二句话:\"爷爷您要回美国,为什么提前不告知我一声呢?”

傅嵩华认得那支笔——五年前的股东大会上,傅明庭就是用它在股权协议上逼傅绍陵签上自己的名字,笔尖刺破三页A4纸,在红木桌面上刻下深痕,否则断的就是傅绍陵的手指。

老人强作镇定地去摸车门,却发现中控锁早已亮起红灯。车载香薰突然喷出大股白雾,迦南香浓得呛人。

“不用你送。”傅嵩华也侧过脸,望向傅明庭:“你应该去忙你的正事。”

傅嵩华的语气尽管还是一副长辈的姿态,但两人心照不宣地都知道,傅嵩华已经完全无法掌控他了。

傅明庭“呵”地轻笑了一声,忽然倾身向前,钢笔冰凉的金尖抵住老人喉结,他嘴角浮起讥诮的弧度,\"正事是什么?要不然我把整个傅氏集团给您陪个葬?”

“你说什么!?”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凌乱的弧线,傅嵩华看见后视镜里司机下半张脸——那分明是傅明庭的私人保镖小袁。

坐在副驾驶的傅嵩华助理也瞬间支棱起身体,从中控空档钻过身体,伸手握住了傅明庭的笔尖,刺破了手心,鲜红的血液顺着皮肤滴在了座椅上。

助理青筋暴起:“傅少爷,有话好好说!”

车身居然没受到车内紧张气氛的一丁点影响,仍然平稳、缓慢地行驶在大雨中。

傅嵩华的眸子缩紧,他盯着傅明庭的眼睛,虽然未显露丝毫畏惧,但胸腔的不正常的起伏,还是暴露了一些诧异。

傅嵩华居然觉得傅明庭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意气用事,近年来变得更为谦和及稳重,他怎么能忘了,在五年前被一群人追杀那个劫后重生的少年,骨子里是暴戾的。

\"你以为纪老头为什么要跳楼?\"傅明庭突然掐住他手腕,\"需要我提醒吗?当年您找人做空纪氏集团,不过是因为纪家的提前获得了海运的审批,您认为纪家抢了傅家的势头。纪全明将要自杀的事情您也是知晓的,只不过我父母没有二叔那么听话,干脆由得这件意外发生……”

尖锐的刹车声及痛苦的叫喊声同时响起。

傅明庭手腕一用力,改变了握笔的方向,刚硬的金属笔尖锋利无比,直直地刺进了助理的手心内,钉在了前排座椅的皮套上。

小袁停车后迅速起身,把助理的另一只手反钳制在背后。车内空间狭小,即便傅嵩华的助理战斗力再怎么强,也躲不过空间的限制和双面夹击。

局势一目了然。

其实傅嵩华看到傅眀庭在车上时,就有预感会发生这种事,但是毕竟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人,他在赌一把。

没想到,赌输了。

他联系温菀晚的事,他这个孙子一定会知道。只是没想到这女人在他心中分量如此之高,甚至为此和自己撕破脸皮。

檀香混着血腥气在车内翻涌,傅嵩华想起十年前那个同样暴雨倾盆的夜晚,江城海边公路上,消防车和警车鸣笛声中,那倒在血泊中的儿子和儿媳。

“不是!”傅嵩华猛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丝。

傅明庭忽然低笑出声。他松开手,慢悠悠从西装内袋抽出张ct胶片,泛着荧光的肺部阴影像只狰狞的蜘蛛:\"肺癌晚期?难怪急着把傅绍陵召回身边。\"

胶片被钢笔戳穿,在老人眼前晃了晃,\"您猜他现在在哪?\"

车载广播突然传出电流杂音,傅绍陵惊慌的尖叫刺破雨幕:\"爸!他们在机场扣押了我的护照!傅明庭他...啊!\"重物坠地的闷响后,只剩机械的忙音。

\"放心,只是请二叔体验当年我父母的绝望。\"傅明庭用钢笔挑起老人颤抖的下巴,\"现在轮到您选了——是看着傅氏明天开盘暴跌60%,还是签了您这份股权转让书?\"

雨点砸在车顶如同密集的鼓点。傅嵩华看着递到眼前的文件,最后一页受益人栏赫然是温菀晚的名字。青年无名指上银戒闪过冷光,外侧刻着的\"w\"字母刺得他瞳孔骤缩。

\"您养我十二年,教会我最重要的道理。\"傅明庭突然握住老人枯槁的手,把还插助理手心里的钢笔拔了出来,塞进他指间,\"要想站稳脚跟,就必须赶尽杀绝。\"

惊雷劈开天际的刹那,傅嵩华在转让书上划出歪斜的签名。车窗外,偶尔路过的车辆的灯穿透玻璃,傅眀庭用丝质的手帕擦了擦袖扣,上面缠绕的荆棘纹路染着些血渍。

拿到股权转让书之后,小袁下车打开了后备箱,被五花大绑的司机露出头来,他已经被吓得不轻了。

\"忘了说。\"傅明庭在跨出车门前回头,雨势大得像一片化不开的网:\"别再接近菀晚。\"

眼底却结着千年寒冰,\"您重孙子的满月酒,我会记得给您烧张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