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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开着外放功能,大伙儿都听到那名叫做骆稳的男子说:“姜星河与二老虽没有亲缘关系,但他跟兰伯却有亲缘关系。”

“义父,姜星河是兰伯的外孙,楚星尘女士应该就是兰青小姐了。”

闻此言,黎熹与顾淮舟下意识朝姜星河望去,“兰伯是谁?”

姜星河一脸恍惚地解释:“兰伯是老先生的心腹。”

“就像杜管家跟顾爷爷的关系?”黎熹这话问的是顾淮舟。

点点头,顾淮舟轻声解释:“大家族继承人的身边都会配置几名协助他们工作的心腹,杜管家是我爷爷最信任的心腹,顾寒伯伯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人。”

“而褚旭,则是我的心腹兄弟。”

杜玉生跟褚旭虽不是本族人,但他们却是比族中亲戚更让人放心的亲信。

搁在古时候,这种就是死侍亲信。

想来,骆稳口中的兰伯应该就是第五绝老爷子的亲信,两人应该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挂断电话,第五绝朝姜星河望过来,眼神终于不似先前那般淡定从容。

“姜小朋友,虽然你不是我的外孙,但你是兰城的外孙。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能帮助好兄弟找到外孙,第五绝也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姜星河有些茫然。

他的外公竟然是那位兰伯?

“这么说来,我的妈妈并不是您的女儿,那她耳朵后面为何会有那个蝴蝶胎记?”

“还是说,我妈妈跟第五梦女士一样耳朵后面都有蝴蝶胎记?”这是什么缘分啊?

第五绝叹道:“这事,说来话长。”

闻言,黎熹赶紧提议:“老先生,老夫人,要不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好。”

顾淮舟带他们去了一家私密性极佳的会所,直接将会所整个二楼清场。

坐在一间装修雅致的中式包厢内,第五绝向他们说起了前因后果——

原来,兰伯名下有三个孩子,二女儿兰青最聪慧。经过层层选拔后,兰青成为了第五梦的伴读。

如果没有意外,兰青会将来也会成为第五梦的左右臂膀。

那年,第五梦被绑架时,兰青其实也和她在一起。

“梦宝被绑架当天,兰青也失踪了,我们推测兰青是为了保护梦宝被歹人一起掳走了。”

“这些年,无论是兰青还是梦宝,都杳无音讯。”

“你母亲兰青的耳朵上是没有蝴蝶胎记的,她耳朵后面那胎记,肯定是用特殊方法弄上去的。”

“如今看来,梦宝跟兰青是一起失踪的,兰青一定知道梦宝的遭遇。”

说完,第五绝一把抓住姜星河的手腕,迫不及待地问:“你母亲最后生活的小镇,是在东洲市下的枫叶镇?”

点点头,姜星河说:“我妈妈流浪期间,被枫叶镇楚氏夫妇收养。”

周知微跟着问:“那楚氏夫妇还健在吗?”

周知微语气有些急切,“我想去见见他们,当面跟他们打听下当年的情形。也许,我们真的能找到梦宝。”

姜星河有些难过地说:“我外公外婆都不在了。”

“据我所知,在我妈妈年仅15岁时,外公就因意外去世了,没多久,我外婆也被检查出患有肝癌。我母亲正是为了照顾病重的外婆,一毕业就返回小镇去考编教书。”

“不过。”

姜星河朝周知微安抚一笑,他说:“我外公外婆虽然都不在了,但我外婆的小妹还活着,精神也还算清灵。”

“年前我回小镇去祭拜外公外婆的时候,还去拜访过那位婆婆,她应该对我母亲的事比较了解。”

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周知微当机立断道:“绝,我们去枫叶镇问问看。”

第五绝当然也有此意,只是他很担心爱人的身体情况,“你的身体不好,这样奔波怕是受不了,要不你先回南洋,我亲自去问问。”

“...不行。”周知微态度很坚决,她说:“我这病是好不了了,与其独自回南洋等待,不如跟着你一起去调查情况。”

“给我找点事做,日子反而过得有趣些。”

“绝,我的日子不多了,我想跟你一起去。”

第五绝略作沉吟,最后还是答应了,“...好。”

见二老已经商量妥当,顾淮舟这才说:“二老要去内陆寻人的话,我可以派我手底下的褚英陪你们一起去找人。”

“她在寻人这方面是专家,她擅长跟人打探线索。”

第五绝欣然接受了顾淮舟的好意,“那就麻烦淮舟了。”

“不麻烦。”

就这样,第五夫妇跟着顾淮舟他们一起返回东洲市。

二老前脚刚抵达东洲市,这消息便不胫而走。

姜逐浪在一场酒会上听说这事时,心里不由一突,有种不妙的预感。

酒会还没结束,姜逐浪就找了个借口匆匆赶回家,将已经睡下的老父亲叫了起来。

“爸。”

姜逐浪俯身贴在姜老耳边说:“南洋第五绝夫妇来了咱们东洲市,今晚就下榻在东洲帝星酒店。”

“...我听小道消息说,陪他们一起出入酒店的,还有姜星河那小子!”

闻言姜老瞌睡都吓醒了,“第五绝夫妇?就是南洋第五家族那个军火家族的老家主?”

那是姜家这辈子都触摸不到的顶层人士。

“嗯。”

姜老百思不得其解,“姜星河那混账怎么会跟他们走到一起?”

那就是个不成器的小混混,他怎么会结识那种级别的人物?

这听上去就很离谱。

“爸。”姜逐浪表情十分难看,他提醒父亲:“你忘了楚星尘了?”

姜老一愣。

“...你是说?”他心里一惊,嗓音都提高了:“你怀疑楚星尘那女人真是第五绝先生的女儿?”

姜逐浪没有否认,“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找到姜星河?”

自己那儿子就是个纨绔废物,哪里入得了那种大人物的眼。

除非楚星尘就是第五家族走散多年的爱女,姜星河就是那二位的外孙!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想到自己是如何对待楚星尘那女人的,姜逐浪就不寒而栗。

“爸,如果楚星尘真是那个第五梦,咱们该怎么办?”

“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姜老呵斥姜逐浪:“楚星尘早就死了,就算她是第五梦,咱们又有什么错?”

“爸,你忘了楚星尘是怎么死的了?”想到前妻之死,姜逐浪喉咙里就像是被插了一把铁棍,疼得难以开口。

“她可是被我用吹风机的电线,亲手勒死的啊...”

“她死后,咱为了毁尸灭迹,将她尸骨埋在姜家祠堂前院的地下...”

“闭嘴!”姜老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年纪大了,心脏情况不太好,被姜逐浪这一吓唬,心率都开始失常了。

姜逐浪赶紧拧开药瓶,倒了两颗药物给他服下。

姜老喝了药,靠着床榻沉默地坐了好片刻,才嗓音嘶哑地说:“人早就死了,死无对证,就算第五绝找上门来,又能定我们什么罪?”

“第五家族再狂,他还能将手伸到咱们东洲市,将咱们灭口了不成?”

这么一说,姜老自己都底气十足,“把心按回肚子里,别自己吓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也对。”

姜逐浪也见惯大风大浪的人物,这会儿也镇定了不少。

姜逐浪往沙发上一坐,点燃烟,抽了大半根,突然叹道:“如果楚星尘真是第五梦的话,咱们当年真就错得离谱了。”

姜老无声地朝他看过来,“怎么说?”

姜逐浪不假思索地说:“如果我能以第五梦丈夫的身份跟第五家族攀亲,咱姜家可以说是上了一条最大的船!”

“第五家族那样的庞然大物,可不是宋家比得上的。”

现任妻子宋韵之家里是书香门第,在教育界有些权势,但宋家连给第五家族提携都不配。

一想到自己为了给宋韵之腾位置,错杀了楚星尘,错过了这么好的攀高枝的机会,姜逐浪就悔不当初。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姜老闻言冷哼,“事情都发生了,你还想这些做什么?”

“宋家也不差,只是跟第五家族比起来是差了很多。但那楚星尘到底是不是第五梦,还不知道呢。”

“这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再惋惜也没用。”

“...你说得对。”

父子俩在卧室里互相安慰,而躲在屋外偷听到他们谈话的宋韵之却像是坠入了冰窖那样遍体生寒。

她悄无声息回到房间。

手机里,响起姜星河那玩味的声音:“宋女士,心情如何?”

宋韵之死死捏着手机。

她故作冷静,回复姜星河:“他们父子的谈话内容的确令我心里不适,可那又如何?”

“我们结婚二十多年,早就是捆绑在一条船上的受益者。”

“纵然他不爱我,我也不会因为这点事跟他离婚。”

“我年纪大了,早就不像年轻时候那样心高气傲了。姜星河,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跟姜逐浪闹翻,倒戈向你。”

“这是你们父子之间的战争,我没兴趣参与。”

姜星河并不意外会宋韵之的态度。

宋韵之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如果轻易就跟自己站到同一阵营,那才是愚蠢呢。

“宋女士言之有理,但我这里也有几句话想要送给宋女士,你要不要听听?”

理智告诉宋韵之,不要听。

姜星河恨死了姜家,也不喜欢她这个继母。

宋韵之清楚姜星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挑拨离间。

可。

人天生就有好奇心。

尤其是在听到姜家父子那番冷酷无情的对话后,宋韵之心里的好奇心就更重。

宋韵之到底还是没有挂电话。

姜星河说:“宋女士,您刚才也听见了,在意识到我母亲跟第五家族的真实关系后,姜逐浪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嫌弃宋家门庭太低,不够给第五家族提鞋。”

“那你猜,一旦第五家族来姜家问责时,姜逐浪维护保护姜家利益,他会怎么做?”

宋韵之若有所思。

姜星河告诉她答案:“他会将宋家推出来挡刀。”

宋韵之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胡说!这是姜家犯下的罪行,与我宋家有何干系!”

“怎么没关系?”姜星河提醒宋韵之:“只要姜太太是你宋韵之,这事就可以跟宋家有关系。”

“如果姜逐浪到时候说是你为了嫁给他,趁机勒死了我那手无寸铁之力的母亲。”

“到时候,你该怎么洗清嫌疑?”

宋韵之下意识说:“荒唐!我根本没做过那些事,我为什么要洗清嫌疑?”

姜星河语气莫测:“那你要如何证明你没有伤害过我的母亲呢?”

“我...”宋韵之愣住。

是啊。

她到时候要如何自证?

宋韵之脖子一梗,她说:“那他也没证据给我定罪!”

“他没有证据,但他的污蔑也足以拉你们宋家下水了,谁让你是姜太太宋韵之呢?”

“更何况,你的女儿常年欺负我,你对我也是冷漠不待见的。”

“宋女士,你怎么看都很可疑哦。”

宋韵之彻底无话可说。

她知道姜星河不是在危言耸听,因为姜逐浪本性自私自利,他真的能干出那种恶心事。

早在姜晴空被谢行云害得差点命丧黄泉,而他身为父亲竟然没有对谢行云赶尽杀绝时,宋韵之就窥见到了姜逐浪的本性。

那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他觉得为了给女儿出气跟谢家撕破脸皮不划算,便按捺不动,任由女儿白白受了委屈。

他能那样对待亲生女儿,为什么不能背叛自己这个妻子?

“...姜星河,你要我做什么?”

鱼儿主动上钩了。

姜星河笑道:“我要你想办法,逼那对父子承认他们对我母亲的所作所为。”

“宋女士,我向你承诺,只要你肯协助我还我母亲之死一个真相大白,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冤有头债有主,我要的是姜逐浪父子的命。”

听到房门外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宋韵之闭上了眼睛,她轻声应道:“我答应你。”

挂掉电话,删掉和姜星河的通话记录,听到开门的动静,宋韵之淡然回头,问姜逐浪:“老公,你不是说今晚要十一点多才回来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这会儿才十点半呢。

姜逐浪面不改色地说:“有些头晕,就先回来了。”