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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乞丐瞅了一眼陶桃和柳倾辞。

目光落在陶桃身上:

“你小子的身法灵动玄妙,刚刚踢那几个差役的几脚像模像样,是那几个惯偷的弟子吧。”

然后又看向柳倾辞:

“这妮子根骨玄奇,百脉俱通。”

“难能可贵的是竟还未练过武。”

“可惜呀,是个小妮子,不适合跟我在乞丐堆里混,不然我还真想收你为徒。”

柳倾辞手足无措,他此刻是男子扮相,却被老乞丐一语道破身份,对方简直恐怖。

老乞丐看着柳倾辞吓得俏脸发白,陶桃的脸色也不太好,旋即嘿嘿一笑:

“小子,你的易容术是没问题,足够以假乱真,不过这小妮子经验不足。”

“那神情姿态的细微之处,还是瞒不过老乞丐这双眼睛的。”

柳倾辞低语道:

“对不起。”

陶桃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不怪柳倾辞演技不到位,实在是老乞丐太过深不可测。

而沈翊却是捕捉到了两个特别的信息。

一个信息是,柳倾辞天资绝顶。

老乞丐都想收她做徒弟。

但他却是被老乞丐嫌弃资质不佳,不愿收入门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另外一个信息,便是陶桃的传承。

老乞丐说了,陶桃的手段和那几个“惯偷”有关,江湖上能入得了宗师以上高手的法眼……

又能被称之为“惯偷”的。

只有盗门的几位。

盗首,盗圣,无影盗,一门三杰,两名人榜宗师,一名地榜大宗师。

陶桃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

想必便是与之一脉相承。

至于老乞丐是何人,沈翊大约也只能猜测是丐帮的前辈高人。

丐帮是天下有数的大帮。

在榜高手不少,无法据此推断其身份。

老乞丐眼见陶桃和沈翊两对眼睛滴溜溜的转,啧啧两声,赶忙摆摆手:

“你们办你们的事儿,不用管老叫花。”

“我困了去睡一会儿。”

说罢,他起身到了角落。

一屁股坐在墙根,闭上眼睛,竟然顷刻就发出阵阵鼾声,陷入沉睡之中。

陶桃和沈翊对视一眼。

前辈高人,行事不拘。

沈翊找一旁的小二安排了一间客房,然后拖着昏迷的阴柔男子到了客房之中。

三人各自坐下。

沈翊清了清嗓子,看着陶桃和柳倾辞都不说话,便开口道:

“没人开口的话,那我先说。”

他站起身来,踢了踢地上的阴柔男子:

“你们应该看出来了。”

“此人是冲着柳姑娘来的。”

“而且是个太监。”

“如果我的认知没有出现错误的,太监只可能是从大夏皇宫之中跑出来的。”

啪。

沈翊打了个响指。

“那么问题来了。”

“柳姑娘为什么会被一个宫里来的太监给盯上?”沈翊望向眉目低垂的柳倾辞。

“柳姑娘,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沈翊问出了关键所在。

“亦或者,桃子你本就对我隐藏了某种关键信息?”

沈翊的声音并不大。

却是有一种淡淡的冰冷和疏离感。

陶桃心中突突直跳,沈翊好像生气了,她感觉若是再隐瞒下去……

沈翊很可能会一走了之。

事实上。

他当然不会。

先天功法的要诀大过天,除非真的到了生死攸关,他并不会放弃这一单交易。

之所以板起脸。

自然是想要诈一诈陶桃和柳倾辞。

现在看来效果是不错的。

柳倾辞低垂的眼眸,双手交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时偷瞄着沈翊和陶桃。

陶桃则轻叹一声。

“柳姑娘是定北侯流落在外的女儿,定北侯与东厂有嫌隙,招引宫中之人也是意料之中。”

“所以我才找你来帮忙的。”

“否则像今天这种情况,若是只有我护送柳姑娘,那我定是难以护其周全。”

“定北侯……”

沈翊喃喃自语。

这位是抗拒北莽蛮族的国之柱石,当年率军队退北莽三百余里,建立拒北关,功勋卓着!

与当朝皇帝亦是同心同德。

即便如今皇帝病危,王朝腐败。

但只要定北侯还在,所有人都坚信,没有人能动摇大夏统治的根基。

只是沈翊没想到,定北侯这样响当当的人物,竟然还有这样的糟烂私事。

在外留有私生女呵。

那陶桃的师父又在其中是什么干系?

沈翊狐疑道:

“你师父是盗门三杰中的哪位?”

陶桃犹豫片刻:

“盗圣。”

盗圣,李司空,地榜二十四。

高高在上的无上大宗师之境。

据传其风流倜傥,所过之处踏月留香,红颜知己无数,却从未对某一人许诺倾心。

这样的潇洒之人,又和柳倾辞的母亲有何旧情,难不成柳倾辞之母,也是他的红颜?

只是若真是有深情。

怎会连最后一面都不来见,只是派一个先天不到的徒弟来完成所托。

反倒像是在赌气。

或者说。

被柳倾辞的母亲伤过一样。

江湖所传。

盗圣成名之前,亦是专心痴情之人,只不过被一女子所伤,才变成如今的风流模样。

难不成这是真的?

沈翊感觉自己吃到了某种惊天大瓜,吃惊地看着陶桃。

陶桃无奈,她知道以沈翊的聪明劲儿,在脑补和乱猜什么东西。

事实上,她师父只说年少时与柳姑娘的母亲有旧,让她来送人一程。

她也是根据这些线索乱猜。

所得到的结论与沈翊猜测的别无二致。

故而她先前对沈翊隐瞒,实在是这对她师父来说,可不是一件光彩事。

一个伤他极深的女子。

最后拜托他来送自己的女儿到当初的情敌家,还是个私生女。

这无异于杀人诛心之举。

“你明白了?”

沈翊轻咳几声:

“怪不得你师父不来呢。”

“这确实不如不见。”

柳倾辞神情糯糯,没有多言。

毕竟这么推算下来,确实是她母亲理亏。

沈翊踢了踢脚下的太监。

“这家伙。”

“怎么处理?”

陶桃沉吟道:

“还是审一审吧。”

沈翊半蹲地上,给阴柔男子渡了一口内力,将他从昏迷中唤醒。

男子悠悠醒来。

六只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

周身筋骨关节被沈翊粉碎的剧痛更是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涌来。

让他忍不住痛叫出声。

沈翊咧嘴一笑:

“说,谁派你来的。”

“我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