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是太奇怪了。
褚烟煴没精打采的趴在了桌子上,这些天来,明明已经没有了那些讨厌的家伙来烦自己,但她的黑眼圈却根本消不下去一点。
不知情的人见到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大概会以为她其实是某个国家成精了的国宝逃了出来吧?又或者认为昨天晚上她跑到别人家里做了贼。
褚烟煴敲着自己的小脑袋,只依稀的想起来自己这些天老在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面没有太多的主角,主要出现的似乎是两个已经陷入了热恋期的伴侣。
都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就对了。
啊啊啊,不对,他们两个人谈恋爱就谈恋爱呗,为什么要来别人的梦里面谈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好在今天没课,舍友也不在宿舍里,不然褚烟煴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这个落魄的模样落在别人眼里是什么个说法。
正当褚烟煴打算爬下来好好休息一下,被放在桌旁的手机忽然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褚烟煴茫然的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定时的闹钟……不对啊,今天她还有个兼职要到时间了!
褚烟煴虚晃一招给自己一巴掌,然后穿好衣服和鞋子匆匆忙忙的赶到车站去。
有句话叫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褚烟煴刚一出门就正好遇见了她要乘坐的公交车,还很顺利的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
旁边的人低着头在看着报纸。
讲真的,自从有了手机之后,褚烟煴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有人看报纸这样古老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褚烟煴心下好奇,便多看了两眼。
……嗯,其实另外一个原因是,她感觉眼前这个人和她认识的一个人外形上来说有点相似得过分了。
那人看报纸看的很认真,没有注意到褚烟煴打量的目光,直到公交坐停在另外的车站旁,她才将报纸放在座位上,离开。
褚烟煴的目光也跟着对方那窈窕的身姿而去,她戴了一副墨镜,加上头上还有一顶遮阳帽兜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出准确的模样来。
只是人们看着她的模样就会认为她是一位绝世佳人,属于那种为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的红颜祸水。
对方下车前还接了一通电话,褚烟煴的听力绝佳,于是可以清楚的听清楚电话的那头另一个男生的声音以及她所说的话。
……怎么感觉这个男生的声音有些耳熟?
褚烟煴只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一个小插曲,没有太过注意。
褚烟煴今天的兼职是在一家生意还算不错的咖啡馆做服务员。
她的闹钟比自己兼职的时间提前了不少,于是幸运的没有迟到。
换好了衣服之后,褚烟煴老老实实的给客人们端上一杯又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中午这段时间比较空闲,于是褚烟煴跑在店内一处绿植边躲懒。
“褚烟煴在这里么?”一声有些疏远的声音响了起来,被点到了名字的褚烟煴精神了,她伸出脑袋去看,看见一个模样陌生至极的男性。
打扮倒是还算人模狗样的,神情上有些倨傲,看起来就挺不善的。
那个叫做褚烟煴的还真是倒了大霉……不对啊,她不就是褚烟煴吗?
褚烟煴一时间脑子里开始头脑风暴了起来,脑子高速运转思考自己这些天有没有老实本分的待着。
出于不想给咖啡店的老板带来麻烦的心思,褚烟煴还是站了出来。
她人都还没有说什么呢,只是站出来回答了一下那个看着年纪不大却老是用鼻孔看人一样的男性的话后,就被当做小鸡崽子一样拎着衣领子飞走了……?
褚烟煴看着和自己离得越来越远的建筑物,脑子的运转速度都明显变得卡了许多。
so?
飞天遁地中的飞天啊?
在天上这样飞久了,褚烟煴落地的时候脑子更是一阵嗡嗡叫着,她晕了好一会儿,然后把自己的脸转向了那个男生。
那男生看着褚烟煴,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慢。
他看面前这个人的样子就知道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人,也不知道厄洛斯大人找她有什么用……哼……
下一秒,艾因还在装着不好惹的表情就凝固了下来,内心也随之发出了一阵土拨鼠一样的尖叫。
原因很简单:从来没有飞过天的褚烟煴因为不适应“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好巧不巧的吐在了艾因这一身为了装x换上的没怎么穿过的新西装。
艾因的大脑,它有那么一瞬,自杀了。
内心则是还在尖叫:啊啊啊,这可是厄洛斯大人当初闲的时候亲自给他挑选出来的西装啊——厄洛斯大人当时还说他穿这身很帅气的啊啊啊啊!
该死的人类!
狡猾的人类!
肯定是想要夺走厄洛斯大人对他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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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在艾因反应过来发火之前,江妄的气息先一步被他所感知到。
虽然心里面已经恨不得把面前这个人类女人撕成碎片喂那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狼人,但艾因还是怀着不甘心退了。
废话,这种样子要是给厄洛斯大人看见了,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厄洛斯大人的面前使用美色going啊?!
骂骂咧咧地退场.ing
褚烟煴吐的上气不接下气,猛烈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被自己吐了出来。
这个形容给她一种很糟糕的感觉,不过褚烟煴还是挺庆幸自己早上的时候没吃什么东西,不然这个时候吐出来的就不只是酸水这么简单了。
眼泪和酸水那种带些苦涩的气味,胃中还在一阵翻江倒海。
在褚烟煴感觉自己要虚脱下来的时候,有人却是靠了过来,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背部,然后等她似乎缓了过来,将几张洁白的纸巾递给她。
那人骨节分明的手给褚烟煴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她想起来还在自己放在咖啡馆的那件衣服口袋里那盒蓝莓味的口香糖。
不过褚烟煴没有立刻抬头去确认对方的身份,而是有些窘迫的接过了纸巾,背对着那个好心人,连忙把自己嘴边还残留着的不明粘稠液体清理干净。
清理干净之后,褚烟煴本来要找个垃圾桶扔进去的,左顾右盼却没有发现垃圾桶的影子,一时间她也只好更加窘迫不安地把那几张纸巾攥紧在手心中。
“不用太过紧张,小姑娘。”
那人的声音一贯的温和,仿佛一阵柔和的春风入夜来拂过了窗前的梨花,只是褚烟煴却敏感的觉察出来她的语气中带着分明的生疏。
她的温和只是对待陌生人时应有的教养,而非良善所致。
换而言之,她对每一个不足轻重的人都是这样的柔和神态。
褚烟煴忽然觉得自己心脏有些不太舒服,或许是因为刚才吐得太猛烈了,她竟然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褚烟煴现在感到有点紧张,说不出来的那种,心被人狠狠地揪在了一块,拧巴得很,于是她的心情也理所当然的有些低落,闷闷道:“嗯……”
江妄看小女主现在已经缓了过来的样子,于是虚情假意的露出了一个疏离的笑容:“如果不介意的话,客人请往里面走吧,今天天气不算很好,进去坐坐吧。有可口的红茶玛奇朵哦。”
她似乎很关心褚烟煴一样,可是眼眸却没有在褚烟煴的身上多停留一秒钟。
褚烟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她可能有些自作多情,因为刚入学的那段时间一些男性对自己紧追不舍的态度,她竟然还以为……还以为……面前这人对自己也有什么暧昧的想法。
可是现在看来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了。
那个人或许都忘了自己了。
……话说,晴天还不算好吗?
褚烟煴的身体完全踏入古堡之前,没忍住转过头看向外面的天空,一片湛蓝,明媚的太阳悬挂在上空。
炽热得令人无法直视。
这时候,褚烟煴的大脑缓缓的回放起来江妄出来时候的画面,她似乎并没有直白的出现在太阳底下,仿佛畏惧着那样明媚的天气。
血仆……也会畏惧太阳吗?
褚烟煴脑子转得慢悠悠的,脚上的步子却很快速的跟着江妄走进了这不太起眼的房子。
房子的内部和它平凡的外表并不相同,里面极度奢华,水晶吊灯,copine的单人沙发,还有halo台灯?等等。
只不过缺少了烟火气息,它的主人貌似不经常来这里居住。
江妄在玄关处换了一双鞋子,一双软绵绵的拖鞋,穿着它踩在地板上都像是踩在了柔软的云层中,比那双高跟鞋走起来舒服多了。
江妄走向厨房,没进去不久,又把一个小脑袋伸了出来,问道:“你有什么忌口么?关于甜点。”
“呃……”褚烟煴手里面捧着热热的红茶玛奇朵,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江妄怎么会这么说,然后还是老实的给了一个不算刁钻的回答:“不要太甜就好了。”
“好哦,那你可以吃杏仁吗?”江妄又问了一句。
褚烟煴支支吾吾的:“可……可以的。”心下却有些恍惚,仿佛这样的场景并不是第一次。
如果不是因为褚烟煴和厄洛斯其实不算太过熟悉,她都快要以为……她们仿佛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了,以……什么身份呢?
腾腾的热气模糊了褚烟煴的视野,也让她的脑袋变得有些昏昏沉沉。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是没休息好,如今到了人家的屋内,竟然还犯起了困。
褚烟煴睁开眼,还是被一阵带着点杏仁的苦涩和烘焙后蛋糕蓬松的香气迷醒的。
杏仁蛋糕。
很松软,上面洒着细碎得犹如星子的杏仁碎屑,一口咬下去口感醇厚,那独特的味道犹如在口中慢慢绽放的花朵,一层又一层地释放出令人陶醉的香气和味道。
褚烟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还有些意外,似乎并没有想过江妄的手艺竟然还算不错。
……好奇怪,明明她之前也没有看过厄洛斯做过什么吃的,为什么第一时间她看见厄洛斯要走进厨房还会觉得惊恐?
“嗯……蛋糕的芬芳总是能让人想起来很多美好的事情呢。”江妄随意的靠在了褚烟煴对面的沙发上,她依旧是穿着那身简朴的黑色长裙,要是不仔细看的话,她的身影几乎与黑色的沙发融为一体。
见褚烟煴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没有接过自己的话,江妄也不觉得意外,反正原剧情里面她也就这几句台词,小女主说什么都拦不住她的发挥。
“你觉得我的手艺如何呢?”
这是期待已久的重逢,可是看着江妄依旧的模样,褚烟煴却感觉自己的眼眶一阵温热。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褚烟煴这样想着,于是她瞪着眼睛,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有些哽咽的夸赞着江妄的厨艺:“……你做的,很好吃。”
江妄看人家小姑娘被自己一句话吓到要哭不哭的地步,瞬间对自己这张脸的杀伤力有了点认同感——想来,大概就是童话故事里恐怖的黑巫婆,第一眼就可以把小孩子们吓哭的那种吧?
不过那句话本来就是为了过渡做的,小女主不管回答什么,江妄都还要继续把威胁的话说下去:“既然这样,那我们开始正题吧——嗯……你叫褚烟煴对么?”
小女主可怜巴巴的用一双含泪的眸子看向江妄,看起来被江妄这个坏女人欺负惨了:“嗯……”
江妄见小女主这个样子就放心了下来,看来她在小女主的眼中看来,和霸总文里面甩了女主一脸票子的老母亲一样“那么赛勒斯和苏珊那孩子退婚,是因为你的插手吧?你喜欢塞勒斯?”
“嗯……”褚烟煴其实没太听清楚江妄在说什么,她的脑袋有些发热,然后忽然间慢慢地转了过来,抬起眼又是疑惑的看向江妄,为自己的清白发言:“不,我没有喜欢那什么斯……”
褚烟煴本来就身体不太舒服,想到这里更是有些被冤枉的委屈涌了上来:“你明明都知道……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