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阳光明媚时,陈恕准时醒了过来。
鸟雀在房檐上跳跃婉转歌喉,明亮纯净的阳光透过窗户纸,在房间内投下明亮。
少女的身子柔软而芬芳,一切那么的安静祥和,陈恕沉浸在美好中不愿醒来。
但,不能再等了。
黑龙卫、城防军、炼气学院的学子已经尽数返还,带来了满城的孕妇和一些孩童。
赵国的先锋军,也已经抵达阳城和阳翟的前沿,并开始布阵。
城中的百姓懵懂无知,好在他们已经适应了灾祸,倒也没有表现出太过于仓皇的慌乱。
“淼淼。”陈恕轻声呼喊。
“嗯!”鹿淼呢喃应了一声。
她的声音香甜柔软,这让陈恕更加不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被窝,和这个可人的女人。
“迟些时候,你去紫金宫吧。若是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阳滋姑姑会带你离开的。”
“不!”
“听话。”
“我不!我会为你收尸,然后与你葬在一起。我抱着你,咱们一起在地下长眠不醒。”鹿淼表现得很是坚决。
几经生死,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只要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死便死了。
“唉……”陈恕一声长叹,恋恋不舍的从美好的被窝中挣扎出来。
他已经对仙皇等人的谋划感觉不耐烦,但他信任父亲,现在又多了鹿淼这个可人的牵挂。
“我会努力活着的。”陈恕站起身,让鹿淼为他穿衣。
鹿淼拿出一件干净的衣裳,一丝不苟地为陈恕穿上。
衣服并不奢华,款式简单且素净,衬托得陈恕的气质也出尘起来。
鹿淼也不穿衣,她裸着曼妙美好的身子,紧紧抱着陈恕:“陈恕哥,我想你!”
人还未离开,她心中就已经开始思念。
“嗯,等我!”陈恕温和低语,轻轻拍了拍鹿淼单薄的后背。
“嗯……”鹿淼呢喃着声音,松开了手臂。
陈恕灿烂一笑,转身开门,消失在房门前。
鹿淼怔怔盯着房门,脸上的笑容慢慢荡漾成了心疼和委屈。
她心疼陈恕的疲惫,明明还只是一个少年,却要承担着一个族群的重任。
屋外,夏日的阳光更加灼热刺眼了。
陈恕踏入半空,望着城外不语。
城外的天空,好似乌压压的乌云,挤满了凶禽和人类炼气士。
城外的大地,树木尽数被推倒,亦是挤满了了望不到尽头的凶兽和炼气士。
“皇太孙殿下,兵士已经如数返回!”侯坤单膝跪在半空中的陈恕身前。
若不是逃无可逃,若不是他们是最精锐的黑龙卫,他们现在必定已经炸营了。
他们仅有一千人,还有一些不值一提的杂牌军。
而城外,却已经聚集了数十万异兽和炼气士,并且还有军队在源源不断赶来。
阳城仅是一个小城,根本无法阻挡百万大军的一次冲锋。
“嗯,歇着去吧。”陈恕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
“歇着?”侯坤一脸错愕。
大军压境,皇太孙却让他们这唯一的战力军去歇着?
难不成,皇太孙被百万大军的气势吓傻了?
“属下已经让黑龙卫负责城防……”侯坤开口叙说着他的安排。
身为黑龙卫,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冲锋前线上。
“不用,没有任何意义,你带着众将士歇着去吧。”陈恕再次摆手:“唔,炼气学院的仓库内应该藏得还有一些酒水,你拿去给将士们解解渴。”
“殿下……”侯坤仍要说话。
“去吧,这里有我一人便足够了。”陈恕堵回侯坤的话,执意让其离去。
这么大的实力差距,城防不城防,已经没有了意义。
让他一人来面对,反而更灵活一些。
“是!”侯坤见陈恕如此坚持,只得躬身退了下去。
阳城上方的天空,顿时清静了下来,仅余下陈恕一人孤零零站在空中。
但城外,却是乌云密布。
陈恕就像是被乌云围在中间的一个小小的光斑,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
“张良院长,现在怎么办?”阳滋公主在七叶树下急躁地走来走去。
张良反而拿起了架子,他躺在躺椅上晃来晃去,一如以往那般怡然自得。
“我能知道怎么办,突然冒出来一个疯子,我也束手无策。”张良无奈摊了摊手。
本来双方各自有着各自的目的,都还算克制。
他和仙皇等人,稳住异鬼一族,欲要多给陈恕争取一些成长时间。
异鬼一族也乐得拖延时间,好让他们有时间培养出能踏入星空的炼气士。
真要是打起来,并不符合双方的利益。
现在,就看赵高这个疯子,是不是真的疯癫到连性命也不顾了。
阳滋公主咬了咬牙,似是发了狠,她开口说道:“实在不行,就让子婴回来,让他抓紧时间把宫女宠幸一遍,咱们带着他的血脉冲出去!”
她知道陈恕无法离开地星,心中也早就有了无法保全陈恕的准备。
但陈恕的血脉,也是扶苏太子的血脉,一定要保全下来。
陈恕的紫金宫,再加上她宫中,足有二三百个宫女。
即便除去来月事的,也有近二百人。
只要陈恕抓紧时间将这些宫女宠幸一遍,少说也会有数十人受孕。
“这时候宠幸宫女?”张良险些没岔过气去。
这女人的思维,还真是别致。
不过还别说,若是用来留存血脉,确实有效。
只是,陈恕有那个实力在短时间内宠幸二百个宫女吗?
“别折腾了,即便那赵高再疯癫,也不一定敢动手。”张良开口宽慰阳滋公主。
他继续说道:“没有鬼母的同意,他不敢全面开战的。”
“他最多是把阳城围起来,把城中百姓饿死,制造人间地狱的惨象来消磨子婴的心境。”
“一个阉人罢了,也就这么点算计了。”
张良对赵高很是不屑,甚至他猜出这不过是赵高渲染权势的丑陋行径。
真打起来,先怂的反而是这个阉人。
“只是算计吗?”阳滋公主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若是围困阳城,数万人便足够了,哪里用得着百万人。”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又不真正动手?那赵高,也并不是一个愚昧的傻子啊。”
阳滋公主仍是困惑。
“他是不傻,他只是疯罢了。”张良一语中的。
“真打不起来?”阳滋公主再次询问。
“打不起来!”张良言之凿凿。
他歪躺在躺椅上,很是淡然、自信。
“尔等异族之贼,受死!”只听着一声暴喝,站在半空中的陈恕,单枪匹马杀向了蔚为壮观的百万大军。
“打起来了!”张良噌的一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