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已经为你备好一切。”
沈昭若强挤出笑容,掩盖心中忧虑。
“哎呀,跟你们说过多少遍,这是在家里,不要叫得这么生分。”
“好,一乐好了吧?快些准备,韩大人已经在府中等待。”
“小韩还是大韩啊。”涂一乐玩味一笑:“肯定不是老韩。”
是的。
老韩已经被他支开,去了凉州。
“韩影啊,今日可是你们出征的日子。”
涂一乐在一众人服侍下,收拾好一切,换上铠甲。
顿感无比威武,有着一种上阵冲杀的冲动。
可是,每走一步,都极为不便。
身上铠甲无比沉重,行动起来,也是非常不自在。
经过一阵艰难前行,涂一乐终于来到庭院之中。
一众人早已在此等待。
“好看,威武。”涂一乐抬了抬手臂:“可万没想到,会是如此艰难。还是换下来吧。”
“不行。”韩影立即阻止:“今天可是圣上相送誓师,御赐之物,你怎敢不穿?”
涂一乐只得作罢。
“行啊,那我就忍受一阵。”涂一乐看向夫人们:“皇上昨天封诰命,我也得给足面子不是。”
所有人都露出笑容,但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京都城,高耸城门之上。
小皇帝面色沉稳,上下打量涂一乐:
“涂相配此铠甲,真是英气逼人。”
涂一乐一怔,知道小皇帝并不知此话会是骂人,但依然觉得吃了哑巴亏。
“请皇上放心,有太后与皇上洪福庇佑,臣定当旗开得胜。”
小皇帝欣慰点头,随即转身看向城楼之下。
军旗飘扬,数万将士列阵整齐。
士兵们身披重甲,甲胄在阳光下闪烁寒光,仿佛一片钢铁铸就的森林。
战马嘶鸣不已,马蹄不停地刨着地,似也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征战气氛。
涂一乐顿感无比震撼,真是令人望而生畏。
良久过后,小皇帝微微转身,看向涂一乐。
而涂一乐以微笑回应。
韩影见状,长叹一口气,来到涂一乐身后,小声提醒:
“你是统帅,出征前要讲话。”
涂一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都在等他。
他便上前两步,来到城墙边,目光威严地向下扫视。
韩影心中无比担忧,怕涂一乐胡乱说话,失了军中威信,还会大大影响士气。
涂一乐故意声音浑厚,高声喊道:
“吾等今日出征,乃是为大奉江山,护宗庙社稷。但实际上呢,这些都是扯淡。”
小皇帝原本微笑,闻言瞬间面色凝重。
将士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原本以为,主帅训话,随后高喊口号出征。
但很显然,涂一乐没按套路出牌。
韩影倒吸一口凉气,想要上前阻止,不要胡乱说话。
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其实,你们是为自己而战,为家人而战。”涂一乐大义凛然模样:“你们的身后,是大奉的百姓、是你们的妻儿老小。你们征战沙场,可以获得军饷、赚取军功,令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大奉安定,你们和家人才能过上幸福安逸的生活。”
将士们无不动容,此话切实说到他们的心坎。
涂一乐觉得时机已到,便振臂高呼:
“征战沙场,平定叛乱,守护家园!”
将士们发现,涂相并不如他们预想,只是为了谋取军功,走走过场。
而是能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
“征战沙场,平定叛乱,守护家园!”
将士们齐声高呼,雄浑有力声音回荡。
小皇帝经历过无数次出征前誓师。
此时,他能听得出来,城下将士们的声音,是发自内心,而不是为了敷衍。
涂一乐只是不想与将士们离心离德。
显然,效果比他预期好上许多。
气氛烘托到这,涂一乐却陷入尴尬境地。
身上铠甲过于沉重,原本想上了马车,便换下。
可此时在将士们的注视下,他把心一横,选择骑马出发。
至少,在小皇帝视线范围内,先行骑马吧。
三万队伍,浩浩荡荡出发。
涂一乐骑在马上,缓缓而行。
韩影娴熟催马,来到近前:
“真没想到,你还挺会说的。你在军中名声,变得不那般不堪了。”
“不堪?”涂一乐尽量保持着平衡:“我还以为在军中,会有少许威望呢。”
“你与威望这个词,可是一点不沾边。”
“呵呵,那我这次便获得军中威望。”涂一乐信誓旦旦:“回来后,也好迎娶你。”
“取胜后再说吧。”韩影掏出怀中舆图,放于手中查看:“南线已经依照你的意思进行布防。可是,东南方向太过薄弱,如何能抵挡佰越、禹苍?”
“不抵挡啊。”
韩影面色凝重:
“你的军令状,可是全取藩地。我可要提醒你,佰越、禹苍若是长驱直入,你将被军法处决。”
韩影除了责怪,更多的是担忧。
“无妨,我自有谋划。”
涂一乐本想与韩影多说一些。
可战马每迈出一步,他身上便传来铠甲触碰、摩擦的不适感。
“矩亭城乃是重镇,可却不安排守军,你是要将随行三万人带去?”
“不,只带一万人去便是。”
“胡闹。”韩影极为担心起来:“你此去矩亭城,濮南王定然会知晓。若是濮南大军直指矩亭,别处大军将无法驰援。”
涂一乐咧嘴,忍受身上传来的疼痛感:
“无需驰援。”
“哼,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便不问。”
韩影怒气冲冲,催马跑向前方。
“事关重大,你我还是去到马车之上详谈。”
韩影闻言,这才又折返回来。
涂一乐终于如愿以偿,坐在了舒适的马车之上。
以前只觉得马车颠簸,长途很是不舒服。
现在却觉得马车之上,无比舒适。
“卸甲。”
涂一乐摆弄起身上铠甲,想要脱掉却不得法。
“你干嘛?”韩影面红耳赤:“我是答应嫁你,可你不能胡来。”
“想什么呢?是这铠甲……”涂一乐转念一想,换了一个说法:“此锦绣明光铠,乃是御赐。誓师穿着一阵便可,怎能一直穿在身上不敬。”
“唉,算你是有心了。”
韩影不会伺候人更衣,可对铠甲却再熟悉不过。
她立即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将明光铠全部卸下。
涂一乐深吸一口气,感受身上无比畅快之感。
“你大可放心,佰越、禹苍将会不战而退。至于矩亭城,濮南王会亲至,但不会有大军随行。”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