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实行了计划生育,贺英这一胎是在计划实施前怀上的,因此没有被强制流掉。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不好摆满月酒的,生了娃后都悄咪咪的,除了村子里的人知道外,就只告诉了家里人。
林枝没打算回去看,毕竟现在大张旗鼓的不好,贺母也是这么个意思。
她本来连电话也不想打的,可贺英生了孩子,贺庭这个当舅舅的要是不知道,那也说不过去。
林枝问了生产时间,想了想,还是打算送点东西回去。
她一个当舅妈的,前头两个外甥女都给了礼物,这个不给可不太好。
不过具体要送什么,她不知道,等贺庭回来再说。
1982年老家已经分田到户了,现在只要努力干,就不会再挨饿,因此吃的东西,家里也不太需要了。
挂了电话,林枝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想了许久,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大宝回来时,见说林枝蔫蔫的,他走过来,拍拍林枝的肩膀,“妈,你又在想啥呢?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两只苍蝇了。”
林枝抬眼看他,“你小姑生了个表弟,我在寻思着给他送点什么呢。”
大宝嗐了一声,“就因为这个啊?”
“这有什么好头疼的,要想不出来,就寄点钱回去,让小姑自己去买呗,反正现在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虽然现在买东西还要票,但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放宽了,以前要票的一些东西,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票据将会彻底取消。
林枝一听,顿时就精神了。
对啊,她头疼这个干什么,又不是自己的娃,哪用那么用心啊。
给钱给钱,给给双方都高兴。
她捧住大宝的头,用力晃了晃,“大宝啊大宝,你可真是个小小的机灵鬼。”
大宝黑脸,“妈,我现在比你还高呢,机灵收了,小小还给你。”
林枝收回手,同时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是按年纪论的,按年纪,你就是小小的。”
她都咬牙切齿的了,自己再不应下,她可能就要恼羞成怒了。
大宝妥协了,“成吧,你说小小的就是小小的。”
“中午吃什么?”
林枝无力挥挥手,“没什么胃口,下两碗面条给我吧。”
大宝沉默。
没胃口都能吃两碗面条,要是有胃口,还不知道要吃多少呢。
“我用肉酱做个打卤面吧?”
林枝点头,“都行,我都吃。”
“对了,我那两碗少放点葱啊。”
等大宝进了厨房,林枝想了想,又开口:“今天苏苏不过来吗?”
大宝略微沙哑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过来的,她出了汗,回去换衣服了。”
林枝噢了一声,还以为不来了呢。
天天来蹭饭,蹲着蹲着,就成自家人了。
这日子,美呀。
大宝还没煮好,苏苏就先过来了,她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蹦蹦跳跳过来,分了一串给林枝。
林枝看了眼厨房方向,“不给大宝?”
苏苏眯着眼睛笑,“就是大宝买的,他说不吃。”
林枝感觉心有点堵,她不想吃饭了,她想静静。
她想问问,凭什么两串糖葫芦,一串都不分她?
可想想还是算了,她辣么大一个人了,和一个小孩抢吃的,太掉价了。
赶明儿她自己去买,买一垛,都自己吃,当着他们的脸吃,然后一个人都不给。
大宝抽空出来,对方林枝幽怨的目光,他看看苏苏事看看林枝手里的糖葫芦,顿时明了。
“妈,你前几天不是说牙疼,不吃糖的吗?”
林枝:……
我牙疼?我怎么不知道?
仔细想想,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那就是没有。
她哼一声,扭头,不理大宝。
苏苏咬着糖葫芦,看他们俩互相,眼里带着一点茫然。
显然,看了那么多年,她还是看不懂这母子俩的相处之道。
见大宝看她,她眨眨眼,把糖葫芦递过去,“要吃吗?”
大宝没应声,走过去,咬了一颗。
这回轮到林枝一脸懵了,啊喂,她还在这里呢,当着家长的面,能不能收敛点?
看着苏苏自然的表情,林枝又把心思压下了。
得,现在还是兄妹情呢,兄妹之间,吃一串糖葫芦,没问题。
手里的那串糖葫芦,林枝最终还是没有吃,因为那两娃吃完手里那串后,就直勾勾盯着她看。
在双眼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下,她怕吃了会消化不良。
两个小的扭捏了些,在林枝想要收回时快速接过,然后推搡着进了厨房。
林枝无语,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吃糖葫芦就吃糖葫芦,逗她干哈?
得亏她今天状态不好,不然就凭刚才那事,他们得挨两个大逼兜。
苏苏不挨,她那份大宝帮忙受了。
吃完打卤面,林枝打着饱嗝,坐在沙发上,苏苏和大宝一左一右挨着她坐。
现在可是大夏天,光坐着就够热了,他们还贴着自己坐,这简直不是人。
她叹气,颇为无力,“你们坐那么近,不热吗?”
她买的沙发可大了,就算再爸两个人也没有问题,至于坐那么近?
大宝和苏苏同时摇头,“我们不热。”
林枝呵呵,“我热。”
大宝搭腔,“没事,心静自然凉,这是你教我们的。”
林枝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早知道回旋镖会扎到自己身上,她当年就少说点话了。
她肘击两下大宝,“去拿根黄瓜给我吃。”
苏苏举手,“我也要,不过我只要半根。”
大宝嗯了一声,不过没动,视线一直落在电视上。
直到林枝又肘击他一下,他才以冲刺得速度去拿。
啃着清甜的黄瓜,咔咔声接二连三响起,林枝突然觉得也觉得那么热了。
电视看完,两个小的去学校,林枝出了军区,去邮局给老家汇款。
她没有给很多,就一百块,普通工人近三个月工资。
反正对家里人来说,这绝对是够重视的了。
给贺母的钱不久前刚寄过,这回就不用给了,等过年时再寄一笔,她作为儿媳妇的工作就算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