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没送过我东西!”
俞白才走,沈聿明开始和云暮耍起赖皮。
云暮勾下他腰间的香囊,拿在手里转了几圈:“那这个是谁送你的?”
“我不是给你回了一枚玉佩,不算。”云暮作势要将香囊抛向小湖。
沈聿明眼疾手快地夺过,“你给了我便是我的,哪有将东西往回收的道理。”
云暮替他把香囊重新挂回腰间,下意识地拍了拍香囊,“好了,不过是一支笔,往后未必没有让他帮忙的时候。”
她仰起头在沈聿明的下巴亲了一口,“安心了?”
“你……你们……”
俞白瞪大双眼,哆嗦着手指着云暮二人。
他拿了笔晕晕乎乎地走出云府后才想起临出门前已经派人去告知了父亲,沈聿明那话是在唬他。
又想起对方和云暮不和,担心云暮落下风,于是俞白去而复返,正好撞见方才那一幕。
他狐朋狗友不少,自然听说过有些人不好女色反好男色,买了小倌充作小厮,他对此十分厌恶。
直到遇到云暮。他下意识亲近云暮,却不敢深思,只是自欺欺人地把对方当成所谓的好兄弟。
“一个太监,一个王爷,真恶心。”
俞白从怀中掏出那支狼毫笔,将其狠狠砸在地上,笔登时四分五裂。
跟在俞白身后的砚石默默收拾了狼藉。
“俞白!”
相对于云暮的沉默,沈聿明的心情可谓明媚,他早就想让身边的人知晓他和云暮的关系,尤其是这两个觊觎云暮之人。
“他会不会乱说话?”云暮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沈聿明毫不在意,甚至恨不得将俞白塞进囚车里,让其游街示众,并且将他和云暮的关系公之于众。
“放心吧,不会的,我偷偷进来的,没人知道,他敢胡说也没人敢信。”
云暮并未彻底放心,但眼下还有比寻俞白更重要的事,“王爷,你可有办法拿到柳溪午的考卷?”
沈聿明问道:“你觉得他舞弊?”榜单张贴出去前就已经送到他那儿,沈聿明自然也看到柳溪午的名字。
云暮摇头,“不是,他平日不着调,但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事。不过是觉得与平日相距甚远,想看上一二罢了。”
“你早一日问便好了,方才我已经将他们的答卷送进宫了。”
提到宫里,云暮忽然想起那个迟迟未送来的药方,她朝沈聿明伸出手:“我要的药方呢?”
沈聿明从荷包里掏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纸,“今早才拿到,想着今日不上朝,早一点来寻你,但还是被绊住了脚。”
云暮回到书房,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张药方。沈聿明不解:“这是?”
“药物相生相克,嘉禾公主所下之药太过霸道,皇上一旦倒下,东胡便会趁此发兵。”
“抄没东宫虽丰盈了国库,但分发到各部已经所剩无几,如今还不能开战。”
沈聿明道:“如今大梁各处都在秋收,怕是拦不住了。”
西北边境,滚滚浓烟席卷整个润州城,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急递只花了半个月就送到京城,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
“报!东胡突袭润州!”
一脸倦色的梁文帝登时坐直了身体,将那道急递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肯相信东胡是真的起兵东进了。
万寿节上,东胡的讨好还历历在目,梁文帝怒不可遏:“反了!”气急攻心的他呕出一大口血。
“皇上!”
“父皇!”
“宣太医!”
金銮殿内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围在梁文帝身边,太医来了才肯让出一条道。
听到消息的云暮急忙赶到了宫里,“皇上如何了?”
太医摇头叹息。
云暮进殿时,太医已经给梁文帝施过针,只是人还未醒,周围站了一圈的嫔妃,云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淑贵妃给她让了一个位,“云大人,请吧。”
久违地给梁文帝号了脉,才发现内里亏空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不对,那个药方有问题。
“把嘉禾公主带到东侧间。”
“公主,听闻你近日常进宫,每每都带一碗安神汤,方子呢?”
嘉禾拨了拨手上的铃铛,“云将军,本公主不是诏狱的犯人。”又看向沈聿明,“表哥,他这般咄咄逼人,我不喜欢。他不过是一个臣子,竟然越俎代庖。”
云暮混了这么多年,察觉一个人的敌意对她来说如喝水般简单,但仇视她的人多了,也不差嘉禾这一个。
她将急递丢到嘉禾面前,“东胡进犯大梁边境,公主如今还能好生站在这里,已经是大梁开恩。”
嘉禾没有动作,但眼中的惊讶没有瞒得过云暮,她不知?
嘉禾身后的侍女将急递捡了起来奉到她面前,嘉禾不识大梁字,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云将军要治本公主的罪吗?秦王表哥身上也流着东胡的血,云将军是不是也要将其囚进诏狱?”
拖延时间,几次三番想拉沈聿明下水,云暮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但也没有戳破,她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把东西带来。
“将军,这些都是从嘉禾公主的府邸搜出来的。”
冒着热气的药罐,还有几张药方。云暮在心里比对着沈聿明给的药方,发现好几味药对不上,其中还多了一味赤焰虫。
嘉禾的方子里多是猛药,喝了之后又寻欢,难怪梁文帝亏空得这般厉害。
“嘉禾公主谋害皇上,打入诏狱。”
再次出现在西侧间门口,梁文帝已经醒了,他看了云暮一眼,想对他招手,却无力抬手,只有手指动了两下。
云暮接过淑贵妃手中的参汤,给梁文帝喂了几口才道:“皇上,嘉禾公主在您的安神汤里下了些不该有的东西,臣擅自做主将其下了诏狱。”
梁文帝眨了眨眼,云暮将一碗参汤喂到见了底,又命吕梁在他舌下压一片参片,梁文帝才慢慢恢复气力。
“润州……”
“裴大人已经拨了军饷,但将军一职还得由您定夺,皇上,润州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