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抓着棍子梆梆又打了两下,“让你的人闭嘴,再喊一句,保不齐我会做出让你们永远闭嘴的事。”
络腮胡疼得脸都扭曲了,但不敢忤逆云暮的话,“都闭嘴,谁再敢吼一句,他就是赤龙帮派来的探子。”
叫得最起劲的那几个猛然捂嘴摇头,大气都不敢出。
云暮也学络腮胡的样子,抓着木棍在掌心掂了两下,“谁派你们来的?”
络腮胡道:“无……无人指使,是小人见二位公子的奴仆走了,身旁又无旁人,这才生了贼心贼胆。”
云暮观他面色,发现此人没有说谎后,她收回压在男人脸上的鞋底:“滚。”
话才出口,几人屁滚尿流地滚了出去,但在巷口时又让人给逼了回来。
徐文带着一队金吾卫来了,“何人在此喧哗?”
络腮胡瞪大双眼,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方才闹着玩呢。”他在心里想:“他何时派人去报了官?”
云暮乐了,她扬了扬手,意味深长道:“这位大人误会了,我们确实是闹着玩,您瞧,东西不都好好地在这吗?”
方才几人的行踪鬼祟,被人发现了端倪,正巧徐文穿着金吾卫的衣服路过,于是便给他指了条路。
徐文看着一瘸一拐被人搀着走的络腮胡,还有不远处的木棍,挑了挑眉。
络腮胡是京城出了名的无赖,就爱干些打劫的勾当,但被他盯上的人都不敢告官府,是以拿他没有办法。
他的体型高壮,那小臂比旁的男子粗了一圈,惯用的木棍也比平常的粗,一棍下去,不是半死也残了,他倒是小瞧这两人了。
云暮和沈聿明一前一后离开,倒是徐文见了二人的背影,那双眼眸微微眯起,手在下颌处慢慢摩挲,他总觉着这两人有点眼熟。
两人回到租赁的小屋后,沈聿明眼看着云暮将那枚玉冠又拿在手上把玩,目露沉思。
“这究竟是何物?你难不成真想把它当做礼物送给北域皇后?本王竟不知云大人何时这般大方了。”
云暮听出他话里有话,她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
“非亲非故,又无往来,我送给她做什么?那十五万两银票,我早晚要从胡宗远手里拿回来。”
沈聿明听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为何见了它就一副走不动路的模样?”
他猜测道:“难道这是云家的东西?”
云暮嘴角略抽,甚是佩服沈聿明的脑子,“我爹当年虽是太医院院判,但是一个月俸禄也不过三十两,如何买得起这玉冠?”
沈聿明大喇喇地坐下:“万一是你们云家祖上传下来的呢?”
云暮摇头:“这是卢家的东西。”
提起卢家,云暮忽而想到那个消失了许久的卢靖,卢宏这老东西当真是有点手段,竟然能偷天换日,以死囚换卢靖。
她从前只当贵妃和卢家有牵连,谁想太子私底下也和卢家有往来。她抄卢家时,手里捏着一张单子,上面的东西都搜得七七八八了,唯独少了几样东西,其中就包括这个玉冠。
卢家人下狱后,无一人供出太子,每每提起卢家之事,他也总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虽说世家的关系互相牵连,但崔家一向独善其身,云暮也没怀疑到崔家和太子身上,谁曾想今日竟有这么大的收获。
看着若有所思的的沈聿明,云暮思考了片刻,忽然道:“卢靖没死,我怀疑他和太子有联系。东宫并非密不透风,太子应不会把他放到眼皮子底下。”
沈聿明转头看向云暮,“你说什么?谁还活着?”
云暮道:“卢靖,卢宏独子,本该死在刑场上,但卢家人拿死囚换了他,能做到这般神不知鬼不觉,想来是有太子暗中相助的缘故。”
沈聿更关心的是云暮怎么知晓此事,“他找过你?”
云暮不语,只是一味地盯着玉冠沉默。
沈聿明福至心灵地想到,当初某一天去云府时,被告知她院子里的机关换了,他还当是那些人做的她不喜欢。如今细细想来,应是晚上有她厌恶的人闯进了房,否则她怎会连屋内的一切都给换了?
沈聿明抓住云暮的手,笃定道:“他去找过你,为了何事?”
云暮没有挣扎,只淡淡说了一句:“放手,你弄疼我了,若是伤口再裂开,下官不惜以下犯上都要给殿下划一道口子,再用那药汁给您上药。”
沈聿明充耳不闻:“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质问的语气把云暮惹恼了,她呵了一声:“做了什么?”
她将玉冠随手一放,故意刺激沈聿明:“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一遍,王爷,您满意听到的答案吗?”
云暮厌恶卢家至极,那次没杀卢靖定然还有别的原因,沈聿明明知对方在故意激怒他,但他依旧上了钩。
他拽着云暮的手把人拉到怀里,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不许她后退一分:“什么都做了?”
就在云暮以为他要做些什么时,沈聿明把头搁在她的肩上,箍着她的手和声音都有些发颤:“云暮,我快要疯掉了,你别再对我说这些话了。”
他真怕哪天疯病犯了,会把这个冷心冷情的女人关在王府,锁在他的房里,窗户钉死,门上三道锁,亦不许旁人同她说话,她逃也逃不掉,只能日日在府中等他回家。
云暮再次默了。
她默不作声地起身,这一次,沈聿明没有再强留。
两人就这样坐了许久,直到沈聿明的呼吸逐渐变缓放轻,云暮才开口。
“昨天夜里我去见了长宁一面,她还没见到我就料到了屋里有人,误把我当成了那人。照她的话来看,那人应是男子,只是会有谁深夜闯进公主寝殿还不被发觉?”
“皇后在后宫的耳目甚多,长宁被陌生男子进了寝宫她不知,长宁举了太子,她亦不知?”
沈聿明暂且把卢家的事放到脑后,“侍卫没有发现异样?”
云暮啧了一声,“只要知晓他们的巡逻时间和路线,避开他们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