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无论你想做什么?等我坐上那个位置再做。”
“一个月,就等一个月!”
谢曦和眼眶微湿。
她知道二姐姐的意思是,不是怕自己牵累她坐不上皇后之位,而是想等她当了皇后,有了至高权力后,更好的帮助她。
可是,谢家死的人够多了。
不需要再多一个。
“好呀~”
“我等你~”
谢云裳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你把我当傻子哄?”
谢曦和嘴角一抽,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老老实实道:“二姐姐,你好不容易带着二房逃脱泥潭,就不要再跳进来了。”
谢云裳声音淡淡,“我也姓谢。”
“何况那人是你能对付的吗?别说我瞧不起你,沈太傅和陛下都不敢轻举妄动,你觉得凭借你那些暗卫就能翻盘?”
“别太天真。”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甚至带着几分鄙夷训斥。
谢曦和无奈道:“二姐姐,要不骂重些,别舍不得,我脸皮厚受得住~”
谢云裳表情皲裂,瓜子被捏的咔嚓作响。
“谢曦和!”
她莞尔一笑,双眼亮晶晶。
“二姐姐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我,真好听~”
谢云裳眼皮子跳了跳,冷声训斥:“你别插科打诨!我告诉你没用!”
“谢家的事不是你一个说的算!你若一次解决不了他们,不仅会暴露自己,谢家也将再次陷入危境,谢曦和,你担不起这个责!”
谢曦和说的轻描淡写,“那就一次性解决啊~”
谢云裳要疯了。
“怎么可能!”
“他知道他的势力多大吗?你要怎么解决?将谢家军和贺家军叫回京城,然后加上惠安公主的禁卫军,一起攻打?”
“三妹妹,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简单粗暴!”
“江山社稷经不起如此内斗,到时候你就算弄死了他们,大周也彻底完了!而且你岂能确定军队没有被他浸染?”
“不然你以为陛下和沈太傅为何投鼠忌器,迟迟不动手?”
谢曦和懒洋洋的往后一躺,转动着佛珠,仰望着天空,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
“老天爷会帮我的~”
谢云裳被这话气得不想说话,恨不得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豆渣。
“你真的是被刺激疯了!”
“求神拜神若是有用,那还读什么书,习什么武,耕什么地!直接等着天上掉馅饼好了!”
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睛发红,死死盯着佛珠,厉声呵斥道:“你以前不是对鬼神之论最是嗤之以鼻的吗?如今怎么信上了!”
“三妹妹,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谢曦和眼底闪过痛色,声音微沉,“二姐姐,我现在就是清醒了,才知道天命不可违。”
“二姐姐,你知道吗?”
“谢家只是天道的工具,只是他扶持……”
话未尽,晴天霹雳。
凭空响起的惊雷,让谢云裳猛地怔住了,压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又窜了出来。
“竟是真的……”
她喃喃自语,满是不敢置信,似乎被击溃了世界观,显得手足无措。
谢曦和转而握紧她发冷的手,骨骼硌得她有些疼,猛地惊醒过来。
“三妹妹,你到底想做什么!”
“二姐姐,你不是说过一句话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我如今也想与这天斗一斗,看看能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谢云裳瞳孔骤缩,声音艰涩,“三妹妹,人怎么斗得赢天?”
“斗赢了又能如何?斗输了,又会怎样?”
谢曦和嘴角微勾,表情淡然。
“都是死。”
谢云裳真的要疯了,脑袋像是要爆炸一样,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你疯了 ,你们疯了!”
“苟且偷生,不好吗?只要能保住命,慢慢谋划,一代人不行,那就两代人,两代人不行,就三代人!”
“总能保住谢家!”
“为什么明知是死路一条,还要去送死?!”
谢曦和没有解释。
她曾经同样难以理解大伯的选择,可直到自己也走到这一步,她方才明白了一切。
明白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
明白原来知道的太多,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有些事不是她想停就能停,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谢家再重蹈覆辙,大伯,渣爹,数万谢家军的死,也该有个交代了。
谢云裳看着沉默的她,咬紧唇瓣,鲜血淋漓,似是想到什么,她表情微变,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到底为什么送走大姐姐?”
“是不是谢家还会出事?!”
这一瞬,谢曦和真的恨死了这颗七窍玲珑心。
“二姐姐,你想多了,谢家都逃出这泥潭了,大姐姐还能有什么事?”
谢云裳目光如炬的盯着她,“那你为何不让镇北侯去接三叔母回来?三叔母怀胎五月,胎早就稳了!就算你担心三叔母舟车劳顿,经不起折腾,那大可让镇北侯去陪伴三叔母。”
“为何你也不同意?!”
说到此处,她眼底迸发出一道精光。
“大房和三房到底还会出什么事?我二房为何你从不担心?难道只是因为分家之事,就恨上我们,不愿再关心庇护我们?”
“三妹妹,别把我傻子!”
“你骗不了我!”
谢曦和不想说话。
老子话都没说上几句,你就差把我裤衩子扒干净了,还说个毛线啊。
谢云裳又继续道。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沈太傅应该不会告诉你吧!”
谢曦和抬眸看去,笑道:“二姐姐是如何得知的,我便是如何得知的~”
谢云裳捏紧了拳头,不爽道:“别和我扯这个!说!”
谢曦和依旧道:“那二姐姐先说~”
谢云裳只说了四个字。
“刑部尚书。”
谢曦和莞尔一笑,摇头又点头,“还是二姐姐聪明,见微知着,我就笨多了,通过好几件事才确定幕后之人是谁。”
谢云裳眉头紧蹙,“除了刑部尚书,还有谁?”
谢曦和看向打雪仗的女子,脑海中浮现那清隽矜贵的男子,表情有些复杂,最后只道了一句。
“京城就这么大,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有这个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