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轻垂,在细嫩的腿根留下瑰色红印,肌理起伏,骨骼隔着皮肉紧紧贴在一起,断断续续的亲吻拂过面颊,银火争辉。
直至气韵稍停,低低的喘息声中,雷古勒斯有些脸热,抬腿踹开被子的下半角。
啪嗒。
斯塔茜拉亮了夜灯,朦胧的橙黄色光晕洒在床上相依的两人脸上。
雷古勒斯侧过头,柔软的卷发凌乱搭在脸颊,他的嘴唇潮红湿润,雾蒙蒙的灰色眼睛微眯。
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把弄着斯塔茜随意垂落的耳饰。
他们四目相对,空气中浓郁交缠的信息素像段柔软毛毯,将他们包裹其中,宛若天地间只剩两人的温暖小窝。
“这片边缘是绿色的,”雷古勒斯捻起深蓝色羽毛,他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听起来那么黏糊。
这个视角下斯塔茜是看不见的,但她对耳饰的构造早已熟稔于心。
“嗯,其实是蓝绿色渐变,”斯塔茜双眼稍闭,唇角带笑,俨然一副悠然之色,“有一种鸟,叫绿旋蜜雀,捧在手心里只有半点大,它的羽毛就和这个很相似。”
雷古勒斯心念电转,嗓音懒懒地开口,“你和鸟的联系还蛮深的,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守护神也是鸟类吧。”
斯塔茜饶有兴致地睁开眼,“你从哪里知道的?”
“你猜。”雷古勒斯哼了一声。
她除了在黑魔法防御课上使用过呼神护卫,唯一一次就是在梅德赛斯教授制造的吸血鬼山谷。答案显而易见,斯塔茜靠在雷古勒斯的颈窝处蹭了蹭,撒娇似的道:“我猜不出来,你告诉我。”
雷古勒斯得意地扬起眉毛,“果然想不到,其实是潘多拉说的。你还记得之前有一次我们两个年级一起上的黑魔法防御课吗?”
见斯塔茜点点头,他说:“刚下课,潘多拉拉着我在走廊边走边说她差点遇险的过程,还讲到了你,以及最后飞来一只泛着银光的大鸟——不过大部分是我自己的猜测。”
斯塔茜轻笑一声,闷闷的,“所以你觉得是我救了她?”
“不是么。”雷古勒斯反问。
他动了动脖颈,后颈处的腺体仍在发烫,扯动间上方的咬痕有点刺痛。
斯塔茜抬起头,在他光滑的皮肤上落下一吻,动作尽显亲昵,“非常正确。亲爱的雷古勒斯少爷真聪明。”
雷古勒斯有些脸热,他往被窝里缩了缩。
“谁教你用这个称呼的?”
“我跟你的家养小精灵学的。”斯塔茜诚实地道。
她还记得那个叫克利切的妖精,总是满怀热切注视着雷古勒斯。斯塔茜并不讨厌那种眼神,更甚着,她希望落在雷古勒斯身上的永远都是那么真诚友好。
“哦,克利切……”雷古勒斯的目光渐渐温和,“我多么想再次见到他。斯塔茜,他对我来说就像从小的玩伴,陪伴着我,虽然他已经是个老迈的妖精了。”
“我们会再见到他的。”
斯塔茜说,注视着雷古勒斯,床角的小窝里芒果睡得正香。
“在不久的将来。”
第二日清晨,斯塔茜解下了耳饰,看着历经岁月依旧鲜亮的翎羽,她默念母亲的名字,将它好好保管到木盒中。
邓布利多在三楼为他们专门准备了一个学习的房间,这里距离波特庄园不远,詹姆斯打着训练幻影移形咒的名义,拉着莉莉他们来回往来两处,经常带回来一些尤菲米娅做的蛋糕。如今,斯塔茜翻过书页,在房间内探寻自创魔咒的感觉。
她尝试跟随魔力的指引,却迟迟找不到那天的感觉,只好放下书和一旁的雷古勒斯讨论。
“你描述一下当时的感觉。”雷古勒斯提议道。
斯塔茜边回想着,边随意拨弄着手中的笔,“好像大脑一下子空了,唯一的想法大概就是让我们活下去。我握住魔杖的手臂有种密密麻麻的痛,不是外在的,而是体内血液沸腾,想要把手臂撑炸涨破,至于心情,一瞬间的事哪有什么感觉,除了有点愉悦——”
“停,”雷古勒斯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哪来的愉悦?”
生死关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斯塔茜转了转笔,不以为意地道:“我扑倒了你,你不就没事了嘛。”
雷古勒斯坐在窗檐晃腿的动作微微停下,他垂下眼帘,盯着斯塔茜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继续看向窗外,湛蓝天空映入澄澈的浅灰色眼眸中。
“你是高兴了,我都快吓死了。”他小声抱怨着,眉梢尽是柔和。
两人这边讨论着自创咒语,没十分钟,从波特庄园回来的觅食大队在幻影移形的光芒中落到地板上。
啪的一声,视线望去。
赞娅特撑住桌子的一角,捂住嘴巴,边干呕边摆手,“我再也不吃这么多了,太难受——”
见她面色发青,斯塔茜给她倒了杯水,这才从状态都不错的其他几人口中得知:他们在波特庄园待到了午餐时间,尤菲米娅特地做了一堆芝士大餐。赞娅特早晨赖床没吃饭,正饿得慌,结果不出意外的就吃撑了——再加上幻影移形的眩晕效果,整个肚子的食物差点灌到嗓子眼。
“给这个!”詹姆斯把打包盒放到桌上,“尤菲让我带回来给你俩的,刚好你们还没吃饭吧。”
闻到咸涩的芝士香气,赞娅特直接从房间里冲了出去,“不行,我要去吐一下!”
“……早知道我就劝她两句了。”玛丽默默补充道。
波特庄园已经被保护罩层层围绕,这也是为了防止食死徒的偷袭。
关于维丽丝的安危,有斯塔茜在华夏的老师暗中保护,所以他们不必担心。这是不久前斯塔茜告知他们的,总算让人舒了口气。
“对了,伏地魔到底杀过多少人?”斯塔茜随口一问。
按照整个英国巫师界对他的惊恐程度,该不会他还弄过什么万人坑吧。
“一百多个巫师!”
斯塔茜点点头:“这是今年的?所有的呢。”
“……!”
“这就是全部的,你还想要多少!”众人瞪大眼睛,一滴冷汗沿着额角滑落。
原本斯塔茜思考着学过的华夏魔法史中邪教屠城的恶性事件,再听被称为最残忍的黑魔王犯下的罪证——
她突然陷入了沉思。
在伙伴们表情逐渐变得古怪之前,斯塔茜清了清嗓子,立即转移话题。
“你们对自创咒语有什么了解吗,正好我和雷古勒斯在讨论,现在还没什么太大的进展。不如一起,人多力量大。”
于是,当快步从霍格沃茨赶来的邓布利多教授推开房门,第一眼看到的是盘成圈围在一起边吃芝士蛋挞边玩塔罗牌的学生们。
真是好不惬意。
“呃,晚上好,先生。”
“晚上好各位。”邓布利多亲切微笑着,“希望我的突然出现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兴致,请允许我和斯塔茜单独聊一会儿。”
斯塔茜将手中的牌放到雷古勒斯手中,从毛毯上站起身,跟在邓布利多身后走出房门。
两人在楼梯口处站定,斯塔茜率先开口:“有什么急事,教授?”
邓布利多没有打虚言,直截了当地告诉斯塔茜:让她接受凤凰社傲罗的保护。
“伏地魔对任何可能危害他性命的事都十分警惕,铲除它们,对他来说不容闪失,所以我推测他必定会将你视为眼中钉,我们将时刻保护你的安全。”
邓布利多的语气平稳,斯塔茜却摇头拒绝。
“这些前辈在许多方面还需要时间,让他们整日待在我身边,为了一个未知、发不发生都不一定的危险,是不是太草率了。”
斯塔茜想的很简单。
如果伏地魔真的要杀她,不管几个凤凰社成员,就算凤凰本鸟来了,也拦不住,她该活下来就自然有本领活下来。
“你会下巫师棋吗,斯塔茜?”
斯塔茜努力跟上邓布利多的思路,这么大年纪仍然有如此跳脱的思维确实不容易啊。
“我想,”斯塔茜叹了口气,“还可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生活就像下棋,然后试图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来解释我们需要预判之后每步会发生的事情?”
这真的不难看出来。就算没有类比,斯塔茜也能接受这个。
“恰恰相反,”邓布利多说,打消了那个念头。
“你看,在棋局里,你事先知道棋盘上有什么棋子。你清楚卒可能会死光,而后将成为致胜的棋子。”
他耸耸肩,“然而,在生活中……我们根本不知道某些棋子会在游戏中扮演什么角色。”邓布利多前倾身体,继续道:“当棋子出现在你的棋盘上的时候,你可能对该怎么处理它们毫无头绪。”
邓布利多似乎变了。他的眼睛仍然愉快地闪烁着,那蓝色明亮而引人注目。然而,其中同样有些冰冷的事物,斯塔茜设法辨别,那是一些……坚定不移的东西。
“斯塔茜,不确定的因素一直存在,只有多少的问题,但如何利用它们,就是我们的问题了。”
“……”
斯塔茜瞥过头,语气平和。
“我母亲曾经说,我们不应该把生活比作游戏。”
“把世界简化为很容易就能被打破的规则是不合适的。”
沉默一会儿,她最后说:“教授,可以让我见一下特里劳妮女士吗,关于预言的内容我想和她谈谈。”
正如邓布利多猜测的那样,伏地魔受到重创。
一个幽暗的房间内,窗台垂坠着不详的暗红色沉重窗帘,仿佛这是一个不断累加新的牺牲的屠宰场,血液湿哒哒地顺着窗帘流下来,而这些木制的台桩上的血已经被氧化成了污垢。
巴蒂环视着四周,觉得自己仿佛一脚踏进了黑巫师祭祀类的小说场景,他恭敬低头,不敢抬头看眼前这个苍白的高瘦男人。
伏地魔把紫衫木魔杖放在桌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着这根魔杖,让它像赌场转盘一样旋转起来,发出的滋啦摩擦声。
一如他的心情般糟糕、晦暗。
那个不成型的魔咒未施展完成便将伤到了他,如果真的成功了,难道真的要让一个肮脏的泥巴种把伟大的伏地魔大人打败!天大的笑话!不!我怎么能这么想,我怎么可能失败——!
伏地魔的瞳孔微微震动,魔杖此刻终止转动。
“用尽所有方法,一定要杀死斯塔茜·德温特!”
他下达命令,衣袍前刻着黑蛇的吊坠盒散发冷光。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