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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河一手将赵秋山护在身后。

仔细打量着出手的那名玄衣。

只见其身形挺拔,眉眼细长,语气虽是带笑,却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倨傲。

秦江河冷冷道:

“李百户。”

“镇抚司何故到我断刀堂逞凶?”

李无当呵呵轻笑:

“明知故问。”

“江湖皆知,断刀堂暴毙朝廷通缉要犯,与那沈翊同流合污,你还不认吗?”

他挥手屏退一旁的玄衣。

踏前一步,语气放缓:

“刚刚不过是我的属下随意呵斥两句,这位兄弟就出言不逊,说要领教我们镇抚司的高招。”

“我自是让我的下属满足他。”

“咱们都是武者,论武切磋,本就是刀剑无眼,还望秦堂主和那位兄弟勿怪。”

赵秋山当即怒火中烧:

“你!”

“明明是你们无礼在先!”

秦江河瞪了一眼赵秋山,立即让他偃旗息鼓,赵秋山的性子,确实容易被激怒。

也是拱火的最佳人选。

他平复了语气,淡淡一笑:

“如此,看来是误会。”

“李百户可是为那沈翊而来?”

“那沈翊曾化名陈郁,前些日子确实与我断刀堂有来往,只不过如今一朝暴露,他人已经走了。”

听到此处。

李无当也不禁暗骂镇抚司的情报能力。

竟然还不如江湖在野的小道势力,沈翊的下落竟然还需要他们在江湖上获取而来。

听闻秦江河的辩解。

李无当自不会轻易放过。

他敛起笑意:

“素闻秦堂主重情重义,江湖所传,那沈翊可是有恩于你,莫不是你故意放走的?”

秦江河当即摆手否认:

“有恩于我的是陈郁。”

“那时我可万万不知他是通缉在赏,否则我哪敢与这等匪类结交。”

“这样岂不是与镇抚司对着干?”

李无当眯起眼睛:

“如此说来。”

“那沈翊去往何方,秦堂主应当是知道的吧,就请出人与我一起,捉拿匪寇吧。”

秦江河抿了抿嘴:

“抱歉,一无所知。”

李无当怒极反笑,伸手指向秦江河:

“秦堂主,我看你就是心存反意,存心与镇抚司作对!”

锵!

李无当拔刀出鞘。

绣春刀在李无当手中发出一阵嗡鸣。

刀未动,势已起。

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从其身上缓缓散发,混合着刀势,铺天盖地的锋锐迎面袭来。

秦江河冷哼一声。

踏前一步。

断刀斜指,气劲陡升。

将李无当的无匹锐意拦在身外。

“李百户,这是何意?”

李无当哂笑:

“听闻秦堂主一柄断刀镇压清河上下,浑天夜叉也死在你和沈翊的合力之下。”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生冷:

“我便来领教领教!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违逆镇抚司之命!”

秦江河冷冷地盯着李无当:

“李百户休得凭空污人。”

“我断刀堂上下从未有违逆镇抚司之意。”

“哼!”

“多说无益,手上见真章!”

李无当疾掠而出。

其身形如电,化作一团模糊的阴影,几乎超出秦江河的视野的极限。

绣春刀纵斩而落。

宛如九天落雷,呼啸而下。

秦江河眼眸陡然瞪得滚圆,手臂疾动:

“好家伙!”

“这又是什么怪物!”

……

沈翊与断刀堂分道扬镳后。

没有沿江而行,而是翻山而越,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翻到清河山的另一头。

这里已经出了东郡的地界。

来到了江淮之地。

在山里,他倒也没饿着自己,原本秦江河就给带了一些干粮。

深林多虎豹豺狼。

他逮了两只野兔,毙了一头野猪。

吃了两顿肉食。

剩下的也没带走,留给林中虎视眈眈的其他肉食性动物。

傍晚时候,他便渐渐走出深山。

远处的天空隐隐可见炊烟袅袅。

那是一处集镇,一条清溪如玉带般流淌而过,遥遥望去,端是一幅美景。

但今天是走不到了。

夕阳西下。

很快,漫漫黑夜便到来。

树林里光线很快就被黑暗所吞噬。

伸手不见五指。

沈翊本想找棵大树,跃上树干将就一晚,昨日他在深山里就是这么睡的。

忽然。

远处的一抹橘色灯火引起他的注意。

有人家?

那不如去借宿一晚,总比睡硬邦邦的树干来的舒服。

沈翊朝着灯火昏黄处靠近。

走近些许。

发现灯火明亮处竟矗立着一座古寺。

“龙树宝刹。”

从外面瞧着,寺庙虽然古朴陈旧,但倒也整洁,显然是有和尚在此修行。

沈翊毫不犹豫来到寺庙。

哐哐哐地敲起了大门。

俗话说,和尚普渡众生,积德行善,收留他这么一个路过的旅人,想来定是没有问题的。

沈翊在门口等了半晌。

寺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细缝。

一个锃光瓦亮地光头从门缝里钻出来,左右打量,一眼就看到沈翊立于门前。

俊朗的青年,一身黑色劲装,腰配连鞘厚背黑刀,半长的头发被抹额随意束缚着。

打眼一看就是跑江湖的。

“施主,我们已经闭寺了。”

“上香请明天再来。”

和尚年纪看着不小,但或许是知道江湖人不好惹,说话十分和蔼。

沈翊咧嘴道:

“师傅,我不上香。”

“我想借宿。”

和尚眼珠一转,语气讨好地说道:

“抱歉,施主。”

“寺内没有多余的僧房。”

说罢,和尚缩回头去,便要关上大门。

沈翊眉头一挑:

“师傅,我愿意奉上一些香火钱,请佛祖能收留我一晚。”

和尚关门的动作戛然而止。

下意识问道:

“多少?”

沈翊摸了摸钱袋子,之前从镇抚司薅来的碎银还有一些,秦江河也赠了他些许盘缠。

够用够用。

他立即取出一粒碎银,朝着门缝晃了晃:

“碎银一粒。”

“师傅,这样够诚意吗?”

和尚立即反手推开山门,一个跳将出来,伸手便抓向沈翊手中的碎银。

“哎?”

“师傅,门都没让进呢。”

“现在就想拿了报酬?”

和尚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旋即将山门打开一扇大门,殷勤将沈翊迎了进去。

“施主里面请。”

沈翊在手上抛了抛那粒碎银。

颇有些玩味道:

“现在又有僧房了?”

和尚嘿嘿一笑:

“我今晚守夜看门,你睡我那间。”

沈翊随手将碎银抛了过去,和尚双手并用,手忙脚乱地接住捂在手里。

“行,师傅请带路吧。”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