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章办公室。
阎庆俞一早上来了两趟。
哪个好人没事儿就往校长室跑?
此时一只眼睛乌青的阎庆俞,正一脸幽怨的站在二人身后,看着前面这俩材料物理领域的尖端大拿挨批。
“你说说你俩,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吴玉章站在自己的书桌前,伸手对着二人指指点点,一脸怒色的看着他俩。
“这事儿又不怨我,是老张头先不地道!”
孙业同愤然的瞪着旁边的张景坤,“要不是我,阎庆俞那小子还在那学生用的破实验室琢磨呢,结果这小老子找您申报项目,竟然不跟我打招呼!”
“跟你打屁的招呼!那是我徒弟的课题!”
张景坤横了他一眼,昂着的脑袋犹如得胜的将军,眼睛都快高到头顶了,俯视着孙业同,不屑的道,“有本事,你也让你徒弟研究去啊!”
“废话,我徒弟也课题不少,我这不是怕把闫庆俞耽误了!
就你和张书泽那小子,你们关心过人家吗?项目成果都出来,你作为师父,竟然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你说你算啥师父?给过人家什么帮助?现在想着摘果子来了?”
孙业同一提到这个就来气,扭头对着吴玉章怒道,“校长,我申请把阎庆俞调到我下面,我亲自带他!
再让阎庆俞跟着张景坤,我怕把一个好孩子整废了!”
张景坤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要说其他的,他还真不惧,可要说这个,那他还真没理。
哪有徒弟做实验,师父一点忙不帮的……
可问题是,他真不知道啊,阎庆俞那小子也没去找过自己,甚至于说,都没找过张书泽,便把实验成果做了出来。
虽说距离极限数值还差不少,可这也恰恰说明,他的方向是没有问题的!
一切顺风顺水,自然不需要麻烦他人。
可恰恰这一点,成了孙业同攻陷的点。
自己确实有疏忽,这个他承认。
包括那天之所以自己过去,其实也是想着去把阎庆俞开除出自己的门墙!
不适合的,总要排除出去,为自己好,也为他好!
研究员这个活,没点东西还真干不了。他不想架着彼此,强行保持。
与其这样,不如好聚好散。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憋了个大!
这使得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孙业同确实占了先机!
而恰好,他还是近地材料的专家,专业对口!
于情于理,让与他也正常。
可一个刚入校,就敢于开口说自己2年学完4年专业知识的学生,在本就紧张的课业之中,还能抽出时间完成一项实验课题?
还是那种直接达到世界尖端水平的课题,这种孩子,不论在哪个专业,其实都很容易出成绩。
只是恰好,因为自己没有对其进行引导,才使得他选择了近地材料,让孙业同钻了孔子。
“景坤,你怎么说。”
吴玉章其实也有这个想法。
他们这个课题,其实早上的时候吴玉章便打电话找人问了,确实如同他俩所说。
看似不起眼,也比较接地气,可在抗塑性和干缩开裂性这个方面,世界上目前确实还没有一个明确的、便捷的使用方案。
阎庆俞的这个课题,确实能够快速的追平甚至赶超尖端,这样的孩子,人大一年都没几个!
作为教育学家的吴玉章,其实更懂得什么叫做因材施教。
适合他的,才是最好的!
“我不同意!”
张景坤错愕的看着吴玉章,顿时烦躁而坚定的拒绝。
“我再重申一遍,阎庆俞是我的学生!
我的学生就应该从一而终的跟着我,我也可以给他提供各种帮助,包括且不限于教育、知识、实验室、资金的帮助。
甚至于说,真有合适的,我也可以动用我的人脉,去帮助他!”
“但是你现在并没有给予他任何帮助,这是事实!”
孙业同梗着脖子,就快怼到张景坤的脸上,
“你让一个孩子,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实验论证!
我再强调一次,没有任何帮助!”
“我说了,那是意外!”
张景坤皱着眉头,脸色也逐渐的沉了下去,“我就实话说,当初本就是看在这小子敢于尝试,所以才认的徒弟。
可谁能想到,一个入学才几个月时间的孩子,就能做出这么大的事儿?你能?还是你能?”
张景坤看了看孙业同,又看了看吴玉章!
吴玉章本就不是理科专长,目光又看向了孙业同。
“您别看他!”
张景坤眼眸中闪着火焰,“当初阎庆俞拿着接收函来学校,教务处入学测试通过后,挨个办公室问过,他老孙头也在!
当初为何不吭气?嗯?
现在见我徒弟有成绩了,又想来要?
怎么,就因为我徒弟做了个近地实验就想要走,那说不定只是我徒弟练手为之,这又如何?
大一、大二本就是夯实基础的过程,本就不赞同他们去搞太多的实验!
阎庆俞属于个例,可即便如此,他的学习进度也是有些懈怠的!
刚入校的时候,张书泽给我汇报这家伙进度,每每都是惊讶、愕然的神色,都能出乎意料,甚至于说,阎庆俞比他更适合学这个专业!
可后来呢?慢慢的降低了速度,仅仅保持着比普通学生稍快的进度。
是,这个时期发现问题,我应该去多问一嘴,可人有失足,当时的我,也只以为是偶发现象,没太关注罢了。
这是我的问题,可吃一堑长一智,总得给人补救的机会不是?
这小子既然能这么快的上手,说明他对材料物理有着天生的敏锐,这种人,做航天材料远要比做近地材料更加重要一些!
只有尖端足够尖端,我们才能有足够的威慑,才能让其他人有更多的时间,研究更多的其他东西!
如果只是因为单一的研究,就让人转行,这明显是不合适的!
而且,就算真的到了最后一步,真的都是我的问题,是不是也应该问问人家自己,问问人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