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突然病了,又突然之间好了。原本说要往后延的请期便如期进行。
程乾从请余师爷看的几日里面选了个最近的,二月十六。
严老翁将红封拿出来的时候,夏敞跟马氏看了看,都没有意见,因而,程乾跟香穗成亲的日期就顺利地定在了来年的二月。
他们在临阳待到了五月中旬,香穗急着回去寻铺子开酒坊。
夏敞就提醒马氏,可以将他们给香穗准备的嫁妆铺子先给她。
也是在这个时候,香穗才知道夏敞给她准备了那么多的嫁妆。
香穗捏着手中一沓子的嫁妆单子,微蹙着眉头说:“阿娘,这也太多了吧?”
马氏笑:“你是闺女,娘家理应该给你准备嫁妆。你是个有福气的,遇上了你爹这个爹。”
香穗拿着手中的嫁妆单子,总觉着太过沉重。
马氏安慰她:“你不用觉着多,以后苗儿的那份也跟你的一样,你爹都已经划出来了。”
香穗大致扫了一眼自己的嫁妆单子,除了田产铺子之外,还有各种头面首饰,金银玉器,各种布匹。
她猜应该跟富人家的女娘一样,吃穿用度,从生到死都有吧。
她娘当初说要给她大哥一顷地,她大哥没有要。她看了一眼田产,里面竟然有两顷地。
香穗看着手里的这些嫁妆,她是一点儿也不用担心她娘的生活了。
就光是广源庄那些生药材就能养活他们一大家子人。
香穗伸手抱住马氏,牢牢地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马氏笑:“嫁妆单子先放我这里,你将这两张铺子的地契拿走,若是你想用来开酒铺子,就将铺子收回来。”
香穗拿出两张地契,折了折塞到荷包里,而后将单子递还给了她娘。
这次因着念儿要跟着香穗回去,马氏有许多的话要嘱咐她。
“这次回去,你跟阿乾不好再住到一个院子里,你爹说,之前城北有一座宅院作为赏赐给了阿乾。你爹的意思是,你们成亲的时候搬过去。这次回去,就让阿乾搬去城北的宅子去住。
念儿,娘不放心她住回柳林村。念儿这次回去,就跟你住在永福巷。”
香穗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马氏安排了所有人,都没有安排李满仓,因而,香穗问:“大哥呢?”
“你大哥也二十几岁的人了,不用娘事事帮他安排,他的事他自己做主。随他住柳林村还是什么地方。”
她娘真是的,大哥跟念儿的亲事八字有了那一撇之后,她娘就不怎么操心她大哥了。
她抿着嘴笑,乾哥住去城北,她让她大哥也住过去。
马氏逮着香穗叮嘱了一番,临走之前,又将念儿跟香穗都叫到了跟前。
对着念儿又是一番叮嘱:“念儿,永福巷程家,有正房跟东西两间厢房,家里能住得下,你这次回去就跟香穗一起住。回柳林村就让满仓跟穗儿陪着你。对了,穗儿。”
马氏说着看向穗儿,“这次春妮也跟着回去?”
香穗听了猛点头,她真的好忙,没有办法带着酒坊里的人一起酿酒,于是就提前让春妮姐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春妮姐可以一边酿酒,一边准备待嫁事宜。
马氏笑:“春妮跟她娘一样泼辣,不行,你们回柳林村的时候,让你们春妮姐陪着。”
“阿娘~”
香穗拖着长长的声音喊了她娘一声。
香穗觉着,李老栓并没有她娘想象中的可怕,她上次回去重修她家祖坟的时候,虽然大部分都是柳大娘跟柳大伯忙前忙后。
可是,李老栓也默默地一直在一旁帮忙。
香穗有些看不懂李老栓,他们两家是族亲,可是平常也极少走到。但是她家若是有个什么事的时候,李老栓也是忙前跑后地帮忙。
香穗又想到,她小时候整治林二河那次,李老栓是最先高声为他们出头的那个。
可是,他对待念儿又是那么不好。
人真的很复杂。
马氏不放心地嘱咐了她们两个许多,想着春妮这次回去,兴许都不回来了。
她又忙着要给春妮准备一份添妆。
时间有些来不及了,她让红桃去银楼买了一套现成的银首饰,外加一对金手镯,又从库房里给她挑了两匹花色好看的绸缎。
这次不只香穗跟程乾走了,他们大哥跟念儿也走了。
苗儿趴在红桃的肩膀上蔫蔫儿的,她不去看门口那两辆马车,也不去看牵着马儿的哥哥们。
岩儿整日跟着石头去书塾,他整日跟着他二哥在一起,其他人要走了,他也有些难受,总归是没有苗儿那么难受的。
往常,念儿总去主院陪着马氏一起做针线,有空了也帮着带苗儿。
香穗回来,苗儿更是课也不上了,日日跟着香穗跟念儿一起玩,如今她们要离开了。
苗儿心中的那个难受劲儿可想而知。
站在马氏身旁的夏敞,看到了心情不好的苗儿,伸手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苗儿到了夏敞的怀里之后,就抱着他的脖子默默地流泪。
小女娘哭得夏敞心都碎了,不住地说:“乖闺女,你阿姐他们还会回来的。”
“不想让阿姐走。”苗儿委屈的不行。
“那怎么办?不行咱们也搬去玉田?”夏敞抱着苗儿柔声哄着。
马氏嘱咐完香穗,过去跟袁婶子说话,香穗抬头寻苗儿,看到被夏敞抱在怀里的苗儿正在抹眼泪。
她便跑过去拉住了苗儿的小胖手,“苗儿,阿姐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
香穗说着,从怀里摸出几块麦芽糖塞到了苗儿的手里。
苗儿手里拿着糖块,俯身去抱了抱香穗,就软软地说:“阿姐要早些回来。”
香穗笑着摸了摸苗儿的小脑袋。
临出发前,众人躬身施礼道别,随后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
石头被三元陪着,带着铁蛋儿,骑马将他们送出了城门。
春妮回去了,铁蛋儿心中也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可是他以后都是要随侍在石头身边的,硬生生忍着那股莫名的伤感,目送他们一行人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