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沉默了几秒钟后,姜钰雪终于又开口了:“你说的地方,是连我也不能进入吗?”

这句话在空气里徘徊,带着难以言说的沉重。

帘幕之后的那份深深的伤感仿佛可以触及。

忍住心中不断翻涌的痛楚,裴玄回答道:“的确如您所说,我希望剩下的人生能够一个人默默地过下去。”

然而,他的决心并没有动摇姜钰雪那颗关怀他人的善心,“但是我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一定能让你恢复健康!”

这份执着令人感动。

“这样做只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恳请殿下别因为像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而耗费心思。”

语气虽然坚定却透露出无尽的心酸。

透过声音的变化能感受到姜钰雪情绪上轻微波动所带来的哽咽:“对于我来说,你远远超过了一般百姓的意义。裴玄,请为了我,哪怕再稍微考虑一下留下来吧。”

话音落下之时她试图向前挪动位置以更好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见状,裴玄急忙阻止了她的举动,“如果殿下真的关心臣下的话,请允许我按自己的意愿行事——自由离去。”

眼看泪水即将滴落,但他伸出的手臂并未移动半分。

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之后姜钰雪终究选择退回原位不再坚持己见。

眼见此景令一旁早已坐立不安已久的云虚再也忍受不了,想要尝试着说服自己唯一的弟子改变决定:“天下间有谁会在生命的尽头不想被亲人朋友陪伴左右呢?不如让我去邀请她上车同程如何。”

就在这一刻裴玄迅速伸手挡住了正准备起身动作的老者同时解释原因:“随着时间推移,我的外表只会越来越可怕;与其让所爱之人逐渐产生嫌隙从而疏远还不如让他们将我最美好的样子保存于记忆之中。”

听完这番道理深重且感人肺腑之言,即使身为长辈的云虚也不得不甘心地放弃了努力坐回位置默默无语。

“唉……既然你们都已经打定主意了,老头子我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现在出发吧!”

伴随着这句话自车厢内传来,驾驶着马车的小厮轻轻抖了一下手中的缰绳。

骏马立刻发出高昂的嘶鸣声作为回应,随后昂首挺胸迈开了飞奔的步伐向着远方进发而去。

天空中的乌云积聚得越来越厚,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雨珠开始一颗颗地落下,滴在人们的脸上,带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姜钰雪仰头望向天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随即掉转马头,用缰绳轻轻一拽,催促马儿加速奔腾而去,消失在了茫茫的大雨之中。

回到城门后,姜钰雪并未直接返回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皇宫,而是选择了绕路前往裴府,心中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此时的裴府早已没有往日的热闹,所有的小厮都已经离开,只有徐伯还坚守在那里。

见到姜钰雪的身影,徐伯微微一笑,说道:“殿下,老朽早就料到您会再次前来。这里有件东西,我想拿给殿下瞧瞧。”

姜钰雪的好奇心被勾起,不禁问:“是什么东西?”

徐伯缓缓从袖中拿出一把钥匙,说道:“是一幅画卷。公子临走前命令我将其烧掉,但我因一时贪念未遵从其意愿而保存下来。这画就置放于书房的书桌之上,请殿下随我来观看吧。”

听到这里,姜钰雪点了点头:“好吧。”

就在她正欲步入书房之际,徐伯又开口道,“公子临走前还特别交代,想要把这宅院卖掉。但在老朽看来,还是由殿下接手比较合适。”

对于徐伯的提议,姜钰雪感到惊讶:“那么徐伯是不打算留下来继续守护此地了吗?”

“不是的,殿下。”

徐伯的声音里透露出无奈,“既然公子已经决定远行,那我也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不管未来怎样变化,这座庄园永远为徐伯敞开大门。只要您愿意,随时可以归来。”

姜钰雪诚挚地承诺。

面对这份善意,徐伯感激地说了一声:“多谢殿下的好意。”

说完,老人慢慢地转身离开。

目送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姜钰雪这才轻步踏进了熟悉而又陌生的书房之中。

整个空间依旧如从前一样静谧无声,除了墙上曾经挂着的一张长弓不见了之外,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按照先前徐伯所说,在书桌之上安静摆放着那份神秘的卷轴。

于是姜钰雪轻轻地脱下自己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外衣,用手整理了一下耳边几缕凌乱潮湿的发丝,然后洗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眼前的画展开。

呈现在眼前的是自己与墨儿共同嬉戏玩雪的画面,之前的那副作品由于被鲜血染污而不得不销毁重画。

而这新版当中,不仅描绘了她二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样子,更难得可贵的是连裴玄自己也被加入其中,三人同框构成了一幅美好温馨的图景。

画面定格在三人嬉戏于雪地之景,裴玄站在一侧微笑凝视她们,身后一株红梅树盛放。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停留。

白雪覆盖的地面反射着微弱的光芒,映衬着那抹淡淡的红色。

即便到了最后关头,裴玄依旧没有给予她更多时间。

留下的,只有一段未完成的记忆。

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

让她与墨儿独自面对,还要试图销毁这段回忆。

这不仅是一段记忆的消失,更是对过去的彻底割舍。

她从未让人为裴玄绘下肖像。

尽管心中一直有这个念头,却始终没有付诸行动。

或许,她害怕一旦将他的面容定格在纸上,那种真实的触感也会随之消失。

若真将其焚毁,恐怕日后就连他的容貌也会渐渐淡忘。

每一次回忆起裴玄,那些细节都会变得愈发模糊,最终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份担忧令她夜不能寐,泪水无声滑落在盛开的梅花之上,润湿了纸面。

湿润的纸张上,花朵似乎也在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