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
江稚月关注着医院的情况,和盛怀安随时保持联系,同时关注着江婉柔的病情。
江婉柔的状况又好转了点,渐渐开口说话,开始讲长句了,斯坦李不愧是一流专家级别教授,江婉柔那么孤僻的性子,她和江婉柔始终保持友好交流,循循善诱,让江婉柔学会了表达,告知她的需求。
盛怀安问她这边的情况,江稚月只能长话短说,“见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但对方不愿意配合,我会努力说服他的。”
“君越和你待在一块。”盛怀安道。
江稚月心知瞒不过他,暗地里还有秦肆的人,这消息早传回去了。
“挺好。”盛怀安只道。
江稚月莫名觉得这话有歧义,盛怀安没有要解释,告知她顾兆野的情况。
林家最终选择了和解,顾兆野出来了。
大少爷在离开稽查署后,第一时间便迫不及待地找她,得知她离开的消息,直接闭门不出,听说是抑郁了。
等顾夫人派人去查看,大少爷早从后窗翻墙跑了,顾家派人满世界寻找顾兆野,担心他落单,生怕被林家人撞见后实施报复。
江稚月清楚顾兆野的性子,不免道:“还能找到他吗?”
将顾兆野常去的地方告知了盛怀安,也恳请他派人私底下去找一找。
“他的确是为了我进入稽查署,林家表面上和解,私底下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性子又冲又暴,遇上他们,恐怕会吃亏。”江稚月说。
盛怀安应下,他深知顾兆野的为人,也理解江稚月的心思。
要是顾兆野为她遭遇不测,江稚月怕是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不知什么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但是那一枪......江稚月得以解气,全首都被林骏祸害的人都狠狠解了一口恶气!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盛怀安沉沉叮嘱。
江稚月连声应下,挂断电话。
玻璃窗反光的倒映下,地面出现一抹纤长的影子。
楚君越站在后方,不知看了多久。
少女优美的侧脸线条,恬淡又柔和。
长长的发丝用一根淡蓝色的发带束着,发丝轻轻飘动,卷翘的长睫随着抬眸的动作轻轻眨动,美不胜收。
她握着手机,微微颔首声线轻柔,“楚少爷。”
他心生欢喜,她乐得如此。
这里是他的地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江稚月其实懂得抓住男人的心思,说着他喜欢听的话语。
一声称呼,不过是简单的三个字,从少女的唇齿间轻轻溢出。
百转千回的低柔,仿佛能瞬间融化任何坚冰,化为春水,让人不自觉缓和了脸色。
楚君越和下属相处,总习惯摆出一张极为威严的面庞,笔挺的身材就是为制服而生。
他的腿太长了,军靴包裹着紧实的小腿肌肉,隔着一段距离,只需轻抬脚步,便能迅速靠近。
他两肩金色肩章,尤为耀眼。
这身制服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江稚月更清楚,将三大州的事务处理完毕,交上一份满意答卷。
楚君越便将接手楚家的继承权。
他有权有势,看向她的目光,更为暴露那深藏在眼底的暗芒。
男人不知何意,嘴角微扬。
江稚月住在内情楼,这里是大州最安全的区域,由楚君越直接管辖,楚君越从军部大楼搬来,住到了她隔壁。
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
楚君越缓缓走近她,伸手勾起了那淡蓝色的发带,微风拂动,带起几缕青丝在他指尖舞动,然后一点点缠绕在他修长指尖上。
男人眼眸深邃如墨,恰似这缠绕的发丝一般,勾了勾唇:“医院那边来了消息,钟仁同意见你,时间定在明天下午。”
“当真?”江稚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昨天那人分明是油盐不进的态度。
她忙道了声谢。
楚君越松开缠绕的发丝,指尖落到了她小巧的耳垂上,不轻不重揉捏了下,“.....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江稚月说过的话多了去,不知他指的是......
“你相信我。”楚君越薄唇冷启,冰凉的语气,灼热的呼吸。
他凑近少女,那唇似要贴上去吻住她,终究克制住了内心翻涌的情愫,那落在她耳垂上的指尖顺势触在了她柔软面庞,留下抹灼烫的温热。
“我想,你真应该改学国际政治,你会是一位出色的演讲家。”
“盛怀安能有你这个妹妹,算他走运。”
“我只是相信眼前所见。”江稚月道。
楚君越,“眼睛也会骗人,眼见不一定为实。”
江稚月眼神微微变了,楚君越瞳孔动了动,静默的时间里,她的下巴被抬了起来。
那双上位者的眼睛正深深看着江稚月,江稚月不再有被看穿的窘迫,也不想再逃避,坦然对视。
男人高大身子完全将她拢着,长臂圈过她的腰肢,将她拉入怀里,便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是除了爷爷以外,第一个相信我的人。”
母亲和小澈到底是太弱小,他们不能参与这些事,很多事楚君越都瞒着他们。
小澈被送往国外,要不是江稚月之前的提醒,楚君越多留了个心眼,恐怕还会发生更加糟糕的事。
“小澈很想你。”楚君越冷不丁又说,“嚷嚷着要来找你,你想见他吗?”
江稚月试着推动这具滚烫的身躯,楚君越纹丝不动,她摇了摇头。
楚君越便笑了笑,“很好。”
他很忙,这混乱的局面,不是一两天便能解决的。
三大州各自辖区内,反叛军的迹象初露端倪,形势愈发严峻。
楚君越将女孩抱在怀里,亲了亲她额头,又亲了亲她脸蛋,似乎怎么样都爱怜不够。
小意温存了片刻,副官匆匆赶来,看到二人相依相偎的画面时,及时停下了脚步,不敢上前打扰。
江稚月使力推了他一下,男人缓缓松开,径直离去。
副官和他汇报各地情况,楚君越只是淡淡说了四个字,“不破不立。”
如她所言,在毁灭中重生。
从灰烬中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