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口罩都是光面的,祝英台提议道:“道颖,这太素净了,要不,在上面绣些竹菊花草吧?”
“不用,实用就好,朴素点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没那么多时间用来绣花了。”说完,谢道颖带上所有的口罩便出门去了。
屋内,银心问道:“公子,谢公子这方法有用吗?这小小的口罩,真的能防止传染吗?”
“谢公子她见多识广,肯定有用。再者,就算没有用,也不过就是浪费了点时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公子说的也是。”
……………………
王大人仰面躺在床上,心如死灰,生无可恋。
王姑娘的医术他是了解的,若非她是女儿身,进宫做个太医不成问题。
她说自己的容貌保不住,那便真的保不住了。
如果他没有了这花容月貌,没了这完美无瑕的脸,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天爷还不如把他的命也一起收回去呢!
王大人越想越伤心,忍不住趴在枕头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马文才回来之时,便看到他正哭到打嗝,忍不住劝道:“王叔叔,您节哀顺变,莫哭坏了身子。”
王大人抬起哭肿的小泪眼道:“你来做什么?你爹都走了,你留下来做什么?你不怕把你也传染上了,毁了容了,那丫头嫌弃你,你就再也做不成谢家的乘龙快婿了吗?”
“怕。”马文才倒了杯水,递给他道,“您还在发热呢,多喝点水吧。”
王大人接过水,一饮而尽道:“再来一杯。”
天可怜见的,他如黄莺般好听的嗓子都要哭哑了呢。
马文才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王大人接过水一饮而尽道:“怕,怕你还留在这里,还不快走?”
“您还是别担心我了,好好养病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马文才接过杯子,放到了桌上,开始如王兰那般的净手,以防传染。
王大人看他不走,心中稍有安慰,看来小的时候,没有白疼他,这小子,比他爹强上一百倍,一万倍,像自己,有情有义。
“文才。”此时,谢道颖走了进来。
马文才一见是她,立即说道:“你别来这里,这里的情况我会定时派人告诉你的,快回去!”
“无妨,我戴了口罩呢,里面夹了药草,可以预防传染。”谢道颖说着,掏出一个口罩道,“低头,我帮你戴上。”
“好。”马文才弓腰低头,谢道颖将口罩罩在他的面上,在他脑后打了两个蝴蝶结。
王大人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在他面前恩恩爱爱,忍不住开口道:“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与男人如此亲近,也不怕丢了谢安那老家伙的脸面,哼。”
闻言,谢道颖看向他,惊呼道:“哎呀,王大人,您的脸怎么了?红里透着那个紫,紫里泛着那个黑,黑里还发着亮,真是别致呢。”
“你,你,你还懂不懂尊敬长辈啊!”王大人被他揪住了此生最大的痛处,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你滚,你现在就滚,我不要再看到你了,你这个不知礼数的臭丫头!”
“我又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你的热闹的,反正我是个不知礼数的臭丫头嘛。”
“你,你你你!”王大人拿这不要脸不要皮的臭丫头没办法,只能气急败坏的对马文才说道,“贤侄啊,你到底还管不管得住你这牙尖嘴利的小媳妇儿了?”
闻言,马文才口罩下的唇角弯的十分的可疑,他貌似无奈的说道:“王叔叔,道颖还小,您就不能让着她些吗?”
“我让她?文才啊,你这圣贤书是不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现在是我毁容,现在是我难过,现在是我活不下去啊!”
王大人算是看清这侄子的嘴脸了,没指望了,将来肯定是个耙耳朵,与马太守完全就是两个极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行行行,我让着你成了吧。是我错了,您大人别记小人过啊。”谢道颖知道王大人最是看重容貌,总以自己国色天香完美无瑕,现在因为桃花廯要毁容了,确实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想当年,她爹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城东刘郎天人之姿,王郎多有不及”,便被他记恨到今日。
“哼,你承认错了便好。可是,就算是你爹也承认错了又如何?我马上就要变成一个丑八怪了,这下子,你们都开心了吧!尤其是你爹,今时今日,真的让他说中了,我多有不及,不及的人可多了去了!你爹那老家伙,一定能从睡梦中笑醒的!”
“王大人,您可别冤枉我爹啊,我爹这个人吧,性情闲雅温和,处事公允明断,实诚的很。就是太实诚了,尽说大实话,从不蒙蔽人。就好比城东刘郎,王大人您,就是多有不及嘛,不信,您看我就知道了。”
王大人本就要伤心当中,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人就炸了:“你又不是刘郞,看你有什么用?滚滚滚!”
“真的要我滚吗?”谢道颖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来道,“我走了,那这药也得跟着我走,你的容貌呢,就毁定了喔。”
闻言,王大人立即垂死病中惊坐起,他用尽全力的起身,靠在了床头,十分激动的问道:“你,你那药当真能治我的病?”
谢道颖狡黠一笑道:“自然,我们谢家有点什么药,不过分吧?”
一听是谢家的药,王大人立即说道:“不过分不过分,你们谢家别说有人间的药了,便是有仙界的药也不过分!贤侄,快,把药拿给我!”
谢道颖把药递给了马文才。
马文才接过药,送到了王大人的手中。
王大人拿着这小瓷瓶,看了又看,这瓷瓶一看便很廉价不说,底部还磕坏了,甚至,瓶身还有一道裂缝。
这不对啊!王大人一脸怀疑的看向谢道颖道:“你这臭丫头,一定是想给你爹出气,故意拿了瓶假药害本大人的对不对?!”
王大人越想越对,否则,就凭他与谢相的关系,这臭丫头凭什么救他?
且这臭丫头狡诈的很,他那么高傲一个贤侄都变成她的绕指柔了,这能是一个简简单单,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吗?
定然有诈!
谢道颖看王大人那一脸“我是大聪明”的样子,也不多言,只说道:“我娘说财不露白,好东西就要配烂瓷瓶,你爱信不信,不信就等着烂脸毁容吧。”
一听烂脸毁容,王大人又开始动摇了,万一呢?
他看向马文才道:“贤侄,这药你先用,这个臭丫头一定不会害你的。”
马文才看向谢道颖,谢道颖促狭一笑道:“那可不一定哦,涂在脸上的,你敢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