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人的工作是很忙碌的,先要协调内部的声音,还要制定具体的工作方案。
不得不说小花为和谈的顺利开展起了很好的作用,灵族族长第一个找了过来,愿意和谈。
划分地界,建造村寨搬迁,给他们调优良稻种,手把手教他们种植,族人聚居,族长变镇长,镇长牵头办学,他们灵族有了自己的学堂,所有十岁以下儿童的学费由永乐郡主承担三年,三年后实现村塾自营。
一年时间所有反对的声音都没有了,新政模范村‘灵月村’承担了向兄弟各族展示新貌的窗口。
田世舒没有开恒昌和,而是买了大量良田用于辣椒种植,除了供应本省,还准备供应全国,甚至她还在给李传福的信里传达了要和李染争夺‘天下第一椒’的名头。
负责管理土地的是小花的大哥大嫂,一个负责种,一个研究辣椒酱的十八种做法,配合默契。
转眼吴浩然该回京科考了,田世舒想了想父亲的事情正在紧要关头,她便继续留在此地,吴浩然一人回京。
朝廷的民族政策的直接受害人便是九寨,各部落再也不向他们纳贡了,他们寨的人该如何生存,这也是九寨人反复煽动民族情绪的原因。
如今依附的寨子十不存一,他们势必要做些什么,即便是接受和谈也要在谈判桌上要到更大成果,像其他部落那样,只是一个独立的村寨他们是不接受的,至少这个县令必须世世代代是他们的人。
田立人直接否定了这个提案,只陈述百族县县令必然出自本地,但是不见得是九黎,具体是谁要靠成绩说话。
谈判僵持在这里,双方不欢而散。
“爹,这两年九黎的阴招可不少,您和几位大人还是要小心些。”田世舒点了一根艾条递给父亲,提醒道。
“嗯知道。”川蜀潮湿,他的腿在冬春季节便有些不舒服。
“要不我去给他们换个族长?”她还是想让父亲早些回家。
“不要胡闹,别动不动就想着暴力解决问题,再说九黎的问题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换一个人也还是如此,人的胃口被养大了。”
“那您打算如何做?”
“晾着他,和九黎关系最好的凤族这两天已经和我们的人悄悄接头了。”
“爹,凤族将来需要改名字吗?”
“呵呵,不必,传说上古大战时有凤凰陨落于此,凤族人得其仙骨庇佑才能繁衍至今,岂可说改就改的。”
“爹,你说小耗子能考中吗?今年的主考官可是高功啊。”
“呵呵随他去吧,考不中你就不嫁他?”
“什么嫁不嫁的!这是您当爹的该说的?”田世舒强行挽尊。
“这是知道害羞了?”田立人摇头,“老太傅退了,现在朝堂不知怎么乱呢。”
“爹,我听张伯伯身边的孙姨娘说皇后去年开始身体一直不大好。”
田立人摇头叹息,“前堂后宅都是一样的,陛下该立储了。”
“这么看来您这趟差事领的好,他们争他们的,咱躲的远远的。”
“哼哼不着急让我回去了?”
“我这不是担心您的腿吗?”田世舒叹口气,“爹,小耗子不留京行不行?”
“刚才不是还担心他考不中吗?”
“他什么样您还不清楚吗?”她推了一下父亲。
“陛下是不是来信催你回去了?”田立人忽然眼神锐利的看向她。
田世舒点点头,“生意伙伴的信而已,不是公函。”
“浩然就是吊住你的那块饵料,你说你咬不咬钩?”
“那我迟几年再回好了。”爷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回京城之事。
话说田世舒是怎么知道皇帝的那点小心思的?
还得从离京前明嫔那反复请她入宫的骚操作开始。先有张盈盈从宫里回来就说了梁晴的奇怪之处,“她这人也真是怪,那后宫是什么好去处?干嘛三番四次请你去?”
田世舒摇头,“事出反常必有妖,咱不理她,反正她出不来。”
后有梁安乐公接风宴,安乐公那虽未见面却一直闻名的妻子当着众人的面说了“早就听闻永乐郡主艳冠群芳就是入宫为妃也使得,今日见了竟然是真的,怪不得小姑子说自愧不如呢。”
田世舒当堂顶了回去,“比不得国夫人养在深闺名声在外。”可这事儿到底是根刺,后来去找安乐公算账,安乐公看傻子似的看她,“她是个傻子不必和她一般见识。不过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男人到底不一样,本国公爷教你一个乖,没有哪个男人会把自己家底拿出去让人随便折腾的。”
田世舒沉默半晌,“四万两算不上家底吧?”
“心不虚吗?他拿出来的是四万两?地不是钱,建房不需要钱,还是京郊大营巡逻的人不用钱,我听说连北边都给你们商队让道。”
“咳咳,那些还不是……”好吧,这事就分怎么想,硬要这么解释也说得通。
然后两人不欢而散,连田世舒西行,梁昭都没来送行。
至于皇帝为何同意她去蜀中,大约也有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可是这人走了,她的琉璃坊还在研究玻璃,等透明玻璃水杯出炉的时候,四时不知道这东西干嘛用,只好交给田骄。
别人不知道,田骄知道啊,他见过那叫望远镜的东西啊。于是他跑到琉璃坊让人造几块水杯瓶底,然后进宫汇报了。
皇帝找到他收着的图纸,再看看几块玻璃,立刻想让人回京。
田骄摇头,“妹妹她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只怕回来也无济于事。”
皇帝翻了个白眼,把图纸和玻璃交给兵部去研发了,至于那琉璃坊,“卖给朕吧。”
所以就有了皇帝亲自写信表达购买意愿并浅浅的问一句可否回京亲办此事。
田世舒不愿意细想她和皇帝之间这些牵绊,只每日里吃吃玩玩顺便挣点小钱钱,蜀地挣钱蜀地花,一分不用带回家。
然而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激化问题。
小倒霉鬼吴浩然高中状元,本该回乡祭祖,可不成想吴家双亲却来京了。在田家宴席上指责田家双亲笼络自己的儿子,不孝敬父母,来京两年多写信的次数屈指可数,气得罗氏当堂晕了过去。
吴浩然万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田骄更是气得想打人。
梅花在吴家堡居住几年,深知这家人的行事,“按说我也是郡主的长辈,也有资格问亲家一句,今天所作所为到底为何?”
“退亲。”
“理由?”田骄、田傲眉毛倒竖。
“你们家一口一个为浩然好,可我们浩然在你家多年得到什么了?今天他得来的一切还不是自己打拼来的?不仅如此还教得他与父母离心,与兄弟失和。”
吴浩然仿佛今天才认识父母,“爹娘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