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旁的高台上,常遇春和麴义并肩而立,看着台下两千个或躺着哀嚎、或趴在地上装死的世家私兵,脸上满是不屑。
“麴义,俺好像还是把他们看得太高了。” 常遇春撇撇嘴吐槽道。
麴义哂笑一声:“这些所谓的世家私兵,看起来真就只是些只会吃饭的米虫罢了。”
常遇春点点头,转头冲着台下大喊:“恁们当中谁是漳城世家子弟,是就自己站起来!”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青年费力地站起身,冲着台上两人叫嚷:“吾乃漳城王氏旁系子弟,你们这些山匪强盗为何突然出手伤我们!”
这话音还没落,场内这两千人就 “鬼哭狼嚎” 起来,似要声援他。
常遇春看着这青年,继续嘲讽:“看来这儿就只有恁一个人还算有点骨气,其他人都是怂包,喊了半天,也没见再有其他人站起来。”
被这般嘲讽后,陆陆续续又有三个人咬着牙站了起来,称自己是漳城祁家或漳城卢家的旁系子弟。
“咋?恁王家就恁一个人啊。” 常遇春对着最先站起的青年喊道。
青年点头回应:“我是王家五百人队的队长,除了我,其余人都是家族佃户的子弟或是招募来的青壮。”
“你们为什么下令殴打侮辱我们!”
麴义听后大笑起来,随即回击:“你们可听到刚才的集结号了?”
青年一听,自知理亏,低下头不言语了。
麴义看向另外三人,问道:“你们也是各自家族的五百人队长?”
一人开口,指着不远处的另一个人说:“是,我和他都是祁家的五百人队队长。”
“我是卢家的五百人队队长。” 最后一人也开了口。
“好,你们四个人上来,其他人也都给我站起来!” 麴义高声喊道。
就在这时,常炽极为配合地怒吼一声,这一嗓子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犹豫片刻,四人对视一眼,缓缓朝着高台走去,其余兵士也强忍着疼痛,哆哆嗦嗦站起身来。
待所有人都站定,麴义冷着脸开口:“既为军人,就当严守军规!集结号响,迟迟不到,分明是懈怠军法。今日且饶你们性命,若再敢犯,绝不轻饶!”
“我们只是家族私兵,又不是什么军人。” 站在台上的卢家五百人队长小声嘀咕了一句。
常遇春听到,毫不犹豫地抽出佩刀,刹那间,手起刀落,砍下了这人的脑袋。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
常遇春却镇定自若,用衣袖擦了擦刀上的血水,把刀插回刀鞘,目光如炬地扫视全场,怒吼道:“在俺这儿,俺不管恁们以前是什么人,现在都得老老实实听俺的!”
台上剩下的三人以及台下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常遇春接着喊:“卢家的五百人队往前站其他人往后站,从今天开始俺重新安排人管恁们,现在速度给俺动起来!”
众人哪敢违抗,卢家五百人队的人忙不迭地向前,其他人慌乱后退,片刻间便重新排好队列。
常遇春转头对麴义说:“麴将军,恁安排一个靠谱的弟兄打今天起由他管这五百人。”
麴义拱手称是。
常遇春转身看着三个青年人问:“可知道,马五德为什么挑恁几个人到我这。”
被吓住的三人慌忙摇头表示不知。
常遇春接着问:“那可知道有多少家族私兵?”
王家子弟哆哆嗦嗦的说:“我们王家来了两千五百人,他们祁家也有差不多一千八百人,卢家有一千五百人。”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麴义问他。
“马五德把我聚在一起商议过分配的事情,不仅是我他们两个人也知道。”王家子弟赶紧辩解。
“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归我管辖可有意见?”麴义接着说。
三人连忙点头说:“没意见,没意见。您说啥是啥。”
另一边,常遇春和麴义整军之事,没过多久便传进了马三鸣与陈罕的耳中。
在漳城大夫府的书房内,二人正商议着,管家汇报后,陈罕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又和马三鸣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马三鸣,你到现在还不觉得常遇春这做派,哪里像个强盗,分明是个军人模样嘛。” 陈罕率先开口问道。
“这有什么问题?咱们大凉国,军队里跑出去当强盗,落草为寇的,难道还少了?” 马三鸣反问道,继而又接着说,“至少,他算是个合格军人,国家有难之际,愿意回来效力。”
“我看你真是糊涂了,病急乱投医!” 陈罕忍不住咒骂出声。
“那依你之见,这常遇春到底是何许人也?” 马三鸣面带笑意地追问。
“直觉告诉我,这家伙就是秦国的奸细。” 陈罕斩钉截铁地说道。
“哈哈哈,你这想法太荒唐,秦国人若派奸细,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派这点人来?” 马三鸣大笑起来。
“怎么就不能?” 陈罕不服气地反驳。
“行了,老陈,我军务繁忙,不和你瞎扯了。你呀,就是疑心病太重。”
马三鸣无奈地摇摇头,起身离开了书房。
陈罕也没有拦他,自常遇春等人进了这漳城后,他就一直在和马三鸣讲这个事。
可马三鸣根本听不进去劝,陈罕无奈,只能暗自想办法。
“来人,去把管家唤来。” 陈罕冲着门外高声喊道。
守在门外的下人连忙应了一声,急匆匆跑去找大夫府的管家。
不一会儿,管家匆匆赶到,恭敬地问:“大人,您找我?”
“我前天交代你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陈罕直截了当地问。
“回大人,我正想跟您汇报呢。” 管家忙不迭地回应。
“那快讲讲。” 陈罕催促道。
“大人吩咐我派人紧盯常遇春,这两天观察下来,常遇春倒没什么异常举动,可他身边那个叫麴义的手下,看着有些不对劲。” 管家一五一十地说道。
“这麴义怎么了?” 陈罕眉头一皱,追问道。
“底下的人来报,说这麴义进城之后,时不时就离开营地,在城里四处闲逛。” 管家说道。
“进城在街上逛逛,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陈罕不以为意。
“可问题是,他每次闲逛,总会往城中各个营地那边去。” 管家赶紧补充。
“这确实有点蹊跷。还有别的情况吗?” 陈罕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还进了百济堂。” 管家又抛出一个信息。
“百济堂怎么了?”
“自从马城守下令驱散百姓后,整个漳城,除了百济堂,其他医馆都关门歇业了。”
“这有啥奇怪的?想必是那掌柜胆子大,没跟着撤离,还继续开门做生意,如今城里可不就剩他家有医者了。” 陈罕随口推测道。
“可跟着麴义的人瞧见他进了百济堂的后院,而且那百济堂的掌柜对他极为客气。” 管家话锋一转。
“他当时可穿着军装带着佩刀?” 陈罕问。
“应该是的。” 管家不确定的说。
“那换做是你,见着这身行头的人上门,能不客气吗?” 陈罕反问道。
“这…… 是得客气。” 管家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那还有啥可说的?” 陈罕有些不耐烦。
“可围在外面的弟兄发现,麴义进去后没多久,百济堂就有个伙计偷偷从后门溜了出来,以防万一便也派了个人跟上去,结果…… 跟丢了。” 管家面露难色。
“跟丢了?” 陈罕瞪大了眼睛。
“是啊,大人,咱们的人跟个伙计,竟然跟丢了。” 管家无奈地重复道。
“如此看来,这百济堂和麴义之间,恐怕真有什么问题。” 陈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