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立即上前提醒:
“涂相,尊卑有别,还请涂相自重。”
太后随即挥了挥手,屏退侍女。
“涂相,与哀家走一走。”
“是,微臣正有此意。”
太后闻言,极为无奈摇了摇头。
涂一乐跟随在太后身侧,行走在皇宫之中。
宫女、太监,无不保持适当距离,以免听到二人谈话。
“哀家命武子谦去往江南,你是否心中不满?”
“太后自然是深思熟虑,微臣并无不满。”
“武延晋,在你府中任职,你可还算满意?”
“他行事稳妥,并无不良嗜好,为人直爽,微臣甚是满意。”
太后微微点头,但却不曾看涂一乐一眼。
涂一乐则是一直紧盯太后,不时才会看向别处两眼。
“你对武姓为官,有何看法?”
“微臣之前已经表达过,并无看法。只是,若是依附于太后,形成党派势力,恐将会与皇亲国戚对立。”
“你有何办法?”
“并无办法。”涂一乐停顿,略加思索:“人性所致,无法阻挡。除非,太后远离朝堂。可是,皇帝处世未深,更有内忧外患、藩王虎视眈眈,还需太后辅佐。”
太后不禁微微点头,对这样的回答很是认可:
“涂爱卿知哀家之心。”
涂一乐闻言,不禁坏笑起来。
他可不单单想知道这些,还想了解太后更多。
最好是心心相印。
“濮南之事,你办得不错,哀家甚是欣慰。”
“为太后分忧,微臣自当肝脑涂……”
“行了。”太后立即打断:“乃渠使者前来,依你看,是否与濮南串通?”
“不是。”涂一乐语气极为坚定:“世子前来,本就是彰显诚心。若是串通,此时乃渠使者断然不会出现在京都。”
“唉,濮南才是心腹大患,你可有所谋划?”
“切忌动兵,暗中出击。”涂一乐一副胸有成竹模样:“濮南暗中搞动作,哼,他们找错了对手。我亦会暗中出击,搞乱濮南后院。”
“哦?具体说说。”
涂一乐却连连摇头:
“微臣谋划上不得台面,还是事成之后,微臣再行告知。”
实则,涂一乐也没想好。
只想着说得坚决,这才显得足智多谋。
“哀家一事不明,你令军器局调查孝恒辉灯,意欲何为?”
“太后明鉴,我的确所有图。”涂一乐名正言顺,紧盯太后:“一则,拖住世子留在京都些时日。二则,敲山震虎、警示濮南。三则,令佟承志与濮南走到一起。四则嘛,调查结果为宝物故障,断了旁人非议你与皇上的母子关系。”
“哼,调查结果?”太后冷笑一声:“那不是你左丞相一句话的事,何必大费周章?”
“不,此事我断然不能过问。”涂一乐自信满满:“我已经算到,结果一定是故障而已。”
“为何?”
“佟承志与濮南定然是一拍即合,而濮南、或准确的说是肖国冲,他断然不想,调查结果是暗藏机关。”
“机关?可控制灯是否亮起?”
“对,而且能控制颜色、游龙。”
太后想到濮南王与世子,每年都会使用几次,那又是谁在控制?又为何要控制?
太后脸色阴沉下去:
“你是否有事隐瞒?”
涂一乐并不急于开口,而是看向身后一众宫人。
“太后,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太后恕臣无罪。”
“还与你有关?说吧,哀家恕你无罪。”
涂一乐猛然靠近太后,附耳小声说道:
“濮南世子,是王妃与肖国冲私通所生。”
太后被突如其来动作惊到,原本侧身要躲避,但听到一半,又忍了下来。
太后感受到涂一乐口中呼出的气,顿感全身一阵酥麻。
身后一众太监、宫女见状,全然慌了手脚。
一时之间,不知该上前呵斥阻止,还是转身回避。
太后深知,此事是惊天的秘密,足以令濮南阵脚大乱。
“那你要如何做?”
太后侧向一步,脱离开来,随后焦急询问起来。
涂一乐再一次靠近太后。
怎奈,太后却将他一把推开。
“小声点便是。”
涂一乐没能再次得逞,只得尴尬退回。
但他依然沉浸在靠近太后时的美妙感觉之中。
“濮南竟敢用母子关系搞事情,那我便依法还回去。”
“你要派人去濮南送礼?”
“不,不。”涂一乐连连摇头:“他们这法子太拙劣。我要令濮南断子绝孙。”
“你是要对付世子?如同陈洛那般?”
太后将声音压得极低。
“啊,不不。毕竟是濮南王室,谋其子嗣事小,令濮南回归大奉治下事大。”
太后眉头紧皱:
“你若是不说就算了。”
涂一乐闻言,心中又惊又喜。
感觉太后这句话,如同女友生气一般。
“太后,等我谋划出眉目,定然第一时间告知。”
涂一乐说着,在怀中取出一本手抄本,递在太后面前。
“好吧,那哀家便不强求。”太后随手接过手抄本:“行了,涂爱卿还算有心。”
太后离开,一众宫人紧随其后。
涂一乐望着太后离去,心中很不是滋味。
以前只是垂涎太后容颜,而现在他更加希望能帮到太后。
别人都可以认为太后把持朝政,但小皇帝万万不可这样想。
太后为了守护姐姐,放弃与付出的已经太多太多。
佟府。
肖国冲独自前来拜会。
佟承志对他礼遇有加。
可二人聊了许久,佟承志云里雾里就是不说正事。
肖国冲无奈之下,只得直言不讳:
“孝恒辉灯调查之事,还请佟尚书费心,写个因颠簸受损的结果便是。”
“这,好说好说。可是,为何如此呢?毕竟本官担着责任。”
“莫说宝物精妙的机械,单说是用料,都价值连城啊。真的拆卸损坏,末将回去无法交差啊。”
佟承志已经猜出些许端倪,但他不动声色。
毕竟,真相对他而言并无用处,真金白银才是王道。
“既然不便,那本官便不再多问。”
肖国冲见佟承志阴沉了脸,便立即说道:
“不日,定当重金相送。”
“唉,哪里的话,举手之劳而已。虽虎威将军身处濮南,但你我也算是同朝为官啊。”
“那是,那是。”
肖国冲无奈,只得一直陪着笑脸。
他与世子的事情,绝不能有丝毫纰漏。
传言也不可以。
“濮南王心系大人,此次前来特意叮嘱前来拜见。”肖国冲说着,将一沓纸放于桌案之上:“这些,是濮南王的见面礼。”
佟承志简单看上两眼,并未伸手触碰。
他已经清楚,都是一些濮南境内的地契文书。
“感谢濮南王抬爱,但无功不受禄。”
“尚书大人,这些不过是一小部分,事成之后,将有濮南北方三县之地奉上。”
佟承志一愣,心中不免感叹,是什么样的事情,能令濮南王如此?
“三县虽好,但远在濮南。本官得了又无用处。”
“地契文书转与尚书名下,今后租子产业所得,都将源源不断啊。”
佟承志强装镇定,幽幽问道:
“不知,濮南王意欲何为?”
“简单的很。”肖国冲终于得以见到眉目:“只需尚书大人暗中破坏,令上游堤坝一年内无法完工。”
“一年?”
“对,只需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